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突然來的信心
正與兒子們商量著怎麼從曹操手裡把劉協給奪走,沒想到曹操居然來了,伏完心裡是咯噔了一下。
他向門外的僕從吩咐:「我這就出去迎接。」
僕從離開之後,伏完對五個兒子說道:「你們先各自回去,我沒有招呼,任何人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表露。」
「父親放心。」伏德說道:「我和兄弟們都知道此事關乎伏家存亡,絕對不會有半點馬虎。」
五個兒子走出房間,伏完也跟著出門。
來到前院,僕從領著他直奔正堂。
曹操到他家中,當然不可能在庭院里等候,早就去前堂坐上了主座。
走進前堂,見到曹操,伏完躬身一個大禮:「不知曹公來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大白天的,伏校尉怎麼還在後宅歇著?」曹操向他抬了一下手說道:「最近呂布圍城,雖然沒有攻打,卻讓人心中煩躁的很。我今天想著要找個人說說話,排解一些煩悶,想到了你,也就不請自來了。」
「曹公登門,寒舍是蓬蓽生輝。」伏完說道:「我巴不得曹公每天都能來上幾次,只是曹公繁忙,向來沒什麼閑暇。」
伏完在曹操面前一向謙恭,他當著曹操的面說出這些話,曹操反倒不覺著他可疑。
「以往你每次向我請求削官,我總是覺著心裡不太爽快。」看著伏完,曹操問道:「今天你能不能和我說句實話,為什麼高官不做,偏偏要做小官?難不成是看不上我,不肯與我同殿為臣?」
「曹公明鑒,我絕對沒有那樣的心思!」伏完趕忙回道:「我年歲大了也沒什麼能耐,朝廷對我恩寵,還不肯放歸鄉里。其實我早就尋思著,要是曹公肯放我回鄉,我就在家鄉置辦一片田宅,每天耕種田地也好落個清閑。」
「你倒是清閑了,我可是會有數不盡的麻煩。」曹操笑著搖頭說道:「你也比我年長不了多少,我都沒說自己老了,你偏偏敢說老了,還不承認是要偷懶,不肯為陛下分憂?」
「朝中有曹公,其實也就夠了。」伏完回頭向門口看了一眼,隨後壓低聲音對曹操說道:「以曹公功績,我覺著早就應該請陛下冊封為丞相。」
「丞相?」曹操愣了一下,對伏完說道:「丞相一職早年已經廢除,以三公替代。我要是請陛下冊封為丞相,會不會讓天下人認為我有僭越之心?」
「怎麼可能!」伏完正色回道:「這麼多年,曹公為大漢鞠躬盡瘁,要不是曹公,陛下如今還不知道在誰的手上受苦。曹公功德,天下人理當傳唱才是。誰要是敢說曹公有僭越之心,我頭一個不會答應!」
「有你這句話,我倒是放心不少。」曹操笑著點頭:「原本心中煩悶的很,來你這裡也就只是想著閑談幾句,沒想到你還真是有法子讓人心中爽快。要是這次我能擊退呂布,陛下也允准了冊封我為丞相,你就是我要重用的要臣。」
「多謝曹公賞識。」伏完躬身一禮,對曹操說道:「等到曹公做了丞相,我只有一件事相求。」
「別再說什麼告老還鄉的話。」不等伏完把話說出口,曹操就向他擺著手說道:「這件事你以後想也不要多想。大漢正是用人的時候,身為漢室老臣,你居然想著告老還鄉,著實該殺!」
曹操說他該殺,伏完反倒放心下來。
倘若真的起了殺心,曹操絕對不會和他說真么多廢話,直接讓人拖出去砍了也就是了。
躬身面向曹操,伏完回道:「曹公不肯讓我還鄉,我也只好腆著臉再多做幾年官。等到我再老邁一些,還望曹公能夠想到我的好處,允許我回歸鄉中。」
「等你老到糊塗,再商議此事不遲。」曹操站了起來,對伏完說道:「我只不過是閑來無事,到這裡走走。呂布還在城外,我也不能逗留太久,先走一步,就不叨擾你了。」
「我送曹公!」伏完謙恭的跟在曹操身後,把他送到了大門口。
目送曹操走遠,他徹底的鬆了口氣,轉身回了家。
才進後院,幾個兒子就迎了上來。
伏德小聲問道:「父親,曹操都說了什麼?他是不是發覺了哪裡不對?」
「看起來不像。」伏完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倒覺著他像是真的只是來和我說幾句閑話。」
「曹操詭詐,父親可不要被他給騙了。」伏德小聲提醒:「以後我們還是的小心著一些才是。」
「你說的沒錯。」伏完點頭,對幾個兒子說道:「在呂布攻進許都之前,你們都不要有任何錶露。等到事態成熟了,我們再去辦事,成事的可能才會更大。」
伏完的五個兒子當即都應了。
曹操離開伏完住處,陪他來到這裡的許褚問道:「主公有沒有發覺伏完和以往有什麼不同?」
「仲康難道發現了他和以往不同?」曹操向許褚反問了一句。
許褚搖頭:「我還真沒發現他和以往有什麼不同。」
「連仲康都沒發覺,我又怎麼可能發現。」曹操說道:「自從我迎陛下來到許都,伏完不求陞官,卻屢屢請求削官,可見此人膽小如鼠,生怕皇宮裡做皇后的女兒給他惹來了麻煩。尤其是衣帶詔之後,有了董承的前車之鑒,他為人更是收斂。今天的表現,和以往也是沒有不同。」
曹操隨後又說了一句:「我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提議要我請陛下冊封丞相。丞相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從董妃被我殺了,當今陛下對我是恨之入骨,我要是自己不提,無論什麼時候,他也是不會提及。伏完倒是給我提了個醒,等到擊退呂布,此事立即成行。」
「呂布領軍來到許都,他在城外駐紮了好幾天,卻根本沒有出兵攻打的跡象。」許褚很是疑惑的對曹操說道:「說起來,呂布恨主公才是入骨,他應該是很不能立刻攻破許都才對,為什麼偏偏又穩得住,等了這麼些天毫無動靜?」
「奉孝等人都和我說過,如今的呂布早就不是當年我們了解的那個呂布。」提起呂布,曹操的臉色再次陰沉起來:「以往都是我出兵討伐他,沒想到,如今卻是被他反過來討伐了。當年我討伐他的時候,除了下邳一戰殺進徐州,後來的兩次,居然連碭山也是沒有過去。」
「主公不用懊惱,呂布這次被主公擊破之後,元氣必定大傷。」許褚說道:「到時主公再反過來討伐他,必定可以攻進徐州,拿下他的彭城。」
看了許褚一眼,曹操嘆了一聲說道:「呂布要是來到許都立刻著手攻城,我反倒會對擊破他多幾分信心。如今他按兵不動,反倒讓人心裡沒底。」
「其實主公根本不用煩心。」許褚說道:「呂布所以沒有動作,應該是他對攻破許都沒有信心。要是認為可以攻破許都,他才不會在城外按兵不動。他來到許都之前,主公早就做好了部署,城內城外都是我們的兵馬,即便呂布真的進了城,他又有幾條命可以殺的出去?」
許褚跟隨曹操已經不少幾年,他從來也不是個擅長溜須拍馬的,每每說話都是實情,聽了他的話后,曹操心情更是寬鬆了幾分。
「以往我只當仲康武勇過人,卻沒想到,思慮事情也是如此精闢。」曹操說道:「經仲康這麼一說,我也覺著呂布並沒有破城的把握。看來也是我們最近多慮了。」
「城外我軍已經把他們的退路斷絕,許都也是守的如同鐵桶一樣。」許褚說道:「反正我是沒有想到呂布能找到破城的時機,主公最近因為他煩心,確實是多餘。」
曹操點了點頭:「罷了,不再多想,仲康陪我再去城頭上看一看。」
來到城頭,曹操看見郭嘉和荀攸正並肩站在那裡眺望著城外的徐州大軍。
他招呼了一聲倆人:「奉孝、公達在做什麼?」
聽見曹操說話,郭嘉和荀攸趕忙轉身,倆人向曹操躬身一禮,郭嘉說道:「我們正在觀望著呂布,看看他是不是還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信心奪取許都,他當然不會有任何動作。」曹操說道:「你倆也不用總是綳的這麼緊。論起猛將,我們比呂布多。論起智慮之士,我們也是不輸於他。要是說起三軍將士,我們的將士常年征戰,而且數量也是多於呂布。我都不擔心,你倆有什麼好擔心的?」
「主公是沒有與呂布在戰場上遇見。」荀攸說道:「上回我見到他,他是獨自一人橫戟立馬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數年之前,呂布雖然勇武,可他這個人卻是怕死。可如今的呂布,往往行事出人意料,讓人捉摸不透。他如今沒有向許都進攻的跡象,並不意味著他沒有謀划。我和奉孝都是認為,他不過沒能找到更好的時機。一旦被他找到了時機,許都之戰必將展開。」
「你們認為他會怎樣攻城?」曹操向倆人問了一句。
郭嘉回道:「呂布一路過來,從沒有動用過空軍。我覺著他絕對不會是捨棄了空軍,必定是打算用在攻打許都。」
「空軍?」曹操哈哈一笑,對倆人說道:「說起呂布的空軍,你倆反倒可以放心。我們在城頭部署了那麼多踏弩和霹靂車,但凡是長翅膀的,別說他手下的空軍,就算是一隻蒼蠅,只怕也不可能飛進城裡。」
曹操只是去城裡走了一圈,陡然間像是對後面的戰事有了十足的把握,讓郭嘉和荀攸都覺著不太能夠理解。
倆人看向許褚。
許褚撇了撇嘴,一副「我不知道」的表情,並沒有給倆人任何答案。
曹操的信心來的毫無緣由,郭嘉和荀攸對此更不放心。
郭嘉勸道:「主公還是不要太輕視了呂布,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多提防著才是。」
「奉孝放心好了。」曹操擺了擺手,對郭嘉說道:「不信你們看著,呂布這次討伐許都,到了最後,他必定會吃場大虧撤走。至於袁本初派到許都周邊的十萬大軍,只要我們輕而易舉的擊破了呂布,我諒他們也不敢輕易再來攻打。破了呂布,就是破了袁本初。許都這場危機,也就算是過去了。」
「主公有信心就好。」郭嘉還想再說什麼,荀攸卻先一步開口:「呂布羽翼未豐,貿然討伐主公,確實是他的失策。主公早些時候沒能把他滅了,這一次也著實是最好的時機。」
曹操點頭,對倆人說道:「你倆人有這樣的認知,我很欣慰。這裡有我,你倆先回去歇著,要是呂布真的發起進攻,我再讓人去請你倆。」
郭嘉本不想離開,荀攸向他使了個眼色,他才和荀攸一同告退走下城牆。
下了城牆,郭嘉向荀攸問道:「公達剛才怎麼屢屢向我使眼色?」
「主公根本沒把呂布放在心上,奉孝說的再多又有什麼用處?」荀攸說道:「與其留在城牆上,倒不如我們先離開,尋思一下該如何抵禦呂布的進攻。」
「公達認為呂布會用什麼法子進攻許都?」郭嘉向荀攸問了一句。
「先前奉孝已經說了,怎麼還來問我?」荀攸反問了一句。
郭嘉皺緊眉頭,向荀攸問道:「公達也認為他會用空軍進城?」
「我軍部署嚴密,呂布根本沒有奪城的機會。」荀攸說道:「他要是強行攻城,城外的大軍也會給他帶去不少麻煩。呂布不是蠢人,他很清楚攻城的時候,不能給城外大軍反應的機會。以空軍進城,奪取城門,然後放徐州軍殺進城來,是他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主公卻不這麼認為。」郭嘉嘆道:「主公覺著城頭上擺放了不少踏弩和霹靂車,足以抵擋呂布的空軍。我就怕到時候踏弩和投石車並不會起到太多的作用!」
「我們要提防的不是呂布麾下的飛機,而是那些熱氣球。」荀攸說道:「熱氣球非的過高,踏弩和霹靂車根本拿它們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