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仙香宗
(生機盎盎遮雲翠,風蝕霜殘刻勁松。黯蔚蒼旻消雨幕,豪光銳逸射長虹。)
餘杭城,摘星樓上,歌舞翩翩,飛袂連環,一群公子,飲酒趣對,好生愜意。
「駱駿兄,你們文始派講求個什麼清靜無為,哈哈哈……,你倒好整日陪著我們這些公子哥兒喝酒。」
也許喝的多了,言語並不利索,支支吾吾,聽其言觀其貌,竟是個世俗公子,臉色潮紅,眼神迷離,一直盯著領舞的歌姬。
駱駿笑道:「炎雀,你懂什麼,萬法始於太虛,修行如通天地,若於世俗,陰陽交匯……」
炎雀有些心不在焉,駱駿不以為意,招了招手,領舞之人便投入懷中,玉扇一合,復又推將出去,炎雀咋舌。
這摘星樓是餘杭名勝之地,賓朋滿座,歌舞昇平。
「他媽的,怎麼伺候的,把你們主人叫來!」摘星樓內響起了一片噪雜之聲,一番鬧騰,擾斷了聲樂歌舞。
炎雀有些惱怒,對著左右吩咐道:「你們去看看,誰人敢在我摘星樓內鬧事,給我打出去!」言罷歉意的看向駱駿。
駱駿十分好奇,這炎雀乃當朝三公之子,各大宗門也要留幾分顏面,在這摘星樓內鬧事,不比尋常,尋思之際,卻聽破門之聲,兩個打手被人揍了上來。
「奶奶的,打架是吧,老子還沒怕過誰呢!」說完叉著腰,站在門口。
駱駿看其樣貌,失聲笑了出來,這破門之人正是朱一閣,滿臉的半截鬍子,猥瑣至極,駱駿又突然心生厭惡,隨手揮出一道八卦符印,徑直打去,朱一閣被掃出門外,落荒而逃。
樓閣一角,劉石裊暗自思索,嘴角笑意盈盈。
一路奔波,長風終於回到了丹鼎派,丹靈子正在谷外,看見眾人,捋著鬍子迎了上去,怕是已等候多日,此時正笑對百靈疼愛有加。
回到後殿,不待休息,長風便把所歷之事,和丹靈子娓娓道來,丹靈子聽罷,愁上眉角。
「符籙派仙人?茲事體大,尚難定奪,切莫向外言說,你……」言未盡,丹靈子開始踱步往返。
長風思慮之後,出言別過,路上驅趕愁緒,待回到房間,見飛鴻正在研究功法,很是欣慰,便開起玩笑來:「二載之功,能入煉神後期之境,普天之下,唯有九頭鳳一人啊!」
飛鴻已研習入境,聽聞長風所言,緩過神來,很是欣喜,出言回道:「這可是借了大哥的光啊。」連日勞頓,兩人睏乏不已,言語一會,便都休息了。
次日,微風輕至,陽光甚好,丹鼎派谷外飛書頻頻。眾人在後殿,相邀去往後園,探望大毛。
剛入後園,大毛便朝眾人奔來,似那留守孩童,見到久別父母,只是別情撼天動地,眾人穩住身形,靜待一旁,大毛奔至近處,竟然一躍而起,驚訝之際,飛鴻已被大毛壓在身下。百靈佇立一旁,不知所措,眼角晶瑩。
「飛鴻……!」長風弓身詢問,大毛身下傳來微弱的聲音,長風舒緩了氣息。
百靈聽到飛鴻的聲音,走上前去,狠狠踢了大毛一腳,大毛起身,放下懷中的飛鴻,低著頭顱。
這一切看在夕月眼裡,又想往日情節,湊到百靈面前,笑而不語。百靈似是想到什麼,羞怯的看著地面,紅通通的臉頰,如同火燒了雲彩。
長風努力放鬆心情,陪著夕月嬉鬧了一日,夕月早已窺破,沒有多言,如此風景,安然相伴,別無所求。
是夜,月明星稀,靜謐優美,一對戀人相依而坐,此間一幕,如詩如畫「潺沄溫婉山間水,瑩面粼粼凈月香。美玉馨甜生暖意,嬌妍丹潤似初陽。」
雄雞唱白,丹鼎派內鐘鳴不息,百靈隨著一眾丹鼎派弟子去往靜心殿。
太虛殿內,丹靈子對著松明子一番吩咐,便離去了。
等候良久,不見掌門到來,靜心殿內開始哄鬧起來,不少弟子走到百靈身前,恭聲問好。
「弟子晴羽,拜見師叔,不知師叔可知今日所謂何事啊?」
這晴羽是五長老的弟子,曾一同在丹會上比試,百靈自然識得,聽見問候,不覺端正身姿,學那一眾長老口吻:「師侄且莫著急,修行之人,一定要清心養性,待掌門到來,便會知曉。」
百靈學的有模有樣,弟子們嬉笑頑皮,逐個前來恭敬的問候。
松明子已至門外,見如此情景,忍俊不禁,駐足等候,良久之後,吭了兩聲,殿內嬉鬧的弟子,忙回到本位,恭敬的迎候。
松明子坐在大殿之上,眾長老也緩緩步入其內,逐個坐下,一群執事,抬著一張椅子放在了掌門的下首位置。
松明子起身,微笑招手:「小師妹,請這裡來坐。」殿下弟子,小聲議論,對百靈更加恭敬了。
飛鴻在後殿等候之時,丹鼎派宣布了一項事宜,此後弟子,除了派中安排,不得擅自離開宗門,另每隔七日,便要在靜心殿內議事,除卻派中事務,亦可交流心得。
長風內有心事,獨自在後園徘徊,夕月在遠處觀望,丹靈子路過,微笑示意,而後走向長風,夕月跟了上去。
待丹靈子到了長風跟前,長風方才舒展眉頭,恭敬的對丹靈子說道:「前輩能否找見我江楓大哥,師尊受害不知何處可尋,不孝弟子……」
長風話未盡便被丹靈子止住,丹靈子溫聲說道:「你切莫著急,魔盟如此作為,是有所圖,你師尊定是關鍵。」稍隔,「你們劍仙一門,曾經輝煌,傳下不少秘辛之事,你江大哥,怕是在奔波之中。」
長風聞言,輕鬆了許多,看見夕月過來,微笑以待,復又對著丹靈子說道:「多謝前輩疏導,藥引之事,尚有五行之晶,還望前輩指點迷津。」
丹靈子捋了捋鬍子,緩緩說道:「這藥引之事,著急不得,北冥之旅,已是危險重重,既然有仙人作惡人間,還需上達天聽,此事……」說罷看向夕月。
夕月會意,走到長風身前,對著丹靈子說道:「我已用符籙,將信息傳給青月,天庭應已知曉此事,關於五行之晶,還請前輩指點,若是難得,候些時日也可。」
丹靈子頷首微笑,長風聽出夕月話外之意,倍感溫暖。
一聲鐘響,丹鼎派弟子皆歡聲散去,百靈開心的跑向後殿,見到飛鴻,奔入懷中,說起新奇,飛鴻感同身受,開心異常。
夕陽臨近,若干弟子,正準備去往後殿,拜會師叔,突然一人指著天空,眾人看去,見一仙子腳踏祥雲,飛向後殿,眾人議論紛紛。
「哇,真是仙子哎,果然派內傳言是真,不知天上是否有我們丹鼎派的仙人。」
「那必須的呀,我們師祖如今已經練道之境,早晚飛升為仙,不知到時會不會時常來看望我們。」
「那肯定呀!」
「仙、人有別,仙人是不會輕易來到凡間的,那仙子定是沖著夕月姑娘去的。」
「噓……!」一眾弟子禁聲,松明子從旁邊走過。
後園內,青月挽著夕月,一載離別,情不自已,看青月神色,似乎常有憂愁,如今相見,清淚兩行。
良久,夕月笑道:「好了,好了……姐姐依舊在此!」言說間擦拭青月眼角淚痕,青月破涕為笑。
「自從分離,我還以為姐姐不要我了!」夕月伸出手指,止於青月唇前:「過去的事,便不說了,你我永遠都是好姐妹!」
青月神色清爽起來,恰在此時,長風到來,青月低頭不視。
長風微笑道:「這便是青月妹妹吧,倒是打擾你們了。」說罷轉身離開。
青月見狀著急起來,欲要開口,卻見長風笑著回過頭來,待我出去獵些野味,晚上請你吃烤肉吧,青月心結解開,夕月於旁開心不已。
東海,方諸山前,江楓抱劍立於半空,閉目養神,久久未動,似乎正在等待。
「你離去吧!」聲音回蕩在山谷之中。
江楓說道:「能否容我,去往岩冢。」良久並無迴音,江楓欣喜,向一崖壁飛去,待至近前已是熱淚盈眶,碧女便移骨此處,回想音容,如在昨日,江楓掏出烈酒,仰天猛灌。
「離去吧!」短促的聲音,充滿不耐。
江楓走近岩冢,撿起一塊石頭,揣入懷中,抑制悲憤,稍待平復,高聲說道:「仙界有魔孽霍亂人間,所用之物便是枯藤之水,這其中緣由能否告知!」
良久不見迴音,江楓復又說道:「此事天庭難脫干係,定是混有魔孽……」
不待江楓說完,聲音復又響起。「你走吧,仙界凡塵與我方諸無關。」語氣舒緩了很多,江楓坐在了岩冢之前。
凌霄殿內,天帝憤怒的推倒案上器皿,殿下眾人,無人敢言。
「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魔孽,如若查明,必收你仙軀,命魂打入苦地!」
殿前侍衛正身立器,整齊劃一,殿內鴉雀無聲,「簡直是我天庭恥辱,哼!」良久,敕令道,「來人,傳我旨諭,去往符籙派洞府,命其捉拿魔孽,押送天牢!」
殿內眾人散去,唯有太白金星留了下來,二人走在迴廊。
「那日江楓壞我天庭,所戰之人,愛卿有何看法?」
太白金星趨步在後,思忖再三,開口說道:「應是誤會了,江楓所戰之人實力有所保留,而……」言至此,似是等候允諾。
「愛卿但說無妨。」
「這九天之上,能望天帝項背者,不過十指之數……」
太白金星稍作停頓,觀察天帝神色,見已消去怒容,接著說道,「既已至功參造化,仙凡之事,少有問津,聽那日江楓所言,似與劍仙門有夙怨。」
天帝吐納氣息,太白金星整理衣襟,擦去手中的汗痕。
仙界一番震動,人間依舊煙火,丹鼎派內,後園升起了幾堆篝火,長風正在燒烤,青月圍在夕月身邊,歡喜異常。
另一篝火旁,百靈周圍擠滿了前來探望的弟子,笑聲不絕於耳,飛鴻和大毛在一旁面面相覷。
餘杭大宅之內,劉石裊正高聲訓斥:「廢物,要你們何用,竟然連外門弟子都抓不到!」
「盟主息怒,那丹鼎派外門已人去樓空。」朱一閣弓著身子。
劉石裊心頭惱羞,似乎難以發泄,在宅內踱步,時快時慢,朱一閣跟在身後,不敢出聲。
「那駱駿可依舊在摘星樓內遊玩?」
「在,在!」朱一閣稍微輕鬆了些。
「哼,依照計策行事!」劉石裊雙手背在身後,學著魔主往日身形,「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說至興奮處,手舞足蹈起來。
「朱一閣!」
「在!」朱一閣慌忙答道。
「召來左右護法,四大上使,和八大殿主,我們魔盟要開宗立派,你說我們選哪兒合適呢?」
朱一閣未敢言語,劉石裊盤算著魔盟實力,獨自走向密室。
這日,駱駿正在摘星樓上喝酒,卻見一黑衣女子,黑紗遮面,婉約嫵媚,攝人心魂,再看去,體態盈盈,風姿綽約,行動時,嬌息輕喘,柔若無骨。
駱駿執扇呆立,身旁炎雀早已眼神迷離,口水橫流。
駱駿念動清心咒,逐漸冷靜下來,嘗試看去,依舊怦然心動,流連之際,黑衣女子卻下樓離去。
駱駿遺憾神思,縱是瓊漿玉液,飲之無味,一連三日,日日如此。
這日樓閣之上,黑衣女子,孤身獨坐,駱駿難以自持,終是尋了機會,前去攀談。
「在下文始派駱駿,不知姑娘為何獨自斟酌啊?」
黑衣女子聞言,清爽嘻笑,欲拒還迎,「公子有何事嗎?」
「姑娘日日獨飲,在下來討杯酒喝。」言語中難掩激動。
姑娘聽聞,玉靨微側,素手遮紗,駱駿竟一手抓去,姑娘迅速離席,嘻笑聲中跑下樓去,駱駿留在當場,心癢難耐。
樓閣一角,劉石裊滿懷激動,開心不已,不時撫胸啞笑。
是夜,駱駿徘徊在街角,舉杯豪飲,略顯失意,突見前方,有一黑衣女子,奔走哭泣,心中悸動,追了上去。
待至僻靜之處,果然是那日女子,聽其哭聲,意亂神迷,縱身追上,一把扯住,女子順勢倒入駱駿懷中,楚楚可憐之狀,另駱駿抓狂不已……
渝州城外的巴山之上,人頭攢動,四方百姓皆來觀看,另有歌舞馬戲,歡鬧不已。
「今日我仙香宗,開宗立派,此後七日,酒水宴席,免費供應,願四方父老,奔走相告,有意修行者,皆可登門拜入!」一人拿著鑼鼓,四處呼告,百姓聽聞,歡欣議論。
仙香宗,正殿的地下室內,擠滿了魔盟之人,劉石裊正恭敬的詢問:「魔主,除了左護法外,人已到齊,是否開始?」
底下眾人不覺明歷,魔主哈哈笑道:「好一個瞞天過海之計,我們魔盟今後再也不用隱於暗中,其中計策,請劉盟主慢慢道來。」說完竟伸手做請。
魔盟眾人,見如此情形,霎時肅靜了起來,劉石裊得意洋洋,高聲說道:「右護法聽令!」
「右護法在。」聲音怪異刺耳,循聲看去,蒼老的面容,帶著不屑,枯瘦的身形,散發著陰冷。
劉石裊有些不悅:「報上修為!」
「稟告盟主,鄙人練道後期!」右護法看向魔主,神色恭敬了許多。
「嗯,今後你便為仙香宗大長老,負責宗門法度,宗門之內皆用易容之術,宗門之外依舊是魔盟右護法!」說罷看向眾人。
眾人從迷惑中緩解,有人點頭稱讚,有人不屑一顧。
「所謂一山不容二主,老朽已追隨魔主多年,只願聽從魔主敕令!」右護法語氣肯定,低頭觀察左右情形。
劉石裊向魔主躬身行禮,魔主頷首微笑,竟頗有仙風道骨:「日後我便是仙香宗宗主,道號赤誠子,只過問宗門內務之事,至於魔盟之事,今後劉盟主執掌。」
一番情形,眾人終於解了迷惑,劉石裊見時機已至,復又宣布起來:「左右護法,修行練道後期,皆為長老。四大上使和八大殿主修行不一,入練道之境者,可為長老,其他皆為宗門執事」安排完畢,眾人散去,猖狂的笑聲響起……
餘杭,城西湖畔的幽木林中,一對眷侶正在嬉笑追逐。
「駱郎,快來追我呀,快點,快點……」一串串笑聲起伏回蕩。
「元娘,等等我!」追逐中,步履急切虛浮。
聽到駱駿的呼喚,元娘輕點地面,飛身起舞,輕紗隨風撩起,只見那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駱駿心馳神往之際,元娘輕輕落入懷中,眼神迷離,似在等待……
嬉鬧半晌,二人在湖畔相依而坐,郎情妾意之時,一隻飛鴿,輕輕落在元娘肩膀,駱駿作勢驅趕。
「駱郎且慢,這是宗門飛書!」說罷取了下來,舒展閱讀,竟埋頭哭泣。
駱駿心頭顫動憐惜,慌忙查看飛書。「只是宗門召喚,元娘為何如此傷心?」說完似有所知,心中竊喜。
元娘在駱駿懷中撒起嬌來:「可是人家不想離開駱郎!」說罷,淚眼朦朧的望向駱駿。
駱駿如有所思,心潮澎湃,竟大笑起來:「那就永不分開!」
說罷,用腳一蹬地面,方圓十丈之內,竟現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緩緩運行,二人如墜虛空,待眼前一亮,竟已到了摘星樓內,駱駿隨手一揮,房門盡掩……。次日,二人開啟了巴山之行。
幾日後,二人到了巴山之下,見一山門,上書仙香宗三字。
放眼望去,座座殿宇,朱牆黃瓦,蜿蜒而上,讚賞的說了句:「仙香宗,倒是有些財力,只是這……」說罷看向元娘。
元娘回道:「只是少了些仙氣!」言畢故意扭開頭去。
駱駿合上玉扇,臉色急促,若有所失,慌忙道:「眼前便是仙氣滿滿!」而後一把將元娘攬在懷裡。
「哈哈哈,遠來是客,何不入山來坐!」
元娘輕輕從駱駿懷中掙脫開來:「元娘,參見宗主!」
駱駿聽聞,立時抱拳道:「晚輩文始派駱駿,拜見宗主!」
言語間稍不自信,似是見了家長一般,赤誠子細察駱駿神色,內心已經篤定,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駱駿反倒是更不安了,元娘拉起駱駿的手臂,駱駿方才平靜了下來。
不多時,赤誠子便引著駱駿入了山去,一路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宛若皇家庭院,倒是多了些王霸之氣。
赤魂殿便是仙香宗的主殿,入了殿內方才有些清凈之意,恰此時一老者緩緩入了殿來,慈眉善目,笑容和藹,待至近前,上下打量著駱駿。
駱駿竟有了一絲羞赧,元娘慌忙靠近駱駿,介紹起來。
半日時辰,駱駿終於出了大殿,擦了擦額角汗珠,深深呼了口氣,元娘在一旁掩嘴竊喜。
「元娘,你們開宗立派,可有仙籍?」駱駿在大殿之內,面對赤誠子,感受壓迫,竟比師尊還甚!那大長老精誠子,修為也是深不可測,總覺不可思議。
元娘聽罷,呵呵笑著跑向前去,笑聲逐漸疊盪:「駱郎,你說呢……」
駱駿心頭痒痒,健步追了上去,此時暗處的赤誠子正狂笑著,非常讚賞的沖著劉石裊說道:「不愧是聖尊推薦的人才,這是一些丹藥,和一鼎爐功法,按照此法采陰采陽,可助你早日修得練道境界!」說罷揮手示意,劉石裊忙接過謝禮。
「這次由駱駿前去邀請各大仙宗門派,我魔盟從此可以徹底現於陽光之下了,哈哈哈……哈哈哈……」猖狂狠厲的意境,壓迫的劉石裊匍匐在地。
「來人,將仙籍封印在赤魂殿上!」看著地上匍匐的眾人,赤誠子笑的更猖狂了!
果如赤誠子所言,駱駿先是給宗門發了請帖,很快便收到了回貼。復又去了少陽派、符籙派,皆回帖拜會,這便又去往丹鼎派。
話說那日劉石裊得了丹藥功法,如獲至寶,仔細參詳,沒幾日渝州城便起了傳言,城門小吃攤上,不時議論紛紛。
「你們可知,渝州城外的村莊,又鬧妖邪了!」說話之人壓低了聲音,似是害怕遭受報復。
「哦……,說來聽聽!」好奇之人湊上前來,以為是黃口之言。
「據說啊,有幾個村莊,無論男女老幼,精氣全被吸幹了!」說話時又仔細看了看四周,十分害怕。
「真的,假的?你不要胡說啊!」聞言之人,想要求證,不覺間也壓低了聲音。
「哪裡有假,太畜生了,連豬都沒放過!」說完看了看官兵那裡,見沒有過來,鬆了口氣。
「這……,我要趕緊回家,把妻兒接走!」說罷就欲起身,似是不願耽擱。
「你小心點啊,那幾個村莊已被官兵圍上了。」見人離去,欲要大聲,卻也只能暗自用力提醒。
消息不脛而走,前有飛書剛入了丹鼎派內,後有駱駿登門拜見,恰巧丹鼎派又在議事之中。
執事之人,便引著駱駿,徑直去了靜心殿,殿內有人悄悄傳話,松明子便直接將駱駿請了進來。
入了大殿,駱駿環顧四周,儘是丹鼎派弟子,便抬首挺胸,正步上前。
丹鼎派弟子議論紛紛,有人傾慕,有人不屑,便有人輕聲說道:「若論修為,雲師兄的確遜他一籌,可他不會煉丹啊……」言畢得意起來,雲飛聽見不覺也挺直了胸脯。
「文始派駱駿,拜見松掌門!」駱駿恭身行禮,松明子欲要起身相扶,卻見駱駿身邊佇著一個女子,輕紗掩面,只得說道:「駱師侄免禮吧,你師尊近來可好啊?」
駱駿微笑起身,輕聲說道:「尊師一切都好,還特意為您準備了些禮物,已交由執事。」
松明子聽聞哈哈笑道:「哦……,我倒是想看看,是些什麼草藥,有沒有寫下丹藥的名字啊!」
駱駿一時局促難言,殿下弟子精神抖擻,松明子復又笑道:「駱師侄,不知身邊這位是?」
松明子反覆觀察,總覺這女子不一般,駱駿慌忙說道:「倒是晚輩疏忽了,這位是我的道侶,元娘姑娘。」
殿內又不安靜了,此時百靈正坐在椅上,百無聊賴,伸了個懶腰,卻聽殿下議論開來。
「看起來倒是很標緻,不過比起師叔和夕月姑娘來,怕是提鞋都不配吧!」慕野得意忘形的說道,沒曾想聲音大了些,三長老頓時瞪了過去。
元娘聽了此話,打量起百靈來,心中不禁生了妒意,駱駿扭頭向著慕野看去,頗有警告之意。
松明子見狀,只得說道:「駱師侄此次前來拜會,應是有什麼重要之事吧。」說罷走了下來,牽著駱駿的手向著殿外走去。
待駱駿離開,靜心殿內炸開了鍋,鬨笑起來,大長老倒未制止。
松明子引著駱駿和元娘,一路向著後殿走去。「駱師侄,說說吧,這次什麼事情,要勞煩你前來拜會。」說罷看著駱駿身邊的元娘,愈加疑惑。
駱駿不疾不徐的從懷中掏出請帖,雙手呈給了松明子,並說道:「晚輩,這次前來拜會,是替道侶送開宗請帖的。」
松明子接過請帖,打開仔細看了看,復又看向元娘,說道:「請問貴宗,可曾獲得仙籍?」
元娘欠身行禮道:「晚輩見過松掌門,先前失禮了。」見到松明子頷首,元娘接著說道,「我仙香宗,已將仙籍封印在主殿之上,此次前來,便是請各大宗門做個見證。」
原來這凡間修鍊宗門,凡是開宗立派,必須要有仙人作保,獲得仙籍,否則不會得到修仙門派的認可。
松明子思忖了一番,決定還是引著駱駿去往師尊處,也好看看是否有蹊蹺,一行人走著聊著不覺進了後殿,卻未見到丹靈子,松明子只好又往裡走去。
入了後園,果見丹靈子正和長風促膝長談。
丹靈子連日開導長風,其間說了不少道理,也解了長風諸多的疑惑。
長風此時心情舒暢,餘光掃見松明子一行人,提醒了丹靈子,丹靈子轉身等候。
松明子加快了步伐,待至近前,駱駿躬身行禮:「晚輩文始派駱駿,見過丹師祖。」說完拉著元娘介紹道,「這位是晚輩的道侶,元娘姑娘。」
丹靈子向著元娘看去,一番探查,竟未能察覺其修為,捋著鬍子,好奇起來。
「元娘見過丹師祖。」說罷欠身行禮,丹靈子頷首示意,復又看向松明子,似乎已知其意。
此時松明子開口道:「駱師侄,你且在這玩耍,我去安排回帖,而後給你安排住處,不日一起前往仙香宗拜會,如何?」
駱駿聞言看向元娘,見沒有抗拒,便答應了下來。
待松明子離開,丹靈子介紹了起來,長風和駱駿抱拳相會。
元娘看向長風處,心想這便是和宗主交手的那個男子嗎,比起駱駿要俊秀多了。見長風看向自己,用起了嫵媚術,長風只覺奇怪,並沒有其他反應,元娘多了興緻,仔細的觀察起來。
駱駿見狀頓時起了醋意,丹靈子看在眼裡,內心有了主意。
松明子回到靜心殿後,叫來執事安排回帖,執事卻遞上一封飛書。
打開來看,憤怒異常,渝州城外已有多處村落,遭受妖孽洗禮,竟是采陰采陽之術,這術法若被姦邪之人獲得,定會禍害人間。
想到駱駿在此,復又去了後園,丹靈子正欲離去,看到松明子復來,稍等了一會。
松明子行至近前,直截了當的詢問起駱駿來:「駱賢侄,近來貴派可有丟失術法啊?」
駱駿無法言答,松明子便把渝州城外之事說了出來,駱駿直言不知,唯有長風似有所想,隱忍不發。
松明子沒有得到答案,只得再次離去,丹靈子哈哈笑道:「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倒是有不少共同言語,如此我這個老頭兒,便不打攪了,說罷起身離去。」
長風想著渝州之事,便問駱駿:「剛剛松掌門,所說是何功法,竟如此邪惡!」說罷甚是嫌棄。
駱駿帶著醋意,聽此言語甚是挑釁,哈哈笑道:「我文始派,道門久遠,法於太虛,察天地,而後道,何來邪惡之法,唯有邪惡之人罷了!」
這一番話語,說的是自信滿滿,豪情萬丈,長風倒是對其刮目相看了,一時間也哈哈笑道:「好一個邪惡之人,我長風之劍,定於天地之間,斬盡妖邪!」衣袂無風自揚,豪情直衝牛斗,看的元娘痴迷不已,駱駿立時起了好勝之心。
「這天下妖邪,不勝其數,不如先讓我領教一下姬公子的劍法如何?」說罷也大笑起來。
元娘看到二人情景,心中已是主意滿滿,立時飛身向後退去,開口道:「二位若要切磋,還是點到為止便好。」說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待元娘離開,長風說道,此處乃丹鼎派重地,不若我們去那後山斷崖處切磋一番如何,說罷祭出凝霜,御劍而起。
「駱公子,一同前去?」
駱駿聽罷,大笑道:「姬公子我先行一步了!」言畢腳踏地面,方圓十丈顯出太極圖案,光輝一閃,人便消失當場。
姬長風讚歎,這便是文始派的傳送陣法「太極陣」,傳送距離限於道行,若於戰鬥,倒是有出其不意之效。
長風御劍而去,轉瞬即至,二人相見,雙雙大笑,此時天空卻暗沉下來。
雷光之後,珍珠串串,猶如簾幕,至二人身前卻又被真氣盪除。
駱駿揚扇,開口道:「請!」
長風起劍,似有讓招之意。
駱駿大笑:「看我絕學,八卦陣!」言畢,玉扇輕點,書寫「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字,一個八卦符印,便顯現身前。
只見那方圓百丈,雨幕皆歇,再看機關紋理,暗合天道,循循演變。
長風劍鋒一抖,九朵蓮花,登時綻放,流光溢彩,宛若華燈,隨手一揮,順勢而去,九蓮牢籠。
駱駿大笑,腳踏陰陽太極,霎時到了長風身後,八卦陣推出,巨大的漩渦拉扯著長風。
戰鬥中長風似有所獲,發須鼓盪,人劍合一,爆射天際,復又射向八卦陣中,而到了陣中,卻止步不前。
駱駿大笑道:「這八卦陣,擅守不擅攻,姬公子,怕是難以寸進了!」
長風聞言,脫身而立,劍鋒一抖,九朵蓮花,一朵踏於腳下,餘下八朵,排布陣位,凝霜一分為二,環繞蓮花,化為陰陽,腳尖輕踏,竟瞬時現於駱駿身後,九蓮複合,便成牢籠。
駱駿驚訝異常,太極顯現,脫出牢籠,直言道:「好,好,好!姬公子果真了得!再看我絕學,「九霄雷龍」!」
說罷向著天空甩出玉扇,奔跑起來,看那步履,暗含大道至理,不多時雷芒閃爍。
待布好陣型,駱駿立於中央,一腳輕踏,太極顯現,再次現身時,手持玉扇立於當空,輕輕揮舞。
雲霄之上,雷電爍爍,滾滾而來。丹鼎派內,皆駐足觀望。
長風抬頭看向駱駿,暗自驚嘆,閉目感悟溝通天道,回想駱駿所言。
既然法於太虛,何不……,長風心中有了定奪,劍鋒一抖,一朵蓮花,踏於腳下,而後凝霜再次一分為二,化作陰陽,環繞蓮花,緩緩運行。
駱駿看去,心生不悅,合上玉扇,隨手一揮,雷電化作巨龍,奔襲而去,隱隱有龍吟之聲,引得狂風大作。
雨幕中,丹鼎派門人,盡皆低聲吸氣。
夕月看去,凝眉閉目,分外焦灼。
飛鴻掏出逐日弓,引弓待發,百靈咬著嘴唇,雙手合攏。
長風感受到雷龍氣機,手指蒼穹,腳下太極圖案快速的流動。
雷龍將長風吞噬,眾人驚愕之時,卻見長風腳下蓮花,綻放七彩,逐漸變大,越來越大,直照的天際皆明,竟驅散了陰雲。
雷光過去,長風立於蓮花之上,四方看客,驚為天人。
駱駿心知已敗,傲氣全失,只得抱拳下來,言說承讓,便去找尋元娘,卻見元娘冷漠了些許,心生怨恨。
長風立於蓮花之上,遠遠看去,眼前景色,似有感悟「生機盎盎遮雲翠,風蝕霜殘刻勁松。黯蔚蒼旻消雨幕,豪光銳逸射長虹。」
後殿之內,夕月終於放鬆下來,心中滿是喜悅。
飛鴻修行之心愈加堅定,百靈一時開心,翩翩起舞,輕聲歌唱,引得大毛隨之起舞,小青飛於跟前,翅膀撲扇,大眼流轉,丹靈子遠處而來,哈哈大笑。
是夜,渝州城外的一處村落,劉石裊正躡手躡腳的步入一農戶之中,不多時燈火便滅了。
劉石裊低聲嚎叫:「哈哈哈,爽,真爽!」言罷扭動脖頸,渾身筋骨,砰砰作響,如此又是一個村落,無論老少牲畜,無一倖免!
次日,仙香宗內,熱鬧非凡,正準備著迎接四方賓客。
赤誠子,看著劉石裊,越看越是欣喜,誇讚道:「小子不錯,進步神速,若非你的瞞天過海之計,怕是此時,本尊已被打入天庭天牢,抽離命魂,送入苦地!」
劉石裊心中竊喜,想到此後登仙台上,定青史留名,屆時那姬長風豈不是隨手拿捏,還有那美人兒,想著,想著,便流下了口水,赤誠子聞到惡臭,不禁一陣翻騰,甩手而去。
九天之上,南天門外,江楓抱劍而立,久久不離,亦不言語。
凌霄殿內,天帝震怒不已,殿下眾人瑟瑟發抖,只聽天帝說道:「廢物,一群廢物,果如乾下所言,只為權利的庸才!」說罷撐著額頭,癱坐在龍椅之上,直覺顏面盡失。
而此時人間,長風正望向九天,復又想起渝州之事,和飛鴻聊訴,飛鴻聽見,霎時失魂,想到家人,便決定回去守護,此後一宿,兩人皆是無眠!
渝州城外,劉石裊再次隱於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