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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世界(十二)

  按照白|粉婆和阿岩過去的經驗,接下來面前這個貌美如花的人類小姑娘就應該大哭大鬧吵著要回家了, 再不濟也會渾身發抖祈求她們放過她。到時候她們就可以好好嚇唬一下她, 讓她更加恐懼, 這樣一來她的肉也就會更加好吃。


  長得這麼好看的小姑娘, 細皮嫩肉的,一定會讓鬼王滿意,到時候說不定她們就能獲准進入大江山了!


  白|粉婆和阿岩對視一眼,頓時笑得更加猖獗。


  結果她們等了又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哭聲。


  那漂亮得驚人的人類美人轉了轉眼睛, 反而放鬆了身體坐了下來!


  白|粉婆和阿岩的笑聲戛然而止,笑容凝固在臉上。


  這下輪到銀髮姑娘笑了, 她彎起唇角,紅潤的薄唇像塗了花露般柔嫩鮮紅, 一雙紫色的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澤,和那頭讓阿岩嫉妒不已的銀色長發一樣, 讓她整個人都閃閃發亮。


  阿岩活著的時候便是遠近聞名的醜女,後來更是因為醜陋被相依為命的丈夫殺死。死後的阿岩為了復仇將丈夫和嘲笑她的村人全都殺光, 結果沒想到正因為鬧大了, 引來了陰陽師被其封印在一個燈籠里。


  等到日子久了,封印鬆動,阿岩才勉強可以自我行動, 又因為實力沒有恢復, 不得不和白|粉婆合作綁架人類貌美少女, 送到大江山, 為的就是能有一天討得鬼王的歡心,被招入大江山,借著鬼王酒吞童子的名頭繼續興風作浪。


  先前送過去的女人,還沒見到鬼王就被酒吞大人的手下給拒絕了,理由就是——太丑了,鬼王看不上。


  阿岩和白|粉婆為此還遭到了其他打著同樣主意的妖怪嘲笑,她們都說:「阿岩和白|粉婆自己丑也就算了,連挑的人類都這麼丑,連作為鬼王下酒菜的資格都沒有,這是笑死鬼了。」


  一想到那一幕,阿岩還恨得牙齒咯咯響。


  這次的女人她和白|粉婆可是千挑萬選,在那片楓樹林里蹲了有個把月才終於等到了一個這樣絕色美人。


  想到這裡,阿岩又笑開了花,一張通紅的燈籠上裂開血盆大嘴,嘎嘎直笑:「你就笑吧!等到了大江山,你的乳|房會被割下來獻給鬼王大人!你的四肢會被拆開,送給鬼之四將。你這頭閃亮的銀髮,紫色的眼睛會被拔下來、挖出來做成裝飾懸挂在鐵鑄的宮殿上嘎嘎嘎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結果,銀髮的人類姑娘依舊笑眯眯的盯著阿岩。


  那專註的目光一時間讓阿岩有些毛骨悚然,笑聲再次驟然停止。


  待阿岩停住不笑了,銀髮姑娘才歪了歪頭:「怎麼不笑了?繼續嘛,我正好想做個試驗。」


  詭異的惡寒感讓阿岩不敢輕舉妄動,閉上了嘴,懸浮在半空中的燈籠身體向後縮了縮,警惕地望著這個古怪的人類。


  白|粉婆卻沒阿岩的第六感。


  感到被羞辱的她勃然大怒,氣得開始跳腳,抬起手就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一個教訓。


  眼見著蒲扇大的手掌要落到銀髮女子的臉頰上,阿岩氣得直接大叫:「住手白|粉婆!別傷了她的臉!」這個笨蛋!沒了這個女人,她們這次又要被其他妖怪嘲笑了!


  可惜,阿岩的阻止遲了一步。


  對白|粉婆來說,她的提醒也太遲了。


  白|粉婆的手掌還沒接觸到那個人類翹起的一根頭髮絲,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猛地撞上。那力氣是如此巨大,以至於白|粉婆瘦小的身體啪的一聲貼在了檳榔毛的車壁上,半天都動彈不得,最後才順著重力嘎嘰嘰滑落。


  白|粉婆本人更是直覺眼前一黑,眼冒金星,突然失去了知覺。


  如果阿岩還有手,她都要捧著自己的臉頰尖叫起來了。可惜她沒能從該死的陰陽師封印中徹底掙脫出來,眼下仍然是個沒手沒腳沒身體的燈籠。而且因為現在朧車在空中,她就是逃也地方逃。


  ——沒錯,現在阿岩想跑路了。


  丟下所謂的盟友白|粉婆,還有奴役過來的朧車,逃得越遠越好。


  然而,那個人類女人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丟過來,就讓阿岩嚇得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個可怕的女人慢條斯理地解開身上捆綁的草繩,拍掉並不存在的灰,走過去把白|粉婆從車壁上扣了下來。


  白|粉婆翻著白眼倒在了車底板上,顯然還沒清醒過來。


  阿岩卻由衷地羨慕此時此刻還沒清醒過來的白|粉婆,如果可以她也想兩眼一翻昏過去了事。


  現在這個人類女人身上正散發著讓阿岩厭惡又恐懼的氣息,就跟……就跟很久以前封印了她的陰陽師一樣,那種噁心又可怕的氣味。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迷暈這個女人之前,阿岩和白|粉婆都仔細觀察過,這個女人既不是巫女也不是陰陽師,只要引開她身邊那個陰陽師小子就萬無一失了,現在怎麼突然就……變身了?


  阿岩瑟瑟發抖,過去被陰陽師痛揍一頓的黑暗回憶從心底湧上來,佔據了整個燈籠,讓裡面的光線一明一暗。


  結果,那個銀髮人類卻再度回過頭來,抬手招了招,跟招小狗一樣示意阿岩過去。


  阿岩不想去,卻又不敢不去,只能顫顫巍巍地飄了過去。


  銀髮人類還是滿臉笑容,跟剛才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和先前一樣輕柔:「車裡光線不太好,麻煩你好好照明哦。」


  燈籠光線一滅。


  銀髮女子眼中的光芒便瞬間暗了下來,那雙紫色的狐狸眼陡然暗沉,眼底藏著冰冷的黑暗:「連照明都不行的燈籠,是沒必要的存在。」


  阿岩心中一緊,燈籠里的火苗一竄,陡然照亮了整個車廂。


  就在剛剛那一瞬,面前這個人類的眼睛居然讓阿岩想起曾經驚鴻一瞥過的鬼王酒吞童子!

  真是可怕如斯!現在的人類小姑娘都這麼可怕的嗎?

  阿岩暗自嘀咕,卻沒想到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


  見阿岩乖乖照亮了車廂,銀髮人類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低頭審視了一遍白|粉婆的全身,然後用腳尖輕輕將昏迷的白|粉婆翻了個面,從她的腰后找到白|粉婆的粉罐子。


  銀髮人類將粉罐子拆下來,放在手中掂了掂,打開了上面的木塞看了眼裡面的白|粉,詢問阿岩:「這是什麼?」


  阿岩還試圖裝傻,暗自期盼這個人類能突然犯渾,把白|粉往自己臉上抹:「就是白|粉啊,梳妝打扮用的。」


  銀髮人類挑起眉毛,輕輕一笑。


  阿岩發現自己現在賊怕她這個表情,身子一抖,立刻把什麼實話都吐露了:「人類用了白|粉婆的粉,臉皮會被她偷走。」


  銀髮女子輕咦一聲:「你們不是要把我獻給酒吞童子的嗎?偷了我的臉還怎麼送?」


  阿岩翻了個白眼,身子在空中左右晃了晃,連帶著光線也晃了晃:「所以我才阻止白|粉婆了啊,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塗上去也無所謂,到不了到時候把白|粉婆獻給酒吞……」她聲音一頓,下一秒嗓音猛地拔高,跟貝殼劃在鐵片上似的:「你怎麼知道酒吞大人叫酒吞童子?!」


  「哦,」銀髮姑娘點了點自己的下唇,「因為見過他呀,算是故人了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阿岩卻在裡面嗅到了一點不可言說的曖昧氣息。


  難,難不成眼前這個人類會是酒吞大人的姘頭?可酒吞大人那麼強悍的一個大妖怪,找誰做姘頭不好為什麼要找一個人類呢?也不對……


  阿岩突然響起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聞,結結巴巴地質問:「難,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女人?那個酒吞大人為了她滅了一個村子的人類女子?!」


  白蘭倒是沒想到詐了一下這個燈籠,還能詐出這麼一個大八卦。她興緻起來了,剛想追問,就被聽腳下一陣□□——


  原來是白|粉婆醒了。


  悠悠轉醒的白|粉婆先是看見鼻子前的一雙白襪子,沿著白襪子往上是一身素雅的華服,再往上是一頭滑溜溜亮閃閃的銀髮,最後是一雙粼粼的紫色眼珠。


  白|粉婆嘴巴一癟,唰地從車底板上彈了起來,指著人類身邊的那個燈籠憤怒大叫:「阿岩!你居然敢站在一個人類身邊!」


  「你懂什麼!」阿岩扯著嗓子喊了回去,「這位可是酒吞大人的……酒吞大人的情人!」


  「噶!」頓時白|粉婆看向白蘭的目光也不一樣了,「酒吞大人的情人?」


  就跟變臉一樣,這個老太婆瞬間轉怒為喜,在臉上擠出了一朵大麗菊:「哎喲喲,原來是夫人!恕老身無禮。夫人放心,我們不一會兒就能到大江山了,您很快就能回到酒吞大人身邊。」


  接下來就跟小說一樣,白|粉婆和阿岩這兩個妖怪一個不生氣,一個不害怕了,彷彿同時失憶忘記她們之前說要把白蘭送去做下酒菜,繞著後者團團轉瘋狂獻殷勤。


  等白|粉婆發現自己的粉罐子被白蘭拿走了,依舊不生氣,還是笑嘻嘻的點頭哈腰:「夫人這罐子里的白|粉可不能用,玩玩就好。下次老身再給夫人特別製造一罐新的,保證能讓夫人膚如凝脂,更得酒吞大人歡心。」


  白蘭玩弄著那個小巧的瓷罐子,但笑不語,乾脆就著這個便宜身份向兩隻妖怪套起話來。


  白|粉婆和阿岩大概真的把她當成酒吞的姘頭了,凡是知道的全一五一十交代了,不知道的也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想辦法給夫人打聽過來,只求待會夫人見到了酒吞大人,為她們美言幾句。


  等到了大江山時,白蘭差不多已經把這座妖怪之山上有名有姓的厲害角色全都弄清了,還順帶著聽了一耳朵新上任的鬼之副將和四天王的愛恨情仇。


  以白|粉婆的說法就是:「那位茨木大人真了不得,以一敵四都不落下風,聽說把星熊大人他們打得心服口服,最後終於承認了他副首領的地位。」


  好像是有一個叫茨木童子的妖怪,幾個月前被酒吞童子帶回了大江山,前不久成為了大江山的二把手。


  白蘭摸了摸下唇,莞爾一笑:茨木童子……那不就是琉江嘛。


  果然如晴明所說,酒吞上次去平安京就是為了招攬琉江,真是教人感動的情誼啊。


  她在這頭感嘆著,那頭車廂一震,外面陡然多了許多嘈雜的聲音。


  白|粉婆小心翼翼提醒白蘭:「夫人,到大江山了。」


  「嗯。」白蘭迫不及待地掀開竹簾,跳了下去。


  她還蠻好奇這座傳聞中全是妖怪的山林是什麼樣的。


  白蘭的木屐剛踩在了地面上,外面嘈雜的聲音便突然消失,周圍猛地一靜。


  她抬起頭,發現大大小小行形形□□的奇怪的眼睛全都對準了自己,有大如車斗的獨眼,有無數鮮紅的複眼,還有一大一小一左一右宛如金魚的眼睛。


  在一片死寂中,白蘭身後白|粉婆緊跟著跳下來,還有燈籠阿岩也飄了出來。


  這兩個妖怪一見外面的妖怪盯著自己的「貢品」看,便十分生氣,阿岩的身子膨脹放大一圈,白|粉婆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了一個小罐子捧在手裡尖叫:「你們看什麼看!看什麼看!再看把白|粉全糊你們臉上!」


  還是一片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人群中才有個女人輕笑一聲,頓時如摩西分海般,其他妖怪讓開了一條路。一個穿著火紅和服長著三條尾巴的嫵媚女妖,掐著腰肢扭過來,她美艷的臉上是漫不經心的輕蔑。


  女妖怪掃了一眼氣哼哼的白|粉婆,塗著鮮紅指甲的手抬起來,捂著嘴巴又笑了一下:「白|粉婆,這次有準備了什麼樣的次等貨給吾王了呀……」


  尾音上翹,嗓音沙啞輕柔,有一種撩人的韻味。


  只是還沒等那勾人的尾音纏綿到人骨子裡,三條尾巴的女妖在看見白蘭時,臉色一變:「你不是!」


  「沒錯!」阿岩蹭到白蘭前面,得意地搖晃著燈籠身子,一張人臉滿是驕傲,「這位便是酒吞大人的情人!」


  此話一出,方才還寂靜無比的妖群里猛地炸開了鍋,所有妖怪開始邊盯著這個方向,邊低著頭掩著嘴竊竊私語起來。


  白蘭倒是認出來幾米之外的女妖怪,火紅的高叉和服,毛茸茸的三條尾巴,還有那張妖氣十足的美艷臉孔,這不是上次跟酒吞一起去平安京百鬼夜行的妖怪之一么。看對方表情,顯然也是認出了白蘭。


  看來不能仗著酒吞童子姘頭的名號一路混進去了呢。白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實際心裡倒沒有多少遺憾。換個思路,沒辦法偽裝進去,那一路殺進去也未嘗不可。正好她想試試晴明教給她的術好不好用呢。


  出乎白蘭意料的是,紅衣女妖滿眼複雜地望了她片刻,抿了抿嘴,居然沒有反駁阿岩的話,而是側過身子,沖白蘭揚了揚下巴:「進去吧。」


  周圍一片嘩然,因為女妖讓開的正是通往大江山頂端生鐵宮殿的路。


  真的是酒吞大人的情人?真的是傳聞中那個美艷驚人,又救了酒吞大人的人類?一些不明真相的妖怪再度沸騰起來,而在場少數幾個清楚真相的卻又不敢反駁三尾狐大人的決定。這幾隻小妖怪只能眼看著這個銀髮人類女人沉吟了一下,沖三尾狐大人微微一笑,便大大方方順著三尾狐大人讓開的路走上山去了。


  白|粉婆和阿岩本來還想跟上去,沒想到白蘭經過三尾狐時沒有受阻,等到她們靠近時,那位大人卻把素手一揚,斜睨著她們兩:「你們想做什麼?」


  阿岩和白|粉婆越過三尾狐大人,眼巴巴地瞅了一眼她們帶過的人類,結果夫人走得頭也不回,似乎完全忘記了她們的功勞。


  白|粉婆和阿岩都覺得挺委屈的:「我們可是找到夫人的功臣!」


  結果三尾狐冷笑一聲,漂亮的臉蛋上鄙視感更重:「兩個蠢貨,連人都弄錯了還好意思說。」


  「什,什麼!」阿岩最先反應過來,傻了眼,「她,她不是夫人?!」


  三尾狐雙手環胸,尖尖的下巴揚起:「吾王尚未娶妻,哪來的夫人?」


  「可是,那個人類……據說救了吾王的人類……」白|粉婆被三尾狐逼人的妖氣刺激得慌張極了,口齒不清地做最後掙扎,甚至不顧手裡的粉罐子,一邊說一邊比劃,好似要空手白描出那位傳說中誘得鬼王神志不清的人類女子。


  三尾狐目光更冷,素手再次一樣,這次啪的一聲,一條鞭子便把白|粉婆再次拍飛出去。


  被拍得頭暈眼花的白|粉婆四腳朝天,仰倒在地上,心裡模模糊糊地飄著一個念頭:她怎麼又飛出去了?這種感覺好生熟悉。


  在一片天旋地轉中,她聽見三尾狐大人冷冷的警告聲:「吾王可不是你能叫的。還有,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謠傳吾王的感情,我就把你們的身子剁碎,把你們的頭掛在宮殿檐角上做裝飾!」


  最後那句話,三尾狐不光是對白|粉婆和阿岩說的,更是對在場的其他妖怪宣言,這下剛才還有愈演愈大趨勢的私語頓時停止,前來「上貢」的妖怪們面面相覷,在三尾狐妖力的壓迫下連連點頭,異口同聲地表示再也不亂說了。


  白蘭不知道身後這場騷動,她只知道順著那女妖怪讓出來的山路一路走上去,途徑大片鬱鬱蔥蔥的茂盛山林,盡頭處遠遠便見著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


  然而這一路上,卻沒見到半個妖怪的影子,就連走到宮殿五人高的大門前,也還是聽不見任何動靜,就好像妖怪們全都聚集在了山腳下,上面反而空蕩蕩一片。


  一片安靜中,只能聽見遠處山林小鳥的叫喚聲,還有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鈴鐺聲。


  白蘭沒猶豫多久,便乾脆利落地推開了宮殿正門。


  鐵鑄的大門看上去沉重無比,但建造時似乎採用了特殊的結構,兩扇鐵門也沒有關死,總之白蘭沒費多大力就推開了一條縫,側身一閃,便進入了宮殿。


  高大的正廳里空無一人,兩邊一排的鐵柱子,每根柱子旁邊都有一盞未點燃的的燭台,在柱子與柱子之間是生鐵澆築出來的案幾。而在宮殿的正中間,也就是這些鐵鑄案幾的盡頭,有一座同樣鐵造的王座。


  現在王座上空無一人,能一眼看見座位的靠背被特意扭曲成一個人類的上半身骨架。張開的肋骨是扶手,肋骨中間就是座位,脊柱則是供坐著的人依靠的地方。再往上,脊柱的頂端,骷髏頭向後仰著,面朝殿頂,面孔扭曲地無聲吶喊,在肩膀處伸出兩隻細細的骨架手臂,同樣筆直地伸向黑洞洞的上空。


  不知道這把王座是誰的作品,看上去有種異樣的黑暗魅力。


  白蘭欣賞了一會兒這件藝術品,確定空蕩蕩的大殿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後,隨便挑了個方向朝偏殿走去。


  穿過屏風,走過透渡殿,再經過渡殿,最後沿著游廊走了一會兒,最後不知不覺間白蘭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花園裡。


  說是花園應該不夠準確,因為這裡並沒有花也沒有草,而是滿眼如火如紅蓮般的楓葉。


  數不清的楓樹相互擠壓依靠,頭頂的樹榦層層疊疊,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片巨大的紅葉林,樹與樹之間的空隙是如此緊密,以至於一個人側過身子都很難經過。


  不過在楓樹中另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似是特意留出來的,鋪著石子,一路延伸進楓樹林伸出。


  走到楓樹林入口,一縷似曾相識的醇厚酒香似乎沿著小路飄了出來。


  白蘭輕輕一挑眉,踩上了石子鋪就的小路。


  這片楓樹林看上去無邊無際,實際並不大,走進去之後滿眼紅色黃色橙色,經過之處無一不是熱烈到極點的顏色。但這種景緻很快便到了盡頭,白蘭腳步一頓,微笑起來。


  視野里的無邊紅色中,一個男人背對著她盤腿坐在一棵最大的楓樹下,一頭張揚的紅髮比最深最正的楓葉還要純粹,半穿半露的盔甲無法遮住男人的後背,一條微微下陷的背溝順著脊椎一路滑進紅色腰帶中,背上的肌肉在男人舉手時,也在不斷隆起舒張。


  似乎察覺到有人來了,男人舉手的動作一頓,微微側過頭來,一縷紅髮劉海后,一雙狹長銳利的暗紫色眼睛直直落在白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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