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逢紀過江了
逢紀的人在岸邊喊了幾聲,對岸果然過來兩艘小船。
其中有條小船上站著個徐州將軍。
那將軍年紀不大,等到小船靠岸,他問了一句:「誰是逢元圖?」
逢紀上前見禮:「我就是逢紀,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我是楚侯麾下凌操。」徐州將軍回道:「奉周將軍之命,特意前來迎接逢公。」
「有勞凌將軍。」逢紀謝了一聲,在凌操的指引下跳上一艘小船。
小船不大,他帶來的隨從不可能全都登到船上,只有六七人隨同上了兩艘小船,凌操好像也沒有讓其他人上船的意思。
「凌將軍。」看了一眼還留在岸邊的隨從,逢紀問了凌操一句:「我的隨從還沒有全部上船。」
「船只有這麼大,讓他們在這裡等著就是。」凌操平淡的回了一句。
逢紀有些為難的說道:「他們都是我身邊的人,既然我是要過河求見周將軍,把他們留在這裡恐怕不太合適。」
「怎麼不合適?」凌操問道:「難不成要與周將軍見面的不是逢公,而是你的隨從?」
凌操語氣不是很好,逢紀趕緊解釋:「凌將軍多慮了,當然是我要求見周將軍。」
「既然是逢公求見周將軍,你的隨從上不上船,又能怎樣?」凌操回道:「逢公要是願意過河,我就帶你過去,要是不打算過河,那就留在這裡,我也不會勉強。」
看向還在岸邊的那群隨從,知道凌操是不可能再過河接他們,逢紀喊道:「你們就在河岸這邊等著,等我見了周將軍,過兩天就回來。」
逢紀已經上船,而且凌操也下令讓划船的士兵往河岸對面去了,岸邊的隨從雖然不放心,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延津渡口並沒有多寬,凌操乘船帶著逢紀往河岸對面趕去。
等到小船靠上河岸,他先一步下船,站在岸邊對逢紀說道:「逢公可以下船了。」
逢紀答應了一聲,也跟著跳上了河岸。
上岸以後,他向凌操問道:「敢問凌將軍,周將軍打算什麼時候見我?」
「周將軍忙的很,當然是今天有空今天見,明天有空明天見。」凌操說道:「逢公要是不放心對岸的隨從,每天可以派個人到對岸去,告訴他們你在這邊好的很。」
「難道周將軍今天沒有閑暇見我?」逢紀有些失望的向凌操問道。
「我哪知道。」凌操不咸不淡的回道:「逢公先到營中休息,周將軍可以見你的時候,當然會派人前來請你。」
自從接到了逢紀,凌操給他的感覺就是很難親近。
逢紀倒也是有些見識的,並沒有因為凌操的態度而感到惱怒,凌操語氣不好,他反倒是更加恭謹。
「逢公請跟我來。」等到跟著逢紀過河的幾名隨從都下了船,凌操招呼了他一聲。
向凌操謝了,逢紀跟著他往軍營方向走去。
進了軍營,凌操親自把他安頓在一頂帳篷里,臨走的時候交代了句:「這裡是軍營,逢公可千萬不要隨意亂走。我知道逢公的來歷,將士們可多半都不知道。他們在營中發現了陌生人,萬一對逢公不利,就怕逢公會吃虧不小。」
凌操說這些,無非是告訴逢紀,不要在軍營里到處亂跑,否則一定會遇見麻煩。
逢紀當然知道這裡是徐州軍的軍營。
他要是到處亂跑,難免會有刺探軍情的嫌疑。
當即答應了凌操,逢紀說道:「多謝將軍,還請將軍見到周將軍,務必代我送句話給他。就說我到這裡,確實是給周將軍送好處來了。」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周將軍。」凌操回道:「周將軍沒有請逢公過去,還請逢公千萬規矩一些。」
他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逢紀留在帳篷里,心裡也是一陣煩躁。
來到黃河南岸,本以為可以見到周瑜,沒想到周瑜壓根不給他見面的機會,反倒把他軟禁在一頂帳篷里。
跟來的隨從雖然都在旁邊的帳篷,可他們的周邊卻都是徐州軍。
徐州軍將士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要是他在軍營里亂走,還真可能會有徐州軍將士來找麻煩。
畢竟凌操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的話可不是很好。
接了逢紀過河,凌操去向周瑜復命。
周瑜站在沙盤旁,還在擺弄著沙盤上的小旗。
每隔片刻,他都會把小旗換個位置,想一想好像又不是很多,於是再換個位置插上。
「周將軍。」凌操來到帳外:「我已經把逢紀接過來了。」
周瑜頭也沒抬,很平淡的問了一句:「他帶了多少隨從?」
「隨從帶了不少,都被我給留在了河岸對面,只有七個人跟了過來。」凌操回道。
「進來說。」凌操終於等到周瑜請他入帳。
進入帥帳,他面朝周瑜抱拳站著。
周瑜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很平淡的又問道:「你這麼做,難道逢紀什麼也沒說?」
「他什麼都沒說。」凌操回道:「我把他安頓下來,還特意提醒不要在軍營里亂走,他也是答應了。」
「逢紀倒是個有眼力的。」周瑜淡然一笑:「難怪袁紹會讓他來這裡見我,要是換個人,說不準已經和你翻臉。」
「我也這麼覺著。」凌操回道:「逢紀在河北名望不小,我這麼對他,他居然不惱,反倒還能沉得住氣,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
「也沒什麼想不明白。」周瑜說道:「他要是不懂一些人情世故,又怎麼可能在河北有著如此高的人望?袁紹又怎麼可能重用於他?在河北他可以呼風喚雨,可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鎮守延津的,是我們的人。」
凌操沒再吭聲,周瑜吩咐他:「你去吧黃蓋和程普兩位老將軍請來,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和他們商議。」
領了命令,凌操退出帥帳。
周瑜則繼續站在沙盤旁擺弄著上面的小旗。
沒過多久,黃蓋和程普來到。
倆人走進帥帳,程普向周瑜問道:「公瑾要我倆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如此著急?」
「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周瑜先是和倆人見了禮,隨後向他們問道:「我想問兩位老將軍,當年你們追隨孫老將軍的時候也曾見過袁紹,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程普和黃蓋相互看了一眼,程普回道:「既然公瑾問起來,我也只能憑著以往的印象說一說袁紹。他這個人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當年十四路諸侯討伐董卓,老將軍帶著我們先是斬了華雄,隨後又攻破虎牢關。可袁紹與其他十多路諸侯卻根本沒有出兵馳援的消息。他們每天只是飲酒作樂,大談對漢室如何忠貞,卻遲遲不肯起兵。當年說是十四路諸侯討伐董卓,其實真正與董卓廝殺過的也就只有我們家孫來將軍和曹操而已。」
「這麼說曹操要比袁紹靠得住?」周瑜微微一笑,向倆人問道。
程普和黃蓋被他問的一愣。
程普問道:「公瑾問這些做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袁紹罷了。」周瑜說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袁紹對我們也算是有些了解,雖然了解不深,畢竟他曾打探過。可我們對她卻是完全陌生,他的性情怎樣,還有他手下究竟有多少兵馬,我都只能從探馬回報中分析出一些。可我無論怎樣分析,畢竟了解的不是十分透徹,從兩位老將軍這裡聽說的,遠遠比我自己尋思的更直白的多。」
「公瑾了解袁紹又有什麼用處?」程普說道:「或許是我不懂得用兵之道。我覺著此事公瑾應該忙著操練將士、做好部署,只等派往碭山的信使回來,再決定怎樣對付逢紀。並不是向我們問袁紹為人怎樣。」
「程老將軍這麼說可就有失偏頗了。」周瑜微微一笑,對程普說道:「我雖然不了解袁紹,可我能通過其他的法子了解他。他的音容相貌,我可以讓畫工做出畫像,整天擺在賬內觀看。其二,他的性格決定著他下一步如何用兵。我要是沒能把他的性格給判斷清楚,以後在戰場上遭遇,說不準會吃不小的虧。」
程普再次和黃蓋對視了一眼。
黃蓋問道:「公瑾有沒有想到該怎麼對付袁紹?」
「對付袁紹的法子有一百多種,我要做的不是考慮有沒有法子,而是這些法子究竟哪一個才是可用的,哪一個又是絕對不能用的。」周瑜說道:「通過剛才兩位將軍對我的將士,我認為袁紹來到延津,他不會立刻發動進攻,而是會選擇對岸先駐紮下來,等待他認為合適的時機。」
「也就是說,公瑾到現在還沒有具體應對的辦法?」黃蓋又追問了一句。
「黃老將軍這麼說,可就不妥了。」周瑜嘿嘿一笑,黃蓋說道:「應對之法我當然是有,只是現在還沒辦法做出最後的判定。我們還不知道袁紹到北岸,會選擇什麼地方駐紮,在那裡有要駐紮多久,他認為最合適的時機是什麼時候?」
看向程普和黃愛兩位老將軍,周瑜說道:「我的計策要等袁紹來了才能定奪,現在說再多也是沒什麼用處。」
說了浙西,周瑜對黃蓋和程普說道:「請兩位過來,其實是我有要緊的事需要你們去辦。」
「公瑾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去辦,只管吩咐就是。」程普回道:「我倆雖然是老將軍的部將,卻也還懂得一些軍中禮數,公瑾既然是主將,無論安排我們去做什麼,我們都會竭盡所能。」
「凌操把逢紀給接過來了。」周瑜對倆人說了一句。
黃蓋和程普都是一愣,程普問道:「逢紀已經來了軍中?」
「已經到了。」周瑜回道:「凌操安頓他住下,只說了我軍務繁忙,暫時沒有閑暇理他。可我卻覺著,既然客人來了,總得有兩位有威望的人去見他,才能讓他放鬆警惕,把該說的都給說了。」
程普和黃蓋還不是太明白周瑜的意思,倆人茫然看著他。
周瑜接著說道:「我想請兩位將軍先後去會見逢紀。不過不能一同去,要分別前往。」
「公瑾有什麼計策,只管說出來,我倆依照著去辦就好。」周瑜沒把話全說出口,程普不免有些著急催他接著講下去。
「程將軍請先去與逢紀相見。」周瑜說道:「你對他不要客氣,直接質問他來見我就竟有什麼目的。我估計他不會承認是來勸降,只會說是來修好。到時候程將軍呵斥他一通,要他明白,在軍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贊同我投降。」
「也就是說,要我去給逢紀好看,讓他對這次來到南岸不再抱有期望。」程普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了周瑜的意思。
他聽明白,周瑜也就不再和他多說,而是看向黃蓋說道:「黃將軍去見逢紀的時候,就不能像程將軍那樣頂撞他,而是得哄著他,說各種追隨楚侯的不好。」
「我並沒有覺著追隨楚侯有什麼不好。」黃蓋回道:「要是非讓我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黃老將軍不必在意認為楚侯怎樣,你只要在逢紀面前可以說出楚侯的不是也就成了。」周瑜說道:「你要讓逢紀知道,在軍中過的很是不暢快。倘若逢紀有心用你,你願帶領本部兵馬投誠袁紹。」
「這麼做的意義在哪?」黃蓋沒想明白周瑜這麼做的打算究竟有什麼意義,忍不住向他追問道。
「意義就是在於,要他認為來到這邊不虧,即使不能說服周瑜投降,至少也先找到了個裡應外合的內應。」周瑜對黃蓋說道:「老將軍向來敦厚,你去見逢紀,他應該不會發覺什麼。」
「公瑾的意思我明白了。」黃蓋又問:「我大概什麼時候去見逢紀?」
「程將軍可以現在就去,而黃將軍還請先回去歇著,等到半夜再去求見逢紀。」周瑜特意交代:「兩位將軍去見逢紀,可不要跟的太緊。尤其是黃將軍,白天不能去,那就等到晚上。越是夜晚求見,逢紀越是會相信黃將軍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