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異世界(十三)
白蘭確定酒吞看見了自己,也認出了自己。但後者卻只是舉杯的動作一停, 暗紫色的眼睛上下掃視一遍她, 之後連眉毛動沒動半分, 平靜地延續了先前的動作——揚起手, 將杯盞湊到唇邊,隨後一仰頭,一飲而盡。
隨著妖怪喉結的上下滾動,空氣中那股醇厚的香氣似有濃厚了幾分。
他表現得這麼鎮定,白蘭自然不甘示弱, 徑直走過去,大大方方地跪坐下來:「沒想到鬼王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坐在這裡賞楓葉喝美酒。
拿著細頸酒壺倒酒的妖怪動作一停, 眼神輕飄飄移過來,這次倒是帶上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疑惑:「你就不怕本大爺吃了你?」
白蘭用食指點著下唇:「說的很有道理啊, 送我過來的妖怪路上就跟我說了,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最喜歡拿處|女的乳|房當下酒菜了。」
酒吞冷笑一聲, 沒有反駁,再次將酒盞湊到嘴邊。
眼見那盞清酒再次流進那雙線條凌厲的薄唇中, 白蘭才繼續說道:「不過很遺憾我已經不是處|女了, 大概會被鬼王大人嫌棄吧。」
「噗——咳咳咳咳咳」
酒吞猛地放下手,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一邊嗑咳嗽,一邊難以置信地抬眼瞪著白蘭, 好似剛才有一隻茨木童子從她嘴裡蹦了出來。
白蘭笑眯眯地迎接著他的目光, 輕輕嗅了嗅因為打翻了酒盞而猛然濃烈起來的酒香。這酒不知道用什麼東西釀的, 香得出奇, 連白蘭這種本身不好杯中之物的人都被勾得饞蟲大動。
注意到她的視線,咳嗽好半天才平緩下來的酒吞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酒液,拎起酒壺又倒了一盞,遞給白蘭。
出乎他意料又在他意料之中,銀髮的人類女子連猶豫都沒有就接過那盞酒一飲而盡。
沒有像以往那些人類女子一樣嗆得掉眼淚,也沒有像那些女妖怪一樣美得現出原形,銀髮女子只是咂咂嘴,感嘆了一句好喝。
一句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稱讚,卻比那些華而不實的陳腔濫調更得酒吞歡心。頓時他便把這人類出口大膽一事拋在腦後,興緻勃勃又給白蘭到滿了酒:「來!繼續!」說著不知從哪又摸出一隻酒盞,也替自己滿上了。
不知這大江山的鬼王平日里要多寂寞,或者要多缺酒友,見來了個白蘭喝了幾杯麵不改色還大讚好酒頓時興緻便上來了,一杯接一杯地替白蘭和自己滿上,不斷拿著淺口的酒盞和白蘭對酌。
萬籟俱靜中,只有酒盞不時碰撞的聲音,周圍的楓樹林紅楓似火,烈焰炎炎,稀薄的秋日陽光透過頂上的紅葉落下來,似乎也被染成了火紅色。
喝了一會兒酒,互相碰了幾杯,這酒友之間的感情就算是結下了。
白蘭再見這楓樹林,給酒吞倒酒的時候就順手把自己的猜測問出來了:「這片楓葉林是你給你情人種的?」
聞言酒吞喝酒的動作整個一頓,漂亮的暗紫色瞳孔直直盯著白蘭,目不轉睛,薄唇捲起,露出隱隱約約的尖銳犬牙:「本大爺沒有情人。」
「不過——」他拉長了聲音,伸出艷紅色的舌尖舔了一點酒液,輕輕掃過自己的下唇。頓時那片薄唇便變得濕漉漉的,閃著晶瑩的液體:「不過,你要是想做本大爺的情人,也可以。」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聽酒吞提起這個話頭,白蘭腦中第一個閃現的居然是某個黑髮紅眼的男人。
她都沒想到為什麼自己會第一個想到斑先生,無論是從樣貌還是氣質上,酒吞童子都和宇智波相差甚遠……
也不對,不能說相差甚遠,至少在自信度上兩人都是滿數值。
這樣想著,白蘭面對灼灼盯著自己的酒吞輕輕一笑,抿了一口清酒:「真的可以嗎,我可是人類哦。」
「人類又如何?」酒吞一手撐在身後,舒展開身子,仰起頭長笑一聲,「若是你答應,讓整個大江山的妖怪都向你俯首陳臣!」
白蘭想了想,還是很在意路上白|粉婆跟她透露的,酒吞曾為了一個人類女子滅了一個村子的事。好奇心就像一隻小貓一樣不停地在她心尖上撓啊撓,撓得白蘭心癢得要命,一定要知道當事人親口說出來。
於是,她一手托著酒盞,一手托著下巴對酒吞道:「這件事不是不能考慮,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紅髮妖怪頓時心情大好,長眉一挑:「你問吧,本大爺知無不言。」
「我聽說,你曾經為了一個人類女孩衝冠一怒為紅顏,殺光了整個村子?」
剛才還心情上揚的大妖怪,渾身氣場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他喜怒不定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沉著臉反問白蘭:「你怎麼知道的?」
「早就傳遍啦。」白蘭想著連白|粉婆那種不是大江山的妖怪都知道,可不是傳遍了么,看來妖怪跟人類一樣,對這種大人物的香艷情史尤其感興趣,特別愛八卦。
顯然酒吞也知道這一點。
他的表情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應了一聲。
這下白蘭可興奮起來了,眼睛一亮,身體向酒吞這邊湊了湊:「說說唄。」
「……」酒吞擰起眉,面對女子亮閃閃的楊靜,忍不住伸手拿尖尖的指甲輕輕蹭了一下她柔嫩的臉頰,「你這女人怎麼回事?你就不嫉妒嗎?」
白蘭覺得這位鬼王的自信心未免有些爆棚過頭了,她跟他這才第二次見面吧?有必要為了他吃一個都沒見過的女人飛醋?
當然這話不能直接這麼說,難保自信心爆棚的鬼王大人會惱羞成怒,直接翻臉。
所以白蘭笑著歪了歪頭:「我不是要評估一下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嘛,只有確定了我才能知道自己是該什麼反應呀。到底是哭著喊著說酒吞大人你不愛我了,還是橫眉冷對地讓你去罰跪。」
酒吞被她這明顯是開玩笑的口吻逗笑了,低笑一聲,心道也就你敢跟本大爺這麼說話,換成其他女人,不要說人類,就是那些女妖怪也沒一個敢說要讓他酒吞童子下跪的。
抱著對自己女人縱容的心態,他沒有再隱瞞下去,轉頭看向頭頂的紅色,彷彿又看見了那個穿著紅色和服的人類女人:「這事說來話長……」
當年酒吞還不是大江山鬼王的時候,也曾有過一段到處亂跑四處挑釁的日子。那時候他還年輕,作為一隻新誕生的強大妖怪,最喜歡到處挑戰那些聲名鵲起的大妖怪。
妖怪們的實力本來就是通過一次次廝殺,沐浴著鮮血成長起來的,酒吞也不例外。
只不過那次他在去西邊踢館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一塊鐵板。他跟那個犬妖鬥了三天三夜,最後打成了平手,居然看對了眼,成了以戰為友的朋友。只是成了朋友是一會事,打架還是的的確確的打了,且那一戰鬥得十分慘烈,他和犬妖俱是兩敗俱傷。那犬妖還好一點,本來就在勢力範圍,家裡還有臣下和妻子,跟酒吞告別之後就被一大群屬下簇擁著離開,連傷口都被特定的醫官打理好。
相比之下孤家寡人的酒吞童子就凄慘多了,渾身傷□□開,一時半會沒法癒合,鮮血跟急流一樣嘩嘩亂淌,也就是那一次讓酒吞萌生了構建自己勢力的想法。不過這都是后話了。總之當時酒吞童子的確上的確傷得很重,拖著鮮血淋漓自由放血的傷口走到一半,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待他再度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了一條小河邊,頭頂光華涌動,紅暈生霞,一片巍峨燦爛,正是一冠如火的楓樹葉,而他旁邊則跪著一個一身紅衣的人類女子。見他醒了女人停往往酒吞臉上按的手,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不愧是妖怪,傷得這麼重這麼快就醒了。」
剛醒的酒吞有點懵,望著女子滿臉的不樂意,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救了自己的人。
「你……」這樣的遲疑下,酒吞開口也慢了許多,嗓子因為血放得太多有些脫水而沙啞。
「你別誤會!」沒想到女子急急忙忙開口打斷酒吞,甚至向後退了退,「你真的別誤會,我沒怎麼救你,就是稍微幫你把傷口包紮一下。你不用感動,更不用以身相許!你把我當成一個好心的路人就好了,咱們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酒吞徹底傻了,從沒見過畫風如此清奇,說話一口氣不停,且從前因到後果迫不及待跟他扯開距離的異性。基本上在這之前酒吞的前幾百年人生里,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的異性碰到他通常只有兩個反應:
一是尖叫一聲恨不得有多遠滾多遠;二是尖叫一聲恨不得脫光了貼他身上。
像面前這個紅衣女子一樣,先湊過來幫忙等他醒了又立即撇開關係的著實不多。
沉吟了一下,酒吞問這個人類女人:「你知道我是誰么?」
紅衣女子漂亮得驚人的臉蛋上露出一張欲哭無淚的愚蠢表情:「我,我很想假裝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明明我已經很努力避開了啊,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一開始都是好好的……」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酒吞聽不懂的碎語,什麼「長得帥果然是錯」「為什麼我沒控制住自己」「連安倍晴明都沒去圍觀我有點後悔了」,等等類似這樣前言不搭后語的話。
酒吞努力忽視掉這些,長臂一撐,從地上半坐起身,目光從自己身上盡數包紮好的傷口上掃過,語氣溫和了一些:「本大爺是酒吞童子,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等了半晌,旁邊沒有一點聲音。
酒吞抬眼一看,女人捂著嘴淚花閃爍地望著他,把天不怕地不怕的酒吞童子嚇了一跳:「你哭什麼!」
紅衣女子抹了抹眼淚,哽咽著回:「我……我能不說嗎?」
酒吞沉默了一下,開始懷疑這個人類腦子有問題:「我不會吃了你。」
女人眼淚再次嘩嘩開始流,就跟之前酒吞流血一樣流得特別歡暢。她一邊淚流滿面,一邊點點頭,同時還蹭蹭往後退,轉瞬又離酒吞遠了好幾丈遠:「我知道,但是我覺得我還是不要說最好。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以防什麼萬一?酒吞沒聽懂,但既然女人真的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徑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臉長得好腦子卻有問題的人類:「你不願說也就算了。」
想了想,他還是用一團酒氣凝出了一個小葫蘆交給這個女人:「日後有難事,拿著這個去大江山找本大爺,或者直接把它砸碎。」
他已經想好了,要在大江山建造自己的勢力,本來想著這個女人長得好若是性子也好,帶在身邊服侍自己吃住也行,不過看對方避自己如蛇蠍的樣子……也罷。
酒吞手一擺,化為一陣妖風瀟洒離去,只是臨走時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紅衣女子抱著自己剛才送給她的那個葫蘆貼在臉上,殘留著淚痕的漂亮臉蛋上滿是幸福,還閉目陶醉地蹭了蹭!
說到這兒,到今天為止依舊無法釋懷的酒吞詢問聽得專心致志的白蘭:「你說,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避我如蛇蠍,卻那麼重視我送給她的東西?」
白蘭順著他的心思說:「大概是真的喜歡你,卻又有難言之隱不能靠近吧。」
果不其然,酒吞童子點點頭,十分贊同她這個說法,又接著說了下去。
後來酒吞如自己設想的一般,開始在大江山駐地為營,佔山為王,召集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開始建造鐵鑄宮殿。在宮殿建到一半時,他突然感覺到當初送出去的那個葫蘆被人砸碎了。
凡是大妖,都能乘妖氣而行,無論多遠對他們來說也只是一息和幾息的區別,只是就是這麼短的時間,酒吞找到紅衣女子的時候,對方已經奄奄一息了。
她還是穿著那天楓樹下的那身紅衣,手裡攥著酒吞送給她的葫蘆碎片,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全身上下除了那張漂亮的臉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四肢和身體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待酒吞走近了她,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酒吞這才發現女人的衣服和他們初見那次還是不一樣的,今天這件分明是件白衣,只是被鮮血染紅了。
在女人身體周圍的一圈,用樹枝和稻草綁成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稻草人模樣,這些稻草人製作手法粗糙,四肢也又粗又細,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它們每個肚子的中間那一塊都被掏空,塞了一塊紅紅白白的肉在裡面。
在更遠的距離,幾十個山民同樣圍成一圈,趴在地上,面朝女人跪拜,口中念念有詞。這些人類看見酒吞這個突然出現的妖怪,全都是一呆,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只愣愣瞪著酒吞童子。
酒吞吃過人肉,一眼就能認出來稻草人肚子里塞的是什麼肉,而握著他葫蘆的女人身上,正是那種被刀剜下肉的傷口。
一瞬間,他的怒火就從心裡燒到了頭頂,妖氣被憤怒影響不受控制地迸發出來,讓大妖怪的犬牙也變尖了許多,猙獰地探出上唇,壓在下唇上。
見到了酒吞這個樣子,那些還跪在地上的人類終於回過神來,一個個大聲尖叫起來,一些膽子大身強體壯的男人甚至還敢站起身,拿起旁邊的木棍鋤頭就要往酒吞身上砍。
酒吞這會兒沒心情理他們,手一揮就把那幾個最先撲過來的人類撕成碎片,又喝令那些只顧著扯著嗓子尖叫的老弱病殘閉嘴。
躺在地上的紅衣女人見狀,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在一片安靜里異常顯眼。
她望著酒吞,又彷彿沒在看著他,目光看向得是更遙遠的方向。女人喃喃自語:「好奇怪啊……為什麼還是會死呢……明明跟黑……沒有關係……酒……」
女人的眼睛依舊空茫地注視著酒吞,只是裡面已經沒有代表生命的光彩,那張出奇漂亮的臉蛋上也失去了活人的生命力。
她已經死了。
酒吞低著頭,望著女人手掌里自己葫蘆的殘片,握緊了拳頭。
再次抬眼時,他的目光里滿是冰冷的殺氣,望著那群山民如同注視著一群屍體:「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瑟瑟發抖的山民擠在一起,只顧著顫抖,沒人敢回答。
「告訴本大爺,」酒吞慢慢站起身,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你們做了什麼!」
還是無人回答。
酒吞冷笑一聲,手一張便用妖氣將一個小孩拖了出來,緊跟著撲出來的還有個婦人打扮的人類女子:「不要!!!小山田!」
紅髮妖怪一手卡著小孩的喉嚨,漠然望著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女人:「告訴本大爺。否則……」
不用他說完,只要輕輕用另一隻手的尖銳指甲在小孩柔嫩的肌膚上劃開一道血口,婦人就崩潰了。
她尖叫著大喊:「我說我說!我們是在祭拜河神!」
「河神?」紅髮妖怪的聲音非常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時候在他手上一直發抖的小孩突然出聲了,他被嚇得尿了褲子,但還是顫抖著開口:「河,河神大人發怒了,要給他娶老婆。」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多說了,作為一個妖齡有幾百年的大妖怪,酒吞也曾聽說過這種事,甚至據他所知,那個荒也是因為這種事誕生的。
本來這種事是跟妖怪沒關係的,酒吞也對此漠不關心。但是,偏偏那個女人救了他一次,儘管那種救助對酒吞可有可無,但他就是欠了她一次。
面無表情地殺光了那個村子的人,面無表情地打傷鬼使白鬼使黑兩兄弟,從他們手下搶走女人的亡靈,面無表情地將她帶回大江山,用楓樹林作為陣法引子,將其培養為妖靈。
說完這個故事,酒吞瞥了眼聽得津津有味的銀髮姑娘,問這個同為人類的女子:「你覺得她醒過來之後,會高興自己變成了妖怪嗎?」
白蘭眨眨眼:「我怎麼知道。」她伸了個懶腰:「這事要問她自己,而且你做都做了,再擔心這個就遲了吧。」
要不是酒吞提供的酒好喝,這故事本身也很精彩,她才懶得回答這麼蠢的問題。
酒吞沉默了一會兒,舒展開了眉頭:「說的不錯。已經做過的事,沒必要多想。」
他抬起頭,再度看向那火焰般的紅色楓葉,想起那日自己從重傷中醒來,見到的也是這樣的美景。抬起手拎起細頸酒壺,傾斜壺身替酒友和自己滿上,汩汩的酒液清澈透明,倒映著楓葉的影子,也變成了深深淺淺的紅色:「喝!」
只是這次沒等他們喝上幾杯,就被其他人打斷了。
一個藍皮小妖怪一手牽著風箏一邊瘋狂地跑過來,邊跑邊喊著:「大王大王大王!不好啦大王!茨木大人和一個人類打起來了!」
本來這種事酒吞是不放在心上的,前面說了妖怪的實力都是在廝殺中練出來的,酒吞以前喜歡去挑戰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妖怪,現在他作為赫赫有名的大妖怪被人找上門打架也很正常。至少在此之前,已經有無數這樣的妖怪找上大江山。
只是那些妖怪還沒打到酒吞面前,就被擋在前面的三尾狐鬼之四天王還有茨木那個戰鬥狂給殺了,像今天這個能跟茨木打起來,看樣子還打成平手,甚至還是個人類,就十分罕見了。
酒吞頓時覺得自己的戰意也被勾了起來。
他猛地站起身,詢問藍皮小妖怪:「你確定是個人類?」
藍皮小妖怪連忙點頭,手上的風箏也隨著它大腦袋的搖晃上下輕點:「就是個人類!一個黑頭髮紫色眼睛的人類!特別厲害!」
「哦?有趣。」酒吞笑了起來,轉頭邀請銀髮的酒友,「你要去看看嗎?」
有熱鬧不去湊,那就不是白蘭了。
於是在藍皮小妖怪眼睛瞪得快掉出來的情況下,一人一妖達成了共識,慢悠悠地前去觀戰。
白蘭他們到的時候,正是戰鬥的最緊要關頭。
曾有過一面之緣的茨木正和一個黑髮男人斗得難解難分,雖然前者是大妖怪,但是後者也極強,被茨木一爪子逼開后冷笑一聲,直接手一抬召喚出了一個巨大的骷髏架子,這一手讓周圍圍觀的妖怪一片驚呼。
和這些看打架看傻了的妖怪不同,酒吞童子見了那十幾丈高的骷髏架子,頓時眼皮一跳。那藍色的骨頭架子看上去氣勢恢宏,不光穿了盔甲手上還有兩把巨大的曲刀,這要是一刀劈了下去,他大江山也要分成兩半了。
出於這樣的考慮,酒吞童子毫不猶豫加入了戰局。
而白蘭則望著半空中那個黑髮紫眼的男人神色莫名:這不是……斑先生嗎?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