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耳靈通
西門靖急回頭,卻見一個身高兩米掛零的無面血人,從地上血液中冒出,伸著雙臂撲了過來。武驄反應迅速,抬腿一記正踢,大腳丫子直奔血人腦袋。
血人也不含糊,照葫蘆畫瓢,也是一記正踢,倆人招式在空中相遇,腳丫子與腳丫子碰在一起。嘭的一聲悶響傳來,震得西門靖耳膜發酸,差點失聰。
血人畢竟是血液凝成,被力大如牛的武驄一腳踹散,化作無數血花紛紛而落,地上的血海被濺起一陣陣漣漪。
武驄不是靈士,沒有靈氣護體,腳上也被濺了一些血液,靴子上立刻冒起一股濃煙。幸虧他穿的是加鋼板的戰地靴,暫時還腐蝕不到皮肉,饒是如此,也讓人心驚膽顫。
彷彿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這一個血人剛被踢散,又一個從西門靖身側忽的一下冒出。西門靖揮起直刀,一個轉身,攔腰斬下,一刀將血人砍成兩截,飛濺而出的血花迸射到對面牆上,宛若油鍋里潑進涼水,吱啦噼啪作響。
這時節,血人接二連三的從四周地上冒出,張牙舞爪向二人衝來。武驄再也不敢用身體招架,他雙手一晃,袖子里落下兩根甩棍,手腕一抖,十分熟練的甩出棍頭,雙棍十字交叉,迎著衝來的血人,反衝而上,甩棍飛舞打的血花四濺,跟它們戰在一起。
只是眨眼間,主卧室、廚房、衛生間,鑽出無數的血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仿若過江之鯽一樣,組成兩道人牆向客廳這邊擁擠而來。
有道是渾身是鐵打得多少釘兒?西門靖和武驄都是凡人,體力終究有限,西門靖體內的靈氣也在快速消耗中,二人作戰雖勇,但如此下去早晚有力竭的時候。
該是叫幫手的時候了,西門靖一巴掌拍在胸口口袋上,叫道:「快來幫我!」
雛蛟露出腦袋,打了個哈欠,說:「到酒館了沒?好吃好喝的儘管上,餓死我了。」
還惦記著喝酒吃肉呢,真是個吃貨!西門靖一刀力劈華山砍下面前血人的腦袋,急赤白咧的喊道:「幫我搞定它們,你想吃啥有啥!」說話間又將另一個血人一刀穿心。
房間里太冷,凍得雛蛟打了個哆嗦,綠油油小眼睛里精芒閃現,向四周看了一圈,懶洋洋的說:「這就是暖和地方?你小子上墳不燒紙——糊弄先輩啊!」
有血人從背後撲來,西門靖彎腰避過攻擊,急轉身一刀自下而上撩起,給血人開了膛,這片刻他已經斬殺了近百個血人,累的額頭見了汗,幾百次的揮刀,體力在迅速下降。此時不是爭辯的時候,他氣喘吁吁地吼道:「快,幫我,要不咱們都死定了!」
在這個危急萬分的時刻,雛蛟卻掉了鏈子,對西門靖的求救置若罔聞,它滋溜一聲鑽回了口袋,丟下一句話——你愛死不死,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修士,不如死了乾淨。
假如不是在戰鬥中,西門靖真想把這個好吃懶做的傢伙切成段,煲一鍋蛇羹吃了。不遠處武驄也已陷入了重圍,身影被淹沒在血人叢中,唯有一片片飛濺的血花,證明他還在頑強奮戰。
一分神,西門靖背後挨了血人一拳,被打的踉蹌幾步險些跌倒,這一下力道十足,疼的他慘叫一聲脫口而出。
武驄聽到了這聲慘叫,大吼道:「兄弟,今天咱哥倆一起上路吧,到了那邊也有個照應!」
西門靖經歷過幾次危機,早已經看開生死,但他絕不是那種聽天由命的性格,越是生死關頭越能激起他的鬥志。當下將手中刀舞動的風車一般,護住全身。腦海中心念電轉琢磨如何破開眼前危局。
忽然他想到雛蛟剛才的話,按照這傢伙一貫表現,絕不會看著自己死去,那樣對它一點好處都沒有,甚至還有凍死的危險。難道說這裡像它說的一樣,只是個小局面,根本不會致命!
這世間的一切,除了表象,還有真像。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人生於世,往往被自己的眼睛欺騙。想要看破,就要捨棄所見,用心去感受。念及於此,西門靖陡然醒悟。立即閉上了眼睛,運起玄府內靈氣灌輸入耳中。
不得不說,西門靖運氣好到了家,他這一下誤打誤撞,竟然將六識中的聽覺徹底開啟了。靈士筆錄上說,這叫耳靈通。
剎那間,周圍一切聲音像是畫筆,在西門靖腦海中勾勒了房間內場景。哪裡有什麼血海、血人,房間內只有他和瘋狂揮舞甩棍的武驄,原來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這就是一個被人精心布置的幻境。
就像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在湖心島遇到女童鬼仔一樣,那個鬼仔根本沒有發起物理攻擊,它只發出一種死念,就像是心理暗示一樣,讓西門靖和秦韻兒覺得自己要死去,身體漸漸失去機能,最後真的會死。
這房間里的布置,與鬼仔的暗示有異曲同工之妙,顯然是同一個流派的術術。如此邪惡陰毒,十有九八是南洋巫術法陣。這個法陣,其陣眼就是牆上那幾個血色大字。
假如沒有看破幻境,二人的下場就是活活累死。既然看穿,破解就簡單多了。西門大官人這些日子以來,學的靈術可不是白給的。
只見西門靖,收起直刀,腳踏西方庚辛金,從懷裡摸出十幾根附骨針,將靈氣賦予其上,叫了一聲:「祛!」對準房間內的天、地、人,三才位置,甩手紛紛打出。
天位三根,地位六根,人位九根。一十八根附骨針,組成了一個小型靈陣——祛邪。此陣,可祛除一切邪魅,正本清源,還天地清明。當然也要看雙方的修為深厚程度,假如對方道行遠遠高於西門靖,那麼這法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打完附骨針,牆壁上宛若點燃十八點星星之火,房間內邪祟之氣瞬間四散。西門靖立刻睜開雙眼,待看清房間內,頓時驚了他一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