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成與不成看他怎麼說
許攸一番話,把逢紀說的也是有些遲疑。
他一直都沒怎麼看得起呂布,認為這位當年叱吒風雲的天下第一猛將,如今不過是個依附於曹操的喪家之犬。
河北袁家在將來的爭霸中,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
他們所面對的敵手,在逢紀看來只有盤踞於河南的曹操。
只要把曹操攻破,再發兵前去討伐呂布,應該不至於耗費多少財力、人力。
可許攸說的這些,卻讓逢紀有些遲疑了。
他疑惑的向許攸問道:「子遠的意思是,我們討伐曹操,呂布會與曹操一同與河北為敵?」
「正是。」許攸回道:「呂布這些年過的艱難,尤其是下邳一戰之後,他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也不容易。盤踞了徐州,他當然想要保住。要是主公果真討伐曹操,呂布一定會起兵與河北為敵。畢竟在她看來,河北還是遠遠強於曹操的所在。」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許攸,逢紀的臉色比先前更加難看。
他又向許攸問道:「要是我們決定討伐呂布,曹操從背後給我們來上一下,河北豈不是更加麻煩?」
「所以和郭奉孝談的時候就要用些策略。」許攸說道:「他們派人過來請求聯合,我們當然可以提出,又他們先發兵討伐徐州。要是曹孟德不肯,我們只管觀望,找到合適的時機再揮兵南下,一舉擊破曹孟德。到時再拿下呂布,將會比直接向曹孟德宣戰,任由呂布發兵在我們背後禍亂強得多。」
捏著下巴,逢紀想了片刻,才向許攸問道:「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好似有理,可我總覺得哪裡不是太對。」
「不對的無非是曹孟德如今強盛,而呂布卻是相對羸弱。」許攸說道:「元圖一定認為先擊破強盛一方,爾後再討伐弱小的一方更有勝算。」
逢紀點了點頭:「還是子遠懂我。」
「可我卻覺得,要是真的依照元圖謀划,河北可是危險了。」許攸說道:「我們都知道,強大的一方相對難以攻破。在我們討伐曹家的時候,呂布根本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他只要派出一些人馬,在半道上劫奪糧草,用不多久就能讓我們軍中缺糧。」
許攸說話的時候,逢紀並沒有插嘴,只是默默的聽著,在心中盤算著怎樣做,才可以把袁家的利益最大化。
逢紀和許攸不太一樣。
他雖然對權力有種近乎痴迷的追求,卻從不用權力兌換錢財。
所以許攸來見逢紀的時候,並沒有帶著任何禮品。
假如他真的帶了禮品過來,說不準逢紀還會令人連人帶禮品一同給丟出門去。
說服逢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感覺到堅持原來的看法,會對袁家極其不利。
逢紀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許攸接著說道:「元圖和我都是帶過兵的人,也都知道糧草對於將士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們在討伐曹孟德的時候,呂布要是趁機斷了我軍糧道,這場仗可是必敗無疑。」
「我還是擔心討伐呂布,曹孟德會從背後偷襲我軍。」逢紀說道:「要知道,如今對於河北來說,真正的麻煩恰恰來自河南。」
「要是曹孟德有心從背後偷襲,他就不會敢讓郭奉孝來到這裡。」許攸回道:「郭奉孝來到鄴城,就是曹操給出的誠意。」
盯著許攸看了就好半點,逢紀問道:「子遠和我說句實話,是不是見到郭奉孝,他把你個說服了?」
「見是見了,他卻不可能說服我。」許攸嘿嘿一笑,對逢紀說道:「其實我早就認為討伐呂布勢在必行,只因元圖極力主張討伐曹操,才沒有在廷議上提出我的看法。」
「看來我是得欠你個人情。」逢紀對許攸說道:「你去轉告郭奉孝,就說我知道他並沒有患病,只不過擔心在我這裡討不到好處,才找了個借口裝病不見。他要是有心與袁家聯合討伐呂布,今晚我就在家中等他。要是他沒有誠意,請他只管在館舍中躺著就是。」
「元圖也認同應該先討伐呂布?」許攸並沒有立刻應下,而是向逢紀問了一句。
「你已經言明了利弊,難道我還看不清楚形勢?」逢紀說道:「我請他過來,無非是要問問,擊破呂布之後,我們河北能夠得到多少好處。」
「既然元圖有心與他商談,我這就去把他請來。」逢紀鬆了口,許攸當即應下去請郭嘉。
此時此刻,郭嘉在館舍里也正和許褚談論這過不多久將會發生的事情。
坐在郭嘉對面,聽過了他的一通分析,許褚詫異的問道:「奉孝這麼肯定逢紀會連夜請你過去?要知道,當時摔倒在台階上,可是半點紕漏也不會有。」
「我們來到河北,面對的可都不是蠢人。」郭嘉說道:「逢紀要是沒些真本事,又怎麼可能在河北站穩腳跟?我裝作病倒,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既然知道逢紀能夠看出來,奉孝為什麼還要那麼做?」許褚一臉茫然:「如此豈不是給自己找些沒必要的麻煩?」
「我要是不裝病,去見了他必定會有一場辯論。」郭嘉說道:「無論輸贏,對主公來說都不是好事。我在逢紀家門口突然倒地,消息傳到逢紀那裡,他肯定會猜到我會找人去做說客。能不能說服逢紀,重要的不是在你我,而是在我們請的說客究竟是誰。」
「我看那個許攸不過是貪財好利的小人。」許褚搖頭,臉上帶著蔑視的說道:「像這樣的人物,只怕是難堪大任。」
「仲康是太小看許子遠了。」郭嘉笑道:「他雖然貪財好利,卻絕不是個沒本事的。我所以送他厚禮,只因為相信他能把事情辦妥。」
許褚還是不太相信郭嘉所說,自從他見到許攸的那一刻起,就沒產生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好感。
他正醞釀著要說什麼,門外的衛士稟報:「啟稟郭公,河北許公在外求見。」
「來了。」郭嘉朝許褚微微一笑:「成與不成,就看他進來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