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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恩海姆【二】

  這惡魔是不是在撩我啊!!!


  唐葉心臟跳的跟一隻喝了風燕煉金藥水的貓一樣, (風燕:能提高腎上腺素,增強精神力和活力), 冷靜地把視線調到人群方向,裝作在看風景, 「你為何要來泰恩海姆?而不是泰莫利亞?

  這片大陸共有四個大國、無數零散的小邦國。橫跨北方和中部的黑翼、東部沿希爾瑞斯海的泰莫利亞、西部沿科德海洋的西瑞尼亞拉瓦丁共和國, 簡稱西國,以及南部毗鄰黑降絕境的蘭諾。泰恩海姆是緊挨著泰莫利亞的獨立小國。


  「這片土地上的火焰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你看。」阿撒茲勒指尖冒出一團火焰, 直直往她手腕上放去。


  唐葉以為自己會被燙傷, 下意識手臂往後縮了一下。但睜開眼,什麼都沒有發生。


  火焰就像是空氣一樣漂浮在她的手腕上方,輕輕環繞著她。


  「這就是神輝的力量嗎?不可思議!如果火神的神輝依舊守護著這片土地, 恐怕。。」她忽然明白了阿撒茲勒的打算,「他就在這裡!」


  阿撒茲勒露出讚賞的神色, 「但沒人知道他究竟藏在何處。費利克斯只是聖靈,他接觸不到那些真正的神, 我當初釋放他,原本想從他嘴中得知諸神的消息, 但他被囚禁了太久, 和那些神早就斷了聯繫。。。。我們必須在神廷之前找到火神。」


  「對於一隻惡魔來說,主動尋找神可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幽沉的綠眸安靜凝視著她,彷彿一眼根本看不夠似得, 徐徐道, 「我不能容許一個危險的神器成為你的心臟, 不能容忍任何會帶走你的可能。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的人類,我有自信給你全世界最尊貴榮耀且無慮的一生,但,你不是。」


  她記得,阿撒茲勒深淵七大領主的試煉,魔神讓他尋找冰霜、荊棘和血之心,曾提及這三顆心臟分別是三把鑰匙。而現在,荊棘之心正在自己的胸口跳動,這絕對不正常。


  她意識到自己正偏離最初的軌道,朝一個黑暗未知的方向滑去。


  「恰恰相反,我並不認為它對我來說是危險的。我對荊棘之心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如果你從未退縮,那麼我也是。阿撒茲勒,無論我會成為誰,下場會如何,生或者湮滅,我願意和你比肩。」


  「如我所願,如你所願。」阿撒茲勒眼角一勾,露出一抹淡笑。


  正談論間,不遠處傳來一陣騷亂。


  幾個身穿鎖鏈盔甲手持長矛的護衛騎著馬朝人聲沸騰處趕了過去。


  隱隱約約有人在大喊「死了,已經死了」這幾個可怕的詞語。


  唐立刻和阿撒茲勒飛上屋頂,來到動亂處的中央。這裡正是剛剛舉行過火誓的地方,衛兵攔著人群不要衝上前,篝火旁躺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渾身白嫩如嬰兒,卻緊閉著雙眼,嘴唇發紫,臉色青灰。


  真火祭祀不停念著神誓,周圍的隨從齊刷刷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每年一句,仰頭朝天行禮。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火焰從未傷過任何人,可那兩個孩子竟然在火誓中被燒死了!天道變了!」說話的是一個衣著華麗手持馬鞭的小貴族,領子上別著有火焰花紋的四分紋章,蒜頭鼻,海棠色的嘴唇,臉頰微肥,一雙褐色的窄眼露出驚恐的神情。


  「邪火,那是邪火,只有邪火是殺人的!真火只會庇護人!」人群中傳出騷動不安的吵鬧聲。


  他們說這兩個孩子是被燒死,但孩子身上並沒有灼傷的痕迹。


  真火祭祀掰開他們的嘴唇,果然,口腔內布滿了黑色的煙灰,恐怕肚子里已經熟透了,只是外表看起來還像是在熟睡。


  逝者的家屬沖了進來,抱著孩子的身軀嚎啕大哭。


  副神官利維亞有些慌張無措,「他們在向您討要一個說法,該怎麼辦?」百餘年間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被火殺死,還是第一次,絕對不正常。


  真火祭祀卓爾坦臉色如水一樣冷沉,手持火紅色的長杖,重重往地上一跺。


  這聲音立刻讓人群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充滿了恐懼、疑惑和不安。


  他並沒有任何言語,而是一下一下用長杖捶著地面。


  根據長杖的節奏,卓爾坦大聲喊道,「真火之焰!」


  人群也跟著被鼓舞了起來,順應著節奏整齊吶喊,「燃而不殆!真火之焰,燃而不殆!真火之焰,燃而不殆!」


  一傳十,十傳百。強大的感染力立刻讓在場所有的人加入了進來。無論是心中懷有恐懼還是悲傷,此刻,吶喊誓言彷彿成了唯一能讓信仰堅定、讓恐懼退散的方法。


  「他們已經去了火神的懷裡安眠,他們是潔凈的靈魂,無垢、無暇。遵循神的旨意,我,卓爾坦,發誓,我會找出邪火的根源!」


  真是了不起的手段,唐都想給那個卓爾坦鼓掌。


  這是整個大陸離奧古斯神最遙遠的國度,泰恩海姆的臣民在海洋中勞作,他們相信有真火之神庇護,能讓他們遠離水的吞噬。很多人從生到死都在家中點燃火焰,當火種熄滅,代表一個人逝去。


  人群被守衛清走,廣場重新空蕩蕩了下來。卓爾坦派人帶著屍體回到神殿。


  「真火不會傷人,除非那火焰被外面的普通火焰侵蝕。」卓爾坦深思道,他的思緒飄到不久前的一樁縱火案上。


  火焰在這個國家是相當神聖的存在。但,半個月前,在一個靠近邊境的村莊,發生了一起相當大的縱火案,整個農場被焚燒殆盡,農場主一家子都沒能逃出來。


  他彷彿又看到了那些人猙獰的屍體,面部表情極為痛苦,似乎生前對最為信仰的神靈充滿了畏懼和疑惑——是的,火焰本應該是他們的庇護,現在卻無情取走了他們的生命。


  為了防止引起動亂,他強行隱瞞下了這樁事故,秘密派人查詢,但一無所獲。而今天,當著廣場那麼多人,又有兩個無辜的孩童在烈火中死去,邪火傷人,恐怕已經瞞不下去了,必須儘快找出原因。


  深夜。真火牧師在瞥見了銀白色的新月後匆匆騎著馬回家。真火神殿早已佇立了千年,它的形狀相當古怪,看起來並不想是個神殿,倒像是一個形狀粗獷的高塔,塔尖筆直向上。


  卓爾坦拖著長袍來到神殿的大廳里,按照往常的習慣,給神殿里每一尊火神像前的座燈添加燈油,另一個神仆負責清掃地面的灰塵。他點亮了所有的燈,殿內,跳躍的燭火將人的影子投射到雪白的牆壁上。


  他忽然注意到,有一個影子格外的奇怪。那影子就像是活物似得,每分每秒都在向外擴張、扭動、如一條龍的形狀,詭異而猙獰。這時他才發現,神像前的座位區,還有兩個人沒有離開。


  「先生還有小姐,你們還在祈禱嗎?神仆們已經要休息了。」座位區里,坐了一個穿漆黑斗篷的年輕人,他身邊的少女身穿淺紫色的薄紗長裙,看起來價值不菲。


  年輕人抬起頭來,摘下了寬大的黑色禮帽,卓爾坦看見對方幽綠的瞳仁反射出微微泛紅的燭光,因此顯得有些詭譎。卓爾坦立刻認了出來,這兩個年輕人正是白天廣場上的觀眾。


  「我們並不是在祈禱。我們在詢問。」少女抬起頭來,銀灰色的長捲髮披散在肩膀上,純潔無辜的看向他。


  卓爾坦語氣和藹,「我記得你們,白天可愛的小姐,還有這位先生。那請問,你們在向真神詢問什麼呢?或許有一些疑問,我能給你們解答。」


  「真火之神和其他神靈一樣,都會消失不見嗎?」唐裝作奶聲奶氣的模樣。


  「消失?不,他不會消失。小姑娘,真火之神無處不在,當你點燃木柴時,當你手握火炬時,當你在冬日獲得溫暖、在夏日圍著篝火盡情的起舞。。那都是真火之神,它消除一切罪惡、洗滌一切污濁。你無須去求親自見他,哪怕在燭光之中,都有他的神跡。」


  「那他為何不把整個人間的火焰都變成真火呢?」


  「世上有光明,也有罪惡。有真火,也有邪火。邪火是帶來死亡和罪惡的。」卓爾坦語氣溫柔,對於年輕的女孩,他一向很有耐心。


  「但為什麼他告訴我的答案不一樣?」


  「他?答案」


  唐認真看向他,「真火之神告訴我,你在說謊。」


  卓爾坦臉色微變。


  「不要著急否認,祭祀大人。」身旁,年輕男子聲音略顯清冷的開口,修長的手指輕輕理著少女柔軟的頭髮,「讓我們來猜一猜,今天廣場的事故,您恐怕已經知道了,真火之神的神輝正在下降。我想,您已經開始懷疑,是否有邪火入侵、損壞了真火的神跡,對嗎?」


  卓爾坦險些站立不住,壓低了聲音,冷冷道,「你們怎麼知道?你們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們是誰,只需明白,我們現在目標一致。不如來做個交易吧,祭祀大人,我們協助您找到背後的原因。」


  「真火拒絕一切邪惡,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帶著什麼目的來的?」卓爾坦立刻變得謹慎起來,手心悄然凝聚起火焰,「況且,你們看起來更像是外鄉人。」


  「外鄉人。」阿撒茲勒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露出一抹微笑,「真是個稀罕的詞語。我們恐怕不只是外鄉人。我記得古神曾留下這樣一句話:美酒留給朋友,鴆酒留給自己。別拒絕一份協助,也別輕易將杯中的毒液遞給陌生人。」


  阿撒茲勒狀似無意觸碰了一下卓爾坦的手臂,剎那間,卓爾坦只覺得胳膊一麻,凝聚的火焰元素消散的無影無蹤,怎麼召喚都召喚不起來了。


  「協助。。」這個陌生年輕男子的措辭出乎卓爾坦的意料,剛剛這輕微的觸碰,更是讓他大駭,握緊了拳頭,「看起來您來頭不小,讓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您想要什麼?」


  白天在廣場見到時,卓爾坦還並沒有覺得對方是個多危險的傢伙,對方看起來普通極了,除了長相有點出眾。可是現在,他忽然感到自己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您不用擔心,並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什,現在,我們可以暫且不提。」阿撒茲勒笑的如狐狸一樣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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