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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男湯的少年們將這調侃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一個兩個皆是面紅耳赤。


  除了見多識廣的里包恩外, 就是向來穩重的綠間以及遲鈍的紫原也不由愣了愣, 而後臉頰微紅。


  斑那張白胖的貓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紅色,惱怒道:「那個櫻花怪到底在搞什麼啊!」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 對面的女湯中卻又傳來了清子拔高了些許的聲音:「我聽說,胸能越揉越大, 要不要我幫幫你呀——哎呀!」緊接著就是掉進水裡的聲音。


  估計是滿嘴花花的清子被一頭黑線的折鳶直接推開了。


  但饒是如此, 男生們的思維卻還是沒及時剎住車, 順著清子的話想了下去。


  越揉越大——噗!


  里包恩斜眼看著自己用手捂著鼻子、滿臉通紅的弟子:「蠢綱,你流鼻血了。」


  「唔啊啊啊里包恩你不要說出來!」沢田綱吉只尷尬地想要立刻鑽進水裡把整個人埋起來。


  向來忠犬的獄寺隼人在此時也難得的沒有說話, 只是跟著自己的十代目一起遮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種內容實在是太勁爆了,就連慣來遲鈍地被人稱為天然呆的山本武也免不了有些頭腦發熱。


  相比之下,帝光這裡倒還算好,只不過青峰和黃瀨早就背過身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綠間看了眼身邊的神情依舊冷靜的黑子,有些遲疑,但最終卻還是開口道:「黑子, 你流鼻血了。」


  黑子剛才一直處於神遊狀態,眼神渙散得很,聽到了綠間的提醒后,他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似的抬起手擦了擦鼻子, 一看, 果然是一手猩紅, 於是淡定道:「沒關係, 上火了。」


  綠間:「……」你誠實點不好嗎?


  另一邊,夏目不由抽搐著唇角看著兩管鼻血傾注而下的斑,揪起他的兩隻耳朵,咬牙切齒道:「你這隻色|貓!」


  斑拚死掙扎:「可惡,夏目你這傢伙!快放開我!不要以為我剛才不知道你在念清心咒!」


  清心咒三個字一出,周圍的人便立刻看了過去,眼眸中的深意不外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夏目。


  夏目忍不住尷尬了起來,只能鬆開了斑的耳朵,故作正經地咳嗽了幾聲。


  男湯那裡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就是清子也不由向著牆壁那邊看了幾眼,疑惑道:「隔壁出什麼事了?這麼吵。」


  折鳶挑了個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後背靠在被溫泉水打磨的無比光滑的岩石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回道:「可能是你把老師扔過去的動靜太大,嚇到他們了。」


  清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妖艷的臉上浮出笑意,點頭:「也是。」


  之後,兩人便不再說話,折鳶只靠在岩石上閉目眼神。


  男湯里的少年們很是認真地聽著女湯的動靜,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些什麼,也就漸漸放鬆了自己,開始自娛自樂起來。


  畢竟,再把注意力集中在折鳶身上的話,男湯就要被血染成紅湯了!

  聽著男生們在隔壁的交流,聽著他們圍著夏目、赤司和黑子問妖怪與靈力的問題,又聽著怕鬼的青峰幾人逗弄,折鳶的唇角只悄無聲息地彎起。


  黑髮少女闔著眼眸,素來平直的唇角此時微微揚起,並不是很明顯的弧度,浸著溫泉氤氳的水霧,濕潤而明朗,宛如一束睡在水中的月光。


  清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唇角勾起的笑容,只覺得無法言說的好看,一時竟就這麼愣愣地盯著她看,直到折鳶有些承不住她的注視,睜開眼有些困惑地看向她:「怎麼了?」


  清子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看一個人類小姑娘的笑容看入迷了,心下懊喪,面上卻是笑嘻嘻地湊了過去,想著要如何彌補這個差錯。突然地,她靈光一閃,唇角的笑容越發地鮮艷了起來,問道:「小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折鳶沒有接她的話,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心中揣測著清子的意圖,然而沒等她想明白,就聽見清子笑嘻嘻地問道,「隔壁的那些男孩子里,有你喜歡的嗎?」


  她不由一愣。


  隔壁的男湯也像是驟然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齊齊收住了聲音。某些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就怕阻攔了自己聽到回答。


  清子笑眯眯地,「我算過了,那些男孩子的命格都很不錯。靈力最強的那個藍色頭髮的男孩子一路順風順水,命中富貴,雖然以後大概會當個幼師,但是長壽福澤,子孫緣很是不錯。那個像兔子一樣的棕色頭髮的男孩子雖命有坎坷,一生殺伐,但祖蔭庇佑,過了十年後的一個殺戒則可流芳百世。和你一起來的小男生命有貴人相助,鬼神開道,要是理念堅定,很輕易地就能在陰陽上有所建樹……」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說一邊掐,一副拉|皮|條的樣子。


  折鳶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回道:「他們我都喜歡。」


  清子正掐著赤司未來的命途,聽到這句話後手指一錯,差點沒抽筋。


  她咽了咽口水,問道:「全部——?」


  折鳶頷首,眼神微柔,然而話語卻很是直白:「朋友的喜歡。」


  清子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卻想,男女朋友也是朋友啊。總之為了五月的誇獎,她會竭盡全力的!


  男湯里,聽到折鳶的回答,眾人也不知該是鬆口氣還是嘆口氣,只能笑笑,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折鳶又繼續在溫泉中泡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和清子道了聲別,然後換上浴衣,回房間了。


  她回去的時候赤司已經在了。


  兩人相互問候了一聲后便就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赤司和折鳶皆是喜歡安靜的人,做著各自的事情時聲音也是放的極輕,全程毫無交流,直到入睡前才又相互道了一聲晚安,鋪好被褥睡覺。


  這一晚過的很是平靜。


  之後一直到眾人準備離開也沒有什麼波瀾。


  雖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妖怪旅店,但不得不說,所有人相互的都還不錯,都交換了各自的郵件。


  就連最不合群的雲雀恭彌都強硬地把折鳶的號碼要了過來。


  黑髮少年披著他那件披在折鳶肩上的黑色外套,冷厲的鳳眼掃過一臉茫然的折鳶,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我的號碼。」然後就把自己搶過來、強行輸入自己號碼的手機扔回給了折鳶。


  折鳶接住手機,就看到雲雀轉身離開的背影。


  他也確實是孤僻冷漠的很,在這旅店的幾天除了折鳶外就再沒有和別的人說過話。就是回去的時候,他也是孤身一人,全然無視了一邊的沢田綱吉他們。


  沢田綱吉苦笑著攔住了暴怒想要衝上去揍他一頓的獄寺隼人,也沒法和折鳶道別,只能遠遠地看了一眼,就死拽著獄寺走了。


  帝光一行人倒是一一與折鳶和夏目道別了,只是說到最後,黃瀨卻眼淚汪汪地一把抓住了折鳶的手:「小折鳶,我好捨不得你啊!你要不然和我們一起走吧,到時候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家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關東煮,還有一家蛋糕店的翻糖蛋糕做的很不錯,還有一家的刺身也很好吃……」


  他越說眼睛越亮,彷彿已是看到了未來的曙光。


  折鳶不得不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來,認真道:「不用了,黃瀨君,再見。」然後目送著赤司指使身材最為高大的紫原將他拖走。


  看著黃瀨那一臉委屈至極的模樣,折鳶和夏目都不由失笑。


  旅店中,清子看著兩人的笑容,也是不由笑了笑。


  斑頗有些不耐煩地來回走了幾步:「你叫我過來到底什麼事,快點說。」


  清子瞥了他一眼,說道:「叫你過來當然是為了小姑娘的事情。」


  斑顯得更煩躁了:「誰准你這麼叫她的——」


  清子嗤笑一聲,只說了一句話,直擒命脈:「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愛上人類的大妖怪。」


  第一個不用說,自然是天邪之鬼。


  清子拿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根叼在嘴裡,看著一臉怔愣的斑道,「你們這兩個傢伙的脾氣都不好,看上人的眼光卻都這麼像。」


  她叩開打火機,「又溫柔,又善良,當你看到她的時候,幾乎能看到她身上發出的光芒。」


  清子說著,輕笑了一聲,打火機也被來回扣敲了幾下,「一見鍾情也好,日久生情也好,這不是魔法,這是命運。」


  她點燃自己的煙,吸了一口,又吐出來,繚繞的煙霧中,清子那張過於妖艷的臉只越發的夢幻了起來。他勸道,「趁命運還沒完全展開,你可以離她遠點。」


  她這並不是危言聳聽,作為一個目睹了天邪和神山五月全部糾葛的人,她完全是在規勸這個彌足深陷卻又不知自己陷得到底有多深的大妖怪。


  就像天邪之鬼,這位從人類的恐懼中誕生的大妖怪,他以鮮血和殺戮作為自己自娛自樂的工具,不止是人類,就是許多妖怪也對他聞風喪膽,退避三尺。


  驀地,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天邪之鬼的時候,那只是遠遠的一眼,但渾身沐浴鮮血的男人卻仍是讓人渾身戰慄,即便已經是妖了,卻愣是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


  可多年後重見,那個大妖怪踏碎星光而來。


  他仍然傲慢,仍然張狂,仍然被人恐懼,可眼眸中卻陡然有了光,有了溫柔。


  他看著她,說道:「櫻花妖?」


  等她點頭后,他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很好,跟我走。」


  於是她跟著他走,跟著他到了一個神社。


  這間神社靈力濃郁而純粹,一看就是頗有家淵。


  她以為他想找上這間神社殺戮一場,整個人就顫抖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問他:「天、天邪大人,您、您真的要到這裡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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