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蓮台庵
見火把消失在茫茫山野,思思急忙將經書擺在床上,尋了紙筆,要將經書謄抄在紙上偷偷修鍊,不然情悟老是想欺負她。
半個時辰左右,一字不落全部抄完,將書擺回原位,便參照修鍊。
凝神打坐,閉眼誦經許久,果真察覺小腹上面有片空間,仿若就在眼前,睜眼一看,又不見了。這難道就是丹田?丹田中有極少乳白氣體懸浮,難耐欣喜。
依照手勢轉,熱流灌中樞。似蠱鑽經脈,氣體指尖出。
往窗外一指,「砰」的一聲,門檻石碎裂。
將書頁藏在袈裟,這才鋪床睡下。
夢中,全是過往種種,最終浮現眼前的,是天空俯衝而下的隕石,正巧砸中她的腦袋。
方丈提著禪杖,腳步點在樹梢,身輕如燕極速飛行,很快落到隕石坑。
「糟了,讓它給逃了。」擔憂的目光巡視四周,憂心忡忡道,「昨日神庭界發生動亂,據說墨淵石因此墜落人間下落不明,我得知消息立刻推演天機尋找,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情悟思慮后問道,「方丈,這墨淵石是幹什麼的?」
「此乃三界聖物,帝尊開天闢地時從墨淵中採摘而來,此物常年受道渲染,若是被正道得來,能四海昇平長治久安,若被妖魔拿去,則生靈塗炭,群魔亂舞。我們得儘快找到它,若是染了邪道,天下蒼生危矣!」
「不好!」方丈手中禪杖,劇烈顫抖,弟子手中風鈴,發出叮鈴鈴的響聲。
前方焦土中,滲透出一灘紫色血液,泥土被血液染上,急速腐爛,化作一灘濃水。
「妖魔已到人間界,得儘快找到墨淵石,並且毀掉它!此物若被人得去,可與萬物相融,修習一日千里。」
…
第二天。
清晨,開窗,光來!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長長伸個懶腰,樂見窗外旖旎。
惜!傷心地撫摸手腕勒痕,下巴杵在軟臂拖著香腮看向窗外。
長煙一空,皓日千里,疏雪稀落林間,群鳥驚走鶯語。白茫一片,漸顯黃土,生機初來,好個天氣。
思思翻身,迫不及待奪門而出,面朝千山白雪,張開雙臂大聲呼喊,「啊!好漂亮啊!我喜歡這裡…我要修仙…啊!」
拋起秀髮,煩惱蕩然無存,沐浴在暖陽中,仿若新生。
回眸,和尚獃獃看著,一動不動。
「走吧!你不是要帶我下山嗎?嘻嘻。」
山路崎嶇坎坷,化雪后的泥水很有粘性,粘在鞋上沉沉的抬不動腿。泥濘中腳掌冰疼麻木,只好咬牙堅持,被情悟甩開一大截。
「我不走啦,你背我吧!」全身髒兮兮的,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和尚身強力壯的,就當送佛送到西咯。
情悟不語,一往無前。
「臭和尚,擺譜給誰看呢?不背算啦!哼!」
剛想自力更生,小和尚氣沖沖地跑回來,將她生猛地捉了丟在肩上,扛個柴火似的進了城,一路上扯得手臂酸麻。
龍淵州街道繁華,川流不息。
百姓肩挑扁擔依次而行,商旅駕著馬車駛出駛進,俠客手持劍鞘闊步遊走,嫖客留戀青樓撒歡博羞。
食客…食?
「情悟,看要不咱們先吃點東西吧!」思思傻傻作笑,摸著咕嘟咕嘟叫喚的肚皮。
尋一家麵館,瓷碗清面,薄粥稀飯。片刻不到,朵頤而空,水露眼珠意猶未盡,尷尬道,「其實…如果手頭不緊的話,我想……」
乘其不備,大喊,「老闆,三斤牛肉兩斤燒酒!」
酒足飯飽,和尚哀嘆一聲,摳包數銀。
「多謝大師慈悲,小女子就此別過,救濟之恩來日再報!」拳掌抱於身前,告辭。
和尚一把將她抓住,徑直穿過樓閣,往山巔而去。山巔之上,樓宇林立,遙見金光閃爍,宏偉壯觀。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你這和尚好不禮貌!為何非要帶我去當和尚呢?」
「你乃墨淵石所化,三界都在尋求,欲佔為己有。師傅說他要毀滅你,我不敢帶你去陀羅峰,且先送你去蓮台庵躲避!」
思思掙脫無力,艴然:「你一輩子都是墨淵石…全家都是墨淵石…想佔為己有的人是你吧!」
階梯蜿蜒入峰,山崖陡峭生寒,俯瞰龍淵,余留山川一盆地,漸行漸遠。
涉足山巔,青苔石階后一朽門,門匾上寫「蓮台庵」,門下立兩女子,身穿廟服緇衣,腳踩灰凋布鞋。
「大哥,別玩兒了!」思思欲哭無淚,哀求道,「我只想娶妻生子……不是,我只想嫁個如意郎君,當尼姑我真的不適合…而且我從沒有想過…」
沒等說完,他眼裡迸濺出一道黃色光芒,雙掌合十念誦梵文,只覺身體一酥,一股熱量即鑽入腦海。
「你對我做什麼壞事了?」思思惶恐,想起安登感應生神龍,驚呼道,「我會不會懷孕?」
「這是伏念掌,隔絕氣息用的,現在三界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暫時安全,七天之後伏念掌會解除,我會準時來找你,你在此好生待著,千萬別亂跑。」
情悟沒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複雜。
思思擔心入了尼姑庵便出不來,又怕情悟不來找她,急忙喊道,「我會想你的…你一定要來啊!」
情悟眉目微動,決然離去。
進了蓮台庵,終了勿念還,佛門六根凈,紅塵本為緣。
隨行女尼叮囑再三,希望她慎重考慮。
鬼才想當尼姑!可今天吃飽飯了,明天還沒找落呢!舉目無親,思來想去,心急如焚。
「施主,你也別著急,先住下來,剃度也是七日之後,三思而行。」女尼見她面帶擔憂,會心笑道,「紅塵本就難斷,何急於一時呢!」
「好!這個好!」思思很高興,等七天情悟來了,她一定要下山。
女尼將她安排到藏經閣后的偏殿住下,提醒道,「這幾日墨淵石亂世,在沒找到之前你千萬別出廟門,小心遇到妖魔。偏殿有師傅在,有什麼事就去找她。」
思思作揖感謝,再看自己,渾身稀泥,雙手發紫,髮絲凌亂,滿臉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