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再好不過的機會
夏侯淵帶著數千兵馬來到皇宮,而且還要皇宮的衛士全部撤走。
軍官當然不敢輕易撤離,當場向夏侯淵討要手令。
狠狠的瞪了軍官一眼,夏侯淵說道:「大敵當前,任何事情都是主公委派了即刻執行,誰還有閑暇向主公討要手令?想要手令,你自己去向主公討。」
夏侯淵拿不出手令,軍官回道:「將軍沒有手令,恕我們不能從命。」
「你敢違抗主公軍令?」一把揪著軍官的領口,夏侯淵狠狠瞪著他問道。
被夏侯淵揪著領口,軍官也有些害怕的回道:「我們當然不敢違背主公軍令,只是將軍沒有手令……」
「手令個屁!」一把給軍官搡在地上坐著,夏侯淵向身後的兵士喊道:「把這個人給我捆了,要是再有人膽敢違抗軍令,全都捆上!」
幾個兵士上前,七手八腳的把那個軍官給捆了。
來到皇宮的要是別人,衛士們說不定還要拔劍相向。
可是來到這裡的是夏侯淵,他是曹操親族,對曹操忠貞不二,衛士們雖然遲疑,卻沒有一個人真的敢拔劍阻撓。
夏侯淵帶來的士兵很快取代了衛士們的位置,把他們驅趕出了皇宮。
寢宮裡,劉協和伏後站在窗口,望著外面亂鬨哄的場面。
伏後有些擔憂的向劉協問道:「陛下認為外面是在幹什麼?」
「還能是在幹什麼?」劉協嘆了一聲,滿臉凄苦的說道:「曹操是把皇宮的守衛都給換了,讓人替代他們。名為保護,實際上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把朕給殺了。」
「曹操果真敢行此大逆之事?」伏皇后愕然說道:「難道他就不怕天下英雄共討?」
「如今呂奉先已經到了許都城外。」劉協說道曹操連眼下都顧不得,哪還能顧得上會被天下英雄共討?他只是不想讓朕落到別人手中罷了。」
劉協正和伏后說話,一身戎裝的夏侯淵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見劉協和伏後站在窗口,顯然是正在看著外面發生的事情,夏侯淵躬身向倆人一禮:「陛下、皇后!末將奉曹公之命,領軍替換了衛士,只是為了更好的保陛下周全,不想卻驚擾了兩位。還請陛下恕罪。」
「夏侯將軍。」夏侯淵是曹操的親族,在許都也是沒人不認得他,就連伏皇后也是認出了他,冷著臉向他問道:「皇宮守衛原本已是森嚴,保護陛下也是足夠。如今將軍卻領著兵馬進入皇宮,把這裡弄的擁擠不堪。而且剛才我在窗口也是看到,有些士兵竟然在追逐宮女調笑。將軍這麼做,確定是為了保護陛下?」
「伏后不要見怪。」夏侯淵回道:「將士們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當然不像以往的衛士那樣懂得禮數。稍後我會敦促他們,不要再對宮女和常侍無禮。誰要是膽敢犯了軍紀,我一定不會饒他!」
「有將軍這句話,朕就放心了。」夏侯淵能夠如此謙恭的說話,也是給了他們一些臉面,劉協沒像伏皇后那樣義憤填膺,反倒是臉上堆滿了笑容,對夏侯淵說道:「將軍辛苦,不如在這裡飲一杯茶。」
「陛下體恤末將,末將感恩不忘。」夏侯淵回道:「只是末將還有軍務,要敦促將士們守著皇宮裡的規矩,不敢在這裡耽擱。末將告退,就不叨擾陛下和皇后了。」
夏侯淵退了出去,伏皇后冷著臉憤懣不已的向劉協問道:「陛下難道就任由曹操如此胡來?」
「不由著曹操,朕還能做點什麼?」劉協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對伏皇后說道:「皇后也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我們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曹操才是宰人的刀俎。他要做什麼,就由著他去好了。」
「就是陛下以往太好說話,才會讓曹操如此無禮。」伏皇后先是憤懣的說了一句,隨後壓低聲音對劉協說道:「我已經派人去給父親送信,讓父親準備好兵馬,等到呂布破城的時候,他應該會帶兵前來援救陛下。」
看向伏皇后,劉協有些擔心的問道:「皇後派去的人可真的穩妥?」
「是我信得過的人。」伏皇后說道:「要是連他們也不穩妥,陛下以後也就沒人可以相信了。」
「真的穩妥才好。」劉協還是不太放心:「我倒不是擔心別的,只是擔心此事被曹操知道,他會對皇后不利。」
「當年曹操已經殺了董妃,想要殺我也不過是找個借口而已。」伏皇后說道:「我能活到現在,可見曹操還沒有對我真的動了殺心。」
「那是因為皇后一直以來都賢良謙恭。」劉協嘆了一聲說道:「可惜了董妃,當年他也是想著幫朕解決了曹操,沒想到卻會香消玉殞。如今每每想到他,朕的心裡就不是滋味……」
說到這裡,劉協的眼圈再次紅了。
伏皇后勸道:「董妃英魂在天,知道陛下有今日磨難,必定也會幫著陛下。陛下只管放心,臣妾已經安排妥了。只等呂布攻破許都,臣妾的父親就能把陛下救走。從今往後,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要挾陛下。只要脫離了曹操之手,陛下振臂一呼,天下英雄誰敢不從?到時匡複漢室,對於陛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伏皇后常年居住在皇宮裡,她只知道劉協是大漢的皇帝,又哪裡明白如今的天下群雄雖然都打著匡扶漢室的名義,卻沒有哪個是真的對漢室還存有忠心。
即便劉協真的逃出了許都,用不了多久,他還會淪為其他人的傀儡。
劉協卻要比伏皇后明白的多。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有多兇險。
皇帝的身份在很多時候是他的保命符,然而特定的時期,這個身份也會要了他的性命。
雖然心裡如同明鏡一樣,可是看著伏皇后一臉的期待,劉協也不好打破她的美夢,只得點了點頭說道:「皇後用心良苦,朕要是有了那天,必定不會辜負了你。」
依偎在劉協的身旁,伏皇后說道:「臣妾知道陛下素有雄心,只不過被小人阻了道路。臣妾恨不能自己是個男兒身,也能為了陛下征戰沙場,把世間的奸佞誅殺殆盡!」
「皇后的心意,朕明白就好。」心中感嘆,劉協輕輕把伏皇后攬進了懷裡。
此時此景,劉協內心是極其蒼涼的。
作為一朝帝君,天下征伐不斷,他卻沒有一兵一卒。
唯一對他忠心的,也就只有與他夫妻多年的伏后……
夏侯淵佔領了皇宮,伏完也得到了伏皇後派人送給他的書信。
書信是從皇宮送出,伏完知道事情不小,連忙把他的幾個兒子召到內室。
伏完的夫人是漢桓帝的女兒陽安長公主。
長公主嫁給伏完,生了五男一女。
其中一女伏壽,當年入了宮,被選為貴人,後來又被冊封為皇后。
伏完的五個兒子,如今也在朝廷為官。
自從曹操迎接劉協來到許都,伏完的官是越做越小。
倒不是曹操不肯給他官爵,只是伏完向來膽小,為了避免曹操起疑,他屢次上書請求削減官職,倒也是讓伏家安穩到如今。
呂布圍攻許都,伏完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會從皇宮裡送來書信。
書信還沒打開,他就猜到了裡面寫著什麼。
事情已經出了,避是肯定避不開的,伏完只好把五個兒子召集到內室,商議應對的法子。
進了內室,伏完的五個兒子都是一臉困惑。
長子伏德問出了兄弟們的疑惑:「父親把我們召集到內室,難不成是有什麼不能讓外人得知的事情?」
「皇后令人送來了書信。」伏完說道:「如今呂布圍困許都,曹孟德整天守在城頭,聽說他派夏侯淵進了皇宮,替換了所有的守衛,想必也是要對陛下不利。皇后此時送來書信,必定是有謀算,把你們叫到這裡,也是要和你們商議,這件事該怎樣處置才好?」
當著五個兒子的面,伏完取出了那封書信。
他先匆匆瀏覽了一遍,看完之後臉色已是煞白。
他的五個兒子心中疑惑,可父親還在看著書信,也不好討要過來,只好坐在一旁等著。
看完了書信,伏完把它遞給長子伏德。
伏德看了以後,也是一臉的錯愕。
在把書信遞給二弟伏雅的同時,他向伏完問道:「皇后要我們這麼做,萬一被曹操知道,伏家可是要被滅了九族。」
「等你們都看完了再說。」伏完止住了他,當幼子最後看完書信遞還給他的時候,他把書信湊到油燈上點燃。
書信燒成了灰燼,伏完還覺著不太穩妥,又用腳踢了踢,直到灰燼被踢的四散飄飛,再也不可能拼湊成一塊,他才向五個兒子問道:「書信你們也看了,也知道了皇后的意圖。我就是想問你們一句,認為這件事有幾分可行?」
伏德回道:「皇后是父親的女兒,漢室給了我們伏家無上榮耀。自從陛下來到許都,父親不僅沒有陞官,反倒官越做越小,這麼多年,我們也是覺著憋屈的很。當年曹操因為衣帶詔一事,誅殺了董承等人全族,可見天早晚是要把陛下身邊的人都給清掉。我以為,既然皇後有了這些謀算,我們倒不如幫她一把,要是真的能夠成事,扶助大漢的功臣非我們伏家不可。父親可以想想,有皇后在宮中,我們伏家又是援救大漢的功臣,從此往後世上還有誰比我們更加榮光?」
「你想的倒是不錯,可你有沒有考慮過,曹操能否給我們機會,讓我們帶兵衝進皇宮?」伏完對伏德說道:「呂布率軍攻打許都,曹操必定會把我們都給調到城內,與呂布拚死搏殺……」
「父親,我覺得長兄說的沒多。」伏完還沒說完,伏雅插了句嘴:「皇后從宮中送來書信,顯然是陛下有難。我們伏家受皇恩不少,什麼時候從曹操手裡得到過好處?要是沒有呂布攻城倒也罷了,如今呂布攻城,曹操必定把主要的兵力全都投在守城。當初的曹操我們得罪不起,如今被呂布攻打的曹操,難道我們也得罪不起?」
伏雅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一直以來對曹操很是忌憚的伏完聽了,猛的一拍腦門:「要不是你們這樣說,我險些誤了大事!」
他對伏德等人說道:「要是你們都認為可行,那就先做準備,等到合適的時機,我們再帶兵殺進皇宮營救陛下。」
「父親,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伏完才做了決定,伏雅又說道:「呂布圍困許都,應該也是猜測到曹操會對陛下不利。他很有可能會先派人馬潛入皇宮,以此保護陛下。陛下的安危倒是沒什麼問題,我們要面對的,卻是先從曹操手中救出陛下,又眼睜睜的看著呂布把陛下搶走。果真是這樣的話,對我們伏家可是沒什麼好處。」
「你覺著該怎麼辦?」伏完追問了一句。
伏雅回道:「我認為呂布一旦真的那麼做了,我們應當先幫著他保護陛下。曹操勢大,呂布雖然強悍,可他麾下兵馬畢竟沒有曹操眾多,得了陛下以後,他會把心思多半用在對付城內的曹軍。到那個時候……」
伏雅說到這裡,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伏完捋著鬍鬚,點著頭說道:「你們分析的都是沒錯,如今天下已經亂了,呂布攻打許都,袁本初也派人在附近駐紮。一旦許都城破,這裡必定是十分熱鬧。到那時,我們再悄悄把陛下帶走。不僅曹操丟了陛下,就連呂布和袁本初,也都是落個空。」
「帶走陛下,父親就能振臂一呼,召集天下英雄成就大事。」伏德說道:「到了那時,父親哪還需要受曹操的閑氣?」
伏完終於露出了笑容,他一直忌憚曹操,沒想到蒼天有眼,居然給了他這樣的機會。
就在伏完和五個兒子看完了伏後送來的書信,做出要趁亂殺進皇宮保護劉協的決斷時,門外來了一名僕從。
僕從的聲音從門口傳進屋裡:「啟稟主公,曹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