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有義

  提示:訂閱比例不夠50%以下為防盜重複章節補訂閱或等三天可破  第二十一章


  手裡拿著那包栗子, 徐鳳白轉身往回走, 冷不防身後的人快步跟了上來,她回頭瞧見,一記鐵拐拐住了他胸前,止住了他的腳步。


  「幹什麼去?」


  「不幹什麼去,就是……就是進去想和你敘敘舊么。」


  「敘什麼舊, 趕緊走。」


  「就進去吃碗茶……」


  趙瀾之手裡還提著他的劍, 行走東宮須得隨身攜帶。


  他說吃碗茶的時候還可以提高了音調,以示正經。


  徐鳳白不為所動, 知道這個賴子向來喜歡得寸進尺, 更是揚眉:「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再這混鬧。」


  說著轉身又走, 身後人又跟了上來。


  徐鳳白走進門樓,伸手來關後門, 自然是晚了一步。


  趙瀾之 擠身進來, 把長劍往前遞了遞,無比正經地模樣:「皇妃折騰了大半天, 估計是要生了,李昇顧不上我的,放心,我也就進去吃碗茶, 要是有別的心, 你就拿這劍劈了我!」


  許是他笑臉太過扎眼, 徐鳳白到底還是讓了步。


  從後門進來, 二人一前一後都悄無聲息的,回了她的房間,也讓洪運倒了茶。


  都坐了桌邊,趙瀾之將長劍放了桌下,捧起了茶碗,目光卻是一直盯著洪運來著。洪運只當沒看見,側立在旁,笑呵呵地提著茶壺:「我再給公子添一碗?」


  徐鳳白仿若未見,她面前也放著一碗茶,不過未碰茶,光只把栗子拿出來挑著齊整的,好看的先吃著。


  趙瀾之輕抿了一口,咳道:「洪運,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你主子商量一下。」


  一本正經的,洪運立即看向他家主子。


  若是平時,徐鳳白早一竿子給人攆走了,他真是怕這賴搭再鬧出什麼事,到時候難以收拾的還是徐家,眼巴巴看著,不想吃栗子的那個也嗯了聲。


  徐鳳白抬眼:「你回吧。」


  洪運只得把水壺放了桌上,低頭告退。


  燈火昏暗,走了門口,花桂上前開門。


  遠遠就看見一個十六七的少女亭亭玉立,近了,才看清她的臉,徐椀上前,那姑娘欠身,笑呵呵地迎著她走進屋裡:「小小姐可算回來了,讓我們好等~」


  徐椀上下打量倆眼,走過她身邊:「抱琴?等我幹什麼?」


  少女跟在她身後,掩口乾笑兩聲:「奴婢琴書,抱琴比我高一點,瘦一點。」


  徐椀哦了聲,也不大在意,笑著說記得了,這就往裡走。


  進了屋裡,徐妧聽著動靜已經從榻上跳了下來,她手裡拿著個桃子,啃得正歡:「阿蠻,你可回來了,表哥給我拿了些山葡萄,聽說也是個外來的稀罕品種,接了什麼當地的葡萄,反正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我娘讓我給你送了些,你這桃子不錯,我等你半天了!」


  果然,桌子上放著兩個小籃子,徐椀坐了下來:「你喜歡就拿兩個,還給我送什麼葡萄,你表哥特意給你的,你就吃吧!」


  徐妧笑得眉眼彎彎,拍了拍小籃子:「我哪裡吃得過來,表哥給我帶了好幾籃,不過我娘單單讓我給你和顧大公子送了,一人一籃,我等著你,後院還沒去呢!」


  一聽說她要去後院,徐椀立即來了興緻。


  她這個人想仔細的時候,也是心細,之前收到貢桃的時候,就問了,光只送了她的。


  白日里撞見了衛衡和安平在一塊,心就一直提著,雖說總覺得衛衡不大像,但也起了警惕之心,恨不得當場就扒開他袖子看一眼。


  這才回頭,想著顧青城的那張臉,也是不安。


  洗了手,徐妧這邊也要走了,她趕緊跟了上來:「我和你同去。」


  徐妧當然是高興了,拉了她的手:「好啊好啊,我真是不愛去,顧大公子成日冷著臉,我娘說這就是一副孤苦相,聽說他從小就病秧子似地,這成子又是病了一場,清瘦不少,真是可憐那!」


  徐椀記了心裡,叫了洪珠跟著,與她一起往出走。


  琴書提了小籃子,夜色漸暗,小洪珠在前面提著燈,幾個人這就往後院小樓去了,秋風徐徐,一到晚上就添了許多涼意,徐妧攏著袖子,直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


  徐椀好笑地看著她:「有那麼冷嗎?」


  徐妧跺著腳,腳步飛快:「我身上這二兩肉,可不夠禦寒的,眼看著進冬了,等到了冬天,我就抱了暖爐一日一日在榻上一躺,不出來了!」


  被風一吹,是很冷。


  徐妧從小就是這樣,冷一點熱一點都要嚷嚷出來的,她受不得半分委屈。


  徐椀則鮮少說出口,伸手撫了撫領口,也趕緊跟了上去。


  到了北邊這後院,侍衛已經認識她們了,立即讓進。


  通報過了,洪福下樓來接,徐椀就讓洪珠跟著在樓下等著,自己跟了徐妧琴書上樓。


  上了二樓,入鼻的就是腥苦的藥味。


  顧青城還真是病了,樓上還有個大夫正給問著診。


  她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徐妧連忙讓琴書把葡萄放了桌上,過來見禮。


  這樓上是后改的卧房,單在裡間擺了床和屏風,一邊的柜子都是從前留下用著的舊物,一共沒幾個擺件,看著冷清得很。


  老大夫一邊吩咐葯童熬藥,徐妧和徐椀走了過來,樓上很暖,暖爐竟然已經點著了,顧青城的枕邊還放著一個手爐,他靠著軟墊坐著,臉色蒼白。


  見了禮,徐椀小心翼翼地湊了暖爐旁站著,徐妧笑道:「我娘讓我給顧大公子送點山葡萄,她讓我跟大公子說有什麼事不要見外,只管提了就是,還讓問上次送的葯還有沒有了。」


  顧青城眼帘微動:「多謝夫人小姐記掛,葯還有……咳咳……」


  話沒說完,就先咳嗽起來,他臉色本來就白,此時虛得更是沒有血色了,徐椀雙手交疊在身前,這樣更能烤一烤,身上暖了,她才抬頭。


  巧了是顧青城也似瞥了她一眼,他眉眼精緻,目光撞了一起,又飛快移開。


  就只能看見他側臉,徐妧和他說著話,徐椀光站在邊上偷瞧著他,他鳳目狹長,半晌才眨了一下眼睛,眼帘很長,挺直的鼻樑,薄唇微抿。


  本是秀美的臉,因著這三分淡漠,平添了些許不怒自威的冷。


  十年的時間,會把人的相貌改變多少,亦或是,她現在也開始不確定了,記憶當中那張臉,竟然有些模糊了,眼可是這樣的眼,臉可是這樣的臉,越是想,越是看,竟然越覺得很相似,越覺得相似越是心驚。


  也許是她定定看著他,看了太久,顧青城轉頭又看了她一眼。


  這一次,他微揚了眉,抬了眸。


  若真是七八歲的孩童可能不會有什麼想法,可她骨子裡可是十七歲的徐椀,撞進那樣深邃的眸子里,那樣的臉,天老爺啊!

  徐椀轉不開目光,心肝亂顫。


  幸好徐妧話傳完了,也過來暖爐旁邊搓著手取暖,撞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連忙低了頭。


  也幸好,顧青城叫了小廝過來,讓去再點一個手爐,似乎並未瞧見她窘態,

  再抬頭,顧青城依舊是側顏相對。


  那個人的話,這邊臉有蜿蜒下來的傷疤,因為怕他,她就沒敢細看過。


  若是年少,沒有疤的話……


  她盯著他的手腕處,可惜長袖將那處遮得嚴嚴實實,徐妧拉了她的手,這是要走了,再次上前見禮,顧青城也是一臉疲色,叫了人拿手爐給了徐妧。


  才點著的手爐也暖了,喜得徐妧連忙謝過,不過只這一個,她忙是回頭:「阿蠻,你冷嗎?你冷的話給你。」


  徐椀忙說不冷,少年輕咳了聲,也拿了枕邊這個:「不用,你拿你的,這還有一個,給她好了。」


  說著,看向徐椀,示意她過去。


  他單手拿著,等她走過來,才遞給她:「你叫阿蠻?」


  眉眼雖是冷清,但唇邊卻似有笑意,還笑,他還笑,笑什麼……天老爺!


  徐椀腿都要抖了,趕緊低頭雙手來接:「謝大公子,我名徐椀,乳名阿蠻。」


  顧青城沒有放手:「哦,是滿堂堂的滿?」


  不等徐椀回話,徐妧一邊笑了起來:「不是啦,是強蠻的蠻,我娘說阿蠻生下來時候早產,像貓兒似地虛得都不哭,姑姑怕養不活,起的這乳名。」


  掌心一暖,顧青城將手爐放了她的手中。


  徐妧這個大嘴巴還要再說什麼,徐椀拉了她趕緊告辭。


  下了樓,外面北風漸大,更是冷了,一人抱了一個手爐都更是腳步飛快,各回各院,快到門前了,徐椀心中不甘,叫洪珠先回去了,自己往前院去了。


  風擺著燈籠,院子里只有風聲,若論長相,那雙眼睛更像。她不知道圍著自己身邊的人懷疑,會不會太可笑,走過假山,腳步更輕。


  這時候還不算太晚,還是多打探打探才好,到了小舅舅門前,看見他屋裡亮著燈,徐椀敲門。


  屋裡燭火跳著火花,裡間隔著屏風更是昏暗。


  幔帳被扯了下來,徐鳳白只著裡衣,半靠在牆邊,趙瀾之衣衫半解,埋首在她肩頭啃吮,正是緊擁著她,只聽敲門聲響起,頓住了。


  噹噹當,噹噹當。


  徐鳳白一把將他推開,應了聲:「誰?」


  才推開,男人的氣息又到唇邊,趙瀾之抓住了她手,與她十指交纏才不讓她動。


  門外軟糯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小舅舅,我是阿蠻!」


  驚雷也不過如此……


  洪運嘆著氣:「將軍,宮門要鎖了,咱們也回吧!」


  徐鳳白眉也不皺一下:「繼續等。」


  李昇府里的馬車就停在一邊,他瞧見了,就一直在這裡等他。


  知道勸也勸不過,洪運放下車簾,下車來回踱著步,又過了一會兒,宮門大開,侍衛隊先行走出來,李昇在眾人的擁簇當中,走了出來。


  小太監提著燈,洪運瞧准了,立即走了過去。


  帶刀侍衛當即攔住了他,他急忙跪下,對著李昇叫道:「殿下!殿下是我,洪運啊!」


  一聽是他,李昇已然走了過來:「洪運,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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