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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應守住底線

  李澤猶豫著將她放下,她將身上披著的袍子裹緊,朝皇後行了行禮,「奴婢不用人抬,自個能走。」


  她又看了眼李澤,幾個太監隔開她和李澤。


  李澤哀戚的望著她,眼中滿是不舍。


  繁依卻對他笑了笑,道:「澤哥哥顧好自己,你放心,我沒事,我會照顧好自己。」


  她明白,他想要她,也想要這江山,如今已無法兩全,在他無法取捨時,她不如主動成全他。


  身上雖疼,但還沒傷到腳,她扭頭不再看他,堅定的一步步走向宮門。


  繁依強撐著走到宮門處,坐上南楚王府的馬車。


  直到馬車緩緩離開皇宮,李澤沒有追來,他已做了選擇。


  繁依靠在馬車裡,心裡卻難以平靜,以前在史書中讀到的皇權鬥爭的血腥殘酷一點都不假。


  從中秋夜宴開始毒害太子的陰謀十分詭異,不,或許在夜宴之前已有人開始布局。


  而她不自知的被牽扯在其中,成了顆關鍵的棋子。


  四皇子用酷刑逼她嫁禍五皇子,她現在又被賜給了五皇子。


  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三皇子的意思?

  素容又怎麼會變成毒害太子的真兇,那日她在御膳房,並未見過素容,素容又怎麼能下毒?

  好多事她都想不明白,馬車速度越來越快。


  她只覺身上的傷口每一寸都劇痛無比,經不起這樣的顛簸,一時昏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彷彿又置身在地牢中,只見素容被綁在刑柱上,劊子手將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來。


  素容變得血肉模糊,嘶聲力竭的慘叫著。


  她想去救素容卻邁不開步子,又慌又懼,只能大喊。


  「不要!不要!」當她驚醒過來,發現身處一張華麗的大床,錦帳四垂,離大床不遠處擺了一架八折木雕鑲嵌玉石屏風。


  這裡並不是地牢,是場噩夢。


  「姑娘,你總算是醒了。」


  繁依看到床邊站著個梳雙環髻,著黃杉的丫頭,和宮中的宮女裝扮大不相同。


  這裡不是皇宮,應該是王府,五皇子的府邸。


  著黃杉的丫頭端來一碗葯,將她扶起,邊喂她喝邊說道:「你身上的傷可不輕,有的傷已傷到骨頭了,御醫說至少需休養兩三個月。」


  繁依試著動了動手指,疼得根本無法彎曲,又見自己身上的衣衫全換了,忙問:「我來時披著的白色袍子呢?」


  「應該是有人拿去洗了,會送回來的。」黃杉丫頭小心給她喂葯道。


  她喝了幾口,心中沒底的問:「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姑娘,這裡是王府的別院。奴婢是這裡的丫鬟叫秋霜。」


  「南楚王府?五殿下?」


  秋霜點7;150838099433546點頭,「奴婢不知道姑娘是怎麼受傷的,但五殿下吩咐過一定要好好照顧。」


  「五殿下來過?」繁依對五皇子心中畏懼得很。


  「前幾日五殿下天天都會過來一會,就今日沒來。」秋霜笑道。


  「天天來?」繁依不明白五皇子為何如此關心她,心裡有些不安。


  太子被毒死,如今皇子們都盯著這太子之位。


  經過這次的事,繁依越來越清醒,這些皇子生於宮廷,長在朝堂,智計謀略、心機手段個個不容小覷。


  秋霜已喂完湯藥,又扶她躺下,道:「姑娘安心養傷,宮裡有人將你的東西都送過來了,已放好。奴婢就在門外,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奴婢。」


  「秋霜,我也是宮中的奴婢,以後你就叫我繁依,不用在我面前自稱奴婢。」繁依躺下,身體已沒先前那麼疼,但還是無法動彈,一動有傷得地方扯著疼。


  「好的。」秋霜朝她笑了笑,不再打擾她休息。


  繁依躺著不能動,卻也睡不著,也不知道素容現在到底是生是死,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誰在糕點裡動了手腳?


  御膳房裡的宮女太監,還有傳膳的宮女都有可能受人指使。


  對了,六皇子那日也去過御膳房,會是他嗎?

  不可能!六皇子還是個單純調皮的孩子。


  可她已認識到在這裡誰也不可相信,四皇子想讓她嫁禍五皇子。


  在地牢里聽到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對話,四皇子這樣做又是為了三皇子能得到太子之位。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又都是皇后的兒子,他們理應是同心的。


  也許整場陰謀他們都參與了,而五皇子難道就沒有爭奪太子之位的心嗎?


  「殿下。」門外想起了丫鬟的問安聲。


  五皇子來了,她心頭一顫,忙閉上眼,裝睡。


  只覺一陣風般的由遠及近,突然停住了,異常安靜。


  感覺他就在床邊,挑起她的一根手指,慢慢的擺弄直。


  繁依疼的鑽心,手指受過夾刑,估計傷到了骨頭,自己輕輕動一下就很疼。


  她強忍著不敢發出呻吟,不知道五皇子到底想幹什麼。


  五皇子放開了她的手指,感覺他的手伸進了她的衣衫里,輕柔的從她的腰部從下滑。


  繁依渾身一麻,激憤的睜開眼,怒視他!

  簡直就是個畜生,她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放過她,色鬼加禽獸!

  五皇子收回手,神情倒是平靜的很,沒有任何溫度的問:「知道你是三哥的人,可他救不了你。如今你已是本王府上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他也管不著。」


  繁依偏過頭,心裡難受的不想看他,也不想理他。


  五皇子捏住她的臉,手指涼涼的,問:「今兒來只想問你一句,在地牢為什麼不承認是本王指使你下毒的?」


  繁依看著他深邃的眸子,是啊,她為什麼不順四皇子的意,嫁禍給五皇子呢。


  他是這麼討厭的人,嫁禍他豈不是一了百了。


  她不是什麼巾幗英雄,其實是很怕疼的,自個也沒想到能扛過酷刑,當時只有個簡單的想法,她沒下過毒,五皇子也沒指使過她。


  繁依搖頭甩開他的手,平淡的道:「我沒做過為什麼要承認,為什麼還要嫁禍別人。」


  「為什麼?」五皇子輕笑道,「你會因此受盡酷刑而死,你不怕?」


  「怕。」繁依眼睛發酸,只覺眼淚在眼眶裡轉,從小到大她從沒受過這種罪。


  她已深刻認識到在一個自由、平等、法制的世界里生活是多麼幸福的事。


  「就算怕,就算會死,做人理應守住底線。」本該是句多麼豪情壯語的話,可她一說出口眼淚刷得淌了出來。


  以前遇到不如意的事,常會跟父親撒嬌,掉掉眼淚。


  可面對五皇子她不想哭,覺得掉眼淚是很丟人的事,甚至有點痛恨自己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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