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目之所及之處,滿眼都是疤痕,有刀痕也有甩棍的痕迹。原來剛才兩人,一番大戰的招式都落在了牆壁和地板上。此刻四周的牆壁,像是大雨衝過的黃土地一般,溝壑縱橫,滿目瘡痍。
更可憐的是那一扇大門,被西門靖一刀砍成了兩截,斜掛在門框上,隨時都可能掉下。門口的承重牆,爆開一個大豁口,水泥里的鋼筋都露了出來一大截。這是西門靖第一刀砍的,怪不得當時手臂都麻了,原來是砍在了承重牆上。
而武驄還在幻境中不能自拔,像是在戰鬥中一樣,繼續掄動甩棍攻擊著牆壁。他衣衫凌亂,雙眸如血,頭髮炸起,狀若瘋虎,氣喘如牛,揮汗如雨,一招招一式式剛猛絕倫,打的水泥、牆皮迸濺,聲若擂鼓。
這還了得,現在是大半夜,而且在居民樓上。想必樓上大多數居民都被驚醒了,十有九八還報了警,興許警車就在來的路上。
再打下去就要拆牆了!西門靖連叫了幾聲武哥,但武驄連頭都沒回,只是喊道:「快走,兄弟快走!」
西門靖心知,此刻幻境雖破,但武驄的心智還在迷失之中,假如任由他這樣下去,只有活活累死這一條路。現在更不敢接近他,凡是靠近的人,很可能被當做血人成為攻擊對象。
西門靖急中生智,大吼一聲:「武哥,幫我解決你身後三步之外的敵人!」
武驄心智迷失,但在他潛意識中,西門靖是最值得信賴之人。當即依言而行,轉身向三步外,掄起甩棍打下,彷彿那裡真有敵人一樣。西門靖看準機會,倒轉直刀,一刀背砍在他肩頸處『缺盆穴』上。
此穴是『足陽明胃經』要穴,有散濕祛邪的作用,又臨近頸部動脈,受到重擊會發生短暫昏厥甚至休克。這一刀西門靖不敢用全力,至少也用了七分力氣。
挨了一刀背武驄連聲都沒出,好似半截鐵塔的身形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西門靖急忙奔到近前,掐人中,拍胸口,一陣忙活將他喚醒。
此時的武驄,狼狽至極,頭套掉了,衣服也破了,靴子只剩下了一隻。他悠悠醒來呼出一口長氣,眼中血紅褪去不少恢復了清明,但精神十分萎靡,身上肌肉也在不斷痙攣,幾近虛脫。剛才他一番捨命大戰,也傷到了元氣,甚至受了內傷。
耳靈通之後,西門靖聽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此刻他甚至能聽到隔壁鄰居的竊竊私語。樓梯上有人在快步上樓,而且還是倆人,很可能是警方來人了。急忙托著武驄肩膀問道。「武哥,能走嗎?」
武驄勉強點了點頭。此時出門已經來不及了,西門靖半拖半拽著他,向衛生間走去,打算先隱蔽一下,等武驄恢復恢復,再找機會逃脫。
倆人剛走到大門口,半截大門嘩啦一聲掉下,門口洞開,兩個身穿警服的人猛地出現在門外。
想要奪路而逃是不可能了,西門靖暗罵一聲尼瑪,心想,這下算是作進去了,夜闖民宅,破壞私人財物,還加上一個殺人嫌疑犯,短時間是出不來了。
正在西門靖琢磨如何找關係撈自己,還是動手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叫喊:「裡面的人出來,我們是警察!」
一聽這聲音,西門靖懸著的心,又放回了肚子。原來門外的人是王珊,這事興許還有轉圜的餘地,他急忙壓低聲音說道:「珊珊,是我!」
兩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人,閃入門內,王珊冷哼道:「就知道是你!」
西門靖看到另外一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搭檔——秦韻兒。頓時氣得他怒火中燒,這丫頭說好了不出賣自己,這下倒好,竟然帶著王珊來了,這事情算是徹底鬧大了。
「嗨,老同學,緣分啊,蘇子曰『有客無酒,有酒無餚,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不如小弟做東,咱們把酒夜聊如何?」西門靖滿嘴胡扯著,心裡盤算如何矇混過去。
「有酒?給本仙來二斤!」雛蛟飈一聲從西門靖口袋裡冒出,待看見面前的兩個女警,興奮的它爪子揮舞,語無倫次的叫到:「嗨,美女耶,來抱一抱,抱一抱!」
秦韻兒見過雛蛟,嚇得躲在了王珊身後。
西門靖趕緊把酒色之蛇按了回去,惹來了雛蛟一番抗議:「粗暴,野蠻,無禮,還有沒有蛇權了!本仙要抗議!」
西門靖沒空搭理它,一看王珊,卻見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武驄。
大多女生都怕蛇,西門靖以為她被嚇壞了,剛要說話,誰曾想這時武驄撐不住了,雙腿一軟滑到在地上。
還沒等西門靖彎腰扶他,王珊像是觸電一樣,躥了過來,猛地跪坐在地上,捧起武驄的腦袋,她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死死的抱著武驄,抽噎起來。
西門靖像是墜入了五里霧中,腦子都糊塗了,暗想,這倆人啥時候有的姦情?他們明明不認識好不!不由得看向秦韻兒,發現她也一臉茫然。
看眼前情景,不由得讓人想起one night in Beijing 的歌詞『不想問你到底在何方,不想思量你能否歸來呦,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想捧你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西門大官人忍著笑,咳嗽一聲,碰了碰王珊,戲謔道:「輕點,輕點,別憋死他!」
王珊仰起臉,狠狠等了他一眼,咬牙說道:「還不快走,巡警馬上就來!」
細節來不及解釋,西門靖已經聽到有警車呼嘯而至,就停在了附近,想必馬上就要上樓。
「你們帶武哥從天台離開,我處理一下善後!」西門靖說罷奔到客廳牆壁前,出手如電拔下那些附骨針,一邊拔一邊用直刀刮取那些血字,說道:「咱們到我家會合!」
王珊也知道現在不是細談的時候,和秦韻兒一起,拖拽著武驄,出門而去。
血字混著牆皮碎屑簌簌而落,被西門靖都搜集在小包里,收好。此時樓梯上響起了皮靴的聲音,一樓、二樓、三樓,越來越近。
西門靖收好所有帶血碎屑,衝上陽台,甩手扔出飛虎爪,順著纜繩爬上了樓頂,從另外一個單元悄悄溜走。來到小區外面,打了個車,直奔家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