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該兌現承諾了
郭圖帶著一隊人馬護送三萬套鎧甲前往彭城。
每輛馬車只能裝下兩三百套鎧甲，他負責護送的隊伍里，足有一百多輛軍中用來裝載物資的碩大馬車。
走了不止一日，郭圖帶著隊伍來到彭城城外。
等在城門口的，除了袁尚和崔琰，還有奉呂布之命前來接管鎧甲的魯肅。
見到郭圖帶著隊伍來到，袁尚、崔琰迎了上去，呂布則在原地等著。
到了郭圖面前，袁尚只是拱了拱手，崔琰見禮之後說道：「徐州這邊的事情，我本以為可以輕易解決，沒想到最後還是煩勞郭公前來，實在是讓人汗顏。」
「崔公可不要這麼說。」郭圖先給袁尚回了禮，隨後向崔琰拱手笑道：「我來這裡，不過是奉了主公之命護送鎧甲而已，這邊的事情其實還是需要崔公打理。」
「論能耐，我可比不上郭公。」崔琰擺著手說道：「郭公既然來了，我理應把手上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然後聽從郭公吩咐。」
「可別這樣！」郭圖趕忙說道：「事情向來都是崔公在辦，我才到這裡，什麼都不清楚，崔公要是一把都推了過來，憑著我這點微末本領，怎麼可能處置的好？我覺著崔公還是不要推脫，以後要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我去辦事就好。」
「郭公這麼說，可是讓我慚愧的很。」郭圖執意不肯接下彭城的事情，袁尚倒是心中爽快的很，崔琰卻不像他那麼想：「主公既然令郭公來到這裡，我覺著一定是我沒能把事情辦好，惹主公不爽快。倘若我還接著辦下去，說不準會把事情給辦的壞了。」
「要不這樣。」郭圖說道：「崔公覺著一個人不好擔待，那我就分擔一些。有什麼事情我倆商議著來，只不過多半事情還是要以崔公為主。」
「都是為袁家辦事，誰主誰從真的沒什麼要緊。」崔琰說道：「來到城外迎接郭公的，除了三公子和我，還有奉呂布之命前來檢視鎧甲的魯子敬。」
「怎麼？」郭圖好像很詫異的問道：「難不成他們信不過主公，居然還派了個人檢視鎧甲？」
「說起來也不能責怪呂奉先。」崔琰回道：「早先他倒是準備出兵討伐曹操，卻發現軍中鎧甲多半都是粗製濫造。下令把那些鎧甲都給銷毀，如今的徐州，將士多半都是沒有鎧甲可穿。沒有鎧甲的將士上了戰場，和流民也沒什麼不同，主公送來鎧甲，為免再有粗製濫造，他令人前來檢視也是情理之中。」
崔琰在袁家向來不站隊，他總是左右逢源兩邊都不得罪，因此人緣還算不錯。
他和郭圖說話的時候，袁尚在一旁一聲不吭，不過臉上卻流露著不太爽快的意思，顯然這次來到徐州，呂布沒有給他想象中的待遇。
雖然從袁尚的臉上看出了什麼，郭圖倒也沒有點破，他對崔琰說道：「我本來還打算質問呂布，既然崔公為他說話，我也只能隱忍不問。只是這件事讓人想起來，確實心中十分不爽。」
「不爽的事情很多，可不止這一件。」崔琰笑著說道：「等到郭公進了城，很多事情我在與你詳說。」
「三公子，崔公，請！」郭圖請袁尚與崔琰先走。
袁尚倒是不客氣，只接走在了前面，崔琰和郭圖相互謙讓了兩句，並騎朝城門走去。
等在城門口的魯肅見他們過來，策馬迎了上來。
「這位想必就是郭公則？」魯肅朝著郭圖拱手見禮。
郭圖回禮說道：「我就是袁公麾下郭圖，敢問尊駕可是魯子敬？」
「正是。」魯肅回了，對郭圖說道：「我奉楚侯之命在此迎接，還請郭公隨我進城。」
「慢著。」魯肅正要讓到一旁，郭圖說道：「我這次來，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給呂將軍送鎧甲來了，只是不知呂將軍有沒有準備好我家主公要的東西？」
「袁公要的無非是煤炭。」魯肅回道：「彭城雖然煤炭不多，應該也是足夠袁公要的數量。楚侯向來一言九鼎，他既答應了袁公，必定會讓人把煤炭給送去。」
「聽說呂將軍請子敬前來，名為迎接，其實是要檢視鎧甲可是粗製濫造。」郭圖說道：「我們河北的鎧甲，從來都沒有粗製濫造一說，還請子敬如此回復呂將軍。」
「郭公這麼說可就讓人不好辦了。」魯肅微微一笑，對郭圖說道：「但凡是人造出的東西，總會有那麼一兩件差強人意，楚侯要我檢視的，只是這些鎧甲中有沒有不適宜發放給將士們使用的，並不是如郭公所說檢視可有粗製濫造。」
他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我們並沒有懷疑袁公誠意，郭公這麼一說，倒是真的讓人心裡沒底。沒有什麼好處的話，還請郭公謹言。像我們這些在下面辦事的倒沒什麼，可不要因為我們說的一些話，讓楚侯和袁公之間出現了猜忌，那樣可就不太好了。」
郭圖本來是打算給魯肅一個下馬威，沒想到眼前這位看起來像是很木訥的人，說起話來居然一套一套的，倒是讓郭圖有些下不來台。
旁邊的崔琰上前陪著笑說道：「子敬檢視鎧甲也是應當，正如我們要把煤炭運走，必定也會查看煤炭品質如何。向來彼此交換都是有著這樣的規矩，郭公和子敬都不用放在心上。」
魯肅微微一笑，向郭圖問道：「敢問郭公，現在要不要進城？」
「進，當然要進。」郭圖也是哈哈一笑，對魯肅說道：「不讓我們進城，難不成要我帶著將士們睡在城外露天地了。」
「不敢，不敢！『魯肅滿面笑容的回應著。
他們說話都是臉上帶著笑容，旁邊的袁尚卻感覺的到，這幾個人談話的時候，彼此話里都是鋒芒盡露，只不過沒有哪個表露在臉上罷了。
進了彭城，看到城內一排繁榮景象，郭圖有些詫異的說道：「聽說當年下邳之戰，曹操曾把彭城屠戮的連半個活人也找不到。如今看起來，卻根本沒有傳言中的蕭條景象，難道我聽說的都是世人訛傳？」
「郭公聽說的並不是訛傳。」魯肅回道：「當年曹操確實是把這裡屠戮的沒了半個活人，楚侯又從其他地方遷徙人口過來，經過好些日子打磨，彭城才有了如今的景象。」
「能夠把不毛之地重建到這樣的境地，可見呂將軍在這裡耗費了不少心思。」郭圖點著頭說道：「呂將軍的能耐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倘若郭公與楚侯相熟，很快就會發現他的能耐並不只是這麼點。」魯肅說道：「自從我投了楚侯，時常會覺著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凡是世上存在的，他好像就沒有什麼不清楚明白。」
錯愕的看著魯肅，郭圖一臉的不敢相信。
他並不是不認識呂布。
當年那個被李傕、郭汜趕出長安無處可去，只能投靠到袁紹帳下的呂布就如同一隻喪家之犬，除了渾身的蠻力和還算是舉世無雙的武勇，他好像就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
魯肅卻當著他的面說呂布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確實讓郭圖有種此人大言不慚的感覺。
雖然心底是這麼想，郭圖卻沒有戳穿魯肅。
不過他對魯肅的說法也是沒有給予回應。
對方在吹牛，難不成他也要配合著讓對方吹的更加暢快？
郭圖可不認為來到彭城，他有著這樣的義務。
「郭公是先去館舍歇息，還是與我一道先去府庫把鎧甲交割了？」魯肅向郭圖問了一句。
「還是先去府庫把鎧甲交割了。」郭圖說道：「我已經到了彭城，要是為了歇息耽擱了交割鎧甲，罪過可是不小。」
「郭公說笑。」魯肅回道：「來到彭城，郭公可是楚侯的座上賓，彭城上下還有誰敢問郭公的罪？」
「話是這麼說，既然為主公辦事，總得給辦的更加穩妥一些。」郭圖說道：「等到交割了鎧甲，我再去館舍歇息，也能歇的安穩一些。」
「郭公說的是。」魯肅先是應了，隨後向衛士們吩咐：「前面引路，去府庫！」
郭圖護送鎧甲來到彭城，府庫早就做好了接納的準備，其中還有不少人手是專門留在這裡檢視鎧甲品質的。
鎧甲運到府庫，倉曹當即領著人把它們從馬車上卸下。
不過倉曹帶來的人並沒有急於把鎧甲送進庫房，而是在外面清點數目和檢查著品質。
看著正在忙活的那群人，郭圖小聲向身旁的崔公說道：「崔公書信送到袁公那裡，審正南還說要從府庫中抽出一些劣質的鎧甲給呂布送來。幸虧主公當時回駁了他的提議，看眼前的架勢，但凡有一套劣質鎧甲，怕是也逃不過這些人的眼睛。」
「郭公說的沒錯。」崔琰也小聲回了一句：「呂布先前吃過劣質鎧甲的虧，所以他才派出這麼多人手檢視鎧甲品質。要是真有劣質鎧甲混在其中，憑著這些人認真的勁頭，肯定是能挑選的出來。」
「崔公有沒有和他談過，三萬套鎧甲能換多少煤炭？」郭圖又問了崔琰一句。
「呂布覺著鎧甲換煤炭是虧了不少。」崔琰說道：「我曾與他約定，用鎧甲摺合市面上鎧甲的價錢，然後再用這些價錢來購置煤炭。如此一來，我們和他都不算吃虧。」
「崔公的提議對君子是有用，可是對呂布……」郭圖微微一笑，沒有接著說下去。
「難不成郭公認為他會從中耍詐？」崔琰向郭圖問道。
「我倒是沒有那麼說，只不過覺著這樣和呂布兌換煤炭，我們或許會吃虧不少。」郭圖問崔琰：「市集上鎧甲和煤炭的價錢，崔公可否問過？」
「我派人去問了。」崔琰回道：「煤炭的價錢一直居高不下，很多人為了得到煤炭，只能從黑市採辦。至於鎧甲，彭城的市集上還真的沒有，據說呂布把製作鎧甲的職責交給了什麼兵工廠。」
「兵工廠？」聽到這個對他來說很新穎的名稱，郭圖又問：「崔公有沒有讓人去兵工廠打探價錢？」
「已經派人去了。」崔琰回道：「兵工廠的價錢雖然不是太高，但也沒有低到讓人難以接受，呂布應該沒有從中動手腳。」
「他有沒有動手腳，可不是我們能夠看得出來。」郭圖微微搖了搖頭：「不過主公要的是煤炭，只要他肯把煤炭送到河北，虧上一些也是主公能夠接受的。」
「鎧甲已經送到，我打算晚些時候就去求見呂布。」崔琰說道：「我們兌現了承諾，他也該兌現煤炭了。」
「等到這裡交割完畢，我陪著你一同過去。」郭圖應了一句。
郭圖和崔琰小聲交談，袁尚則是臉色很不好看的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倉曹帶領一群人清點鎧甲數目。
魯肅站在倉曹身邊，看著清點出來不少鎧甲，他問了一句：「這些鎧甲怎麼樣？」
「回稟魯公。」倉曹回道：「鎧甲都是上好的，其中並沒有粗製濫造。」
得到這樣的回復，魯肅點開了點頭，對倉曹說道：「目前沒有粗製濫造，並不意味著其中真的沒有，你讓人好好檢視，連一件都不能疏忽了。」
「我明白。」倉曹答應了一聲，隨後向正在檢查鎧甲的那群府庫小吏喊道：「都精心一些，將士們身上穿的鎧甲，可不能懈怠了。」
雖然沒有人回應，可小吏們檢查鎧甲的時候，確實是比先前更加精細。
魯肅還在看著小吏們清點和檢查鎧甲，郭圖與崔琰來到他面前。
「鎧甲有沒有問題？」郭圖向魯肅問了一句，語氣顯然帶著不快的味道。
「沒有。」魯肅回道：「袁公送來的鎧甲，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只不過是在例行查驗而已。要是不給查驗明白了，我也無法向楚侯回復。」
「子敬的做法我都能理解。」郭圖說道：「我只是想問子敬，什麼時候才打算領我去見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