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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做錯了

  想到這裡,關寒松再次彎腰低頭,苦澀地說道:「末將對不起老將軍……」


  虞誕芝神色頹然,不過點了點頭,回道:「你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這是應該的,老夫能怪你什麼?」


  關寒松抬起頭,看了看滿頭白髮的老將軍,最終合了合眼,這樣說道:「多謝老將軍體諒。老將軍,讓南庫真相大白,這是末將要做的事情,萬望老將軍也念著這一點。」


  老將軍帶著七百精兵來到南庫這裡,已經是大大不妥,老將軍已經做錯了一步,現在南庫的真相大家都清楚了,他希望老將軍不要再錯下去了。


  就算鎮國公府有什麼差錯,就算老將軍帶著七百精兵到來,看在老將軍以往的功績上,什麼事情都能圓過去的,皇上肯定不會怪罪,汪督主也會代為隱瞞吧?

  關寒松將目光看向了汪印,眼中滿是祈求之意。


  汪印眉目半垂,沒有回應關寒松的目光,神色依舊是淡淡的。


  他理解關寒松對虞誕芝的敬仰維護心情,看著虞誕芝滿頭白髮神色頹然,他心裡也沒有絲毫快意。


  虞誕芝過去的為人行事,同樣是他欽佩的……


  但是,錯了便是錯了,他會將南庫這裡的一切都查清楚,然後如實上稟皇上。


  至於虞誕芝的舉動,看在關寒松和其以往的功績上,他也會酌情體諒一二。


  現在,關鍵看虞誕芝的態度了。


  虞誕芝將關寒松的祈求眼神看在眼內,一陣默然。


  他哪裡不知道關寒松所說的是事情呢?


  可是,他只有一個兒子啊!


  再一次,虞誕芝想起了兒子,他痛恨兒子所做的種種事情,卻不得不全力保住這個唯一的兒子。


  事情到了這一步,南庫的真相已不可能捂得住了。


  他現在想的,就是如何幫助兒子順利從這泥潭裡脫身出來。


  現在他唯一慶幸的是,兒子沒有親自出面處理過礦藏司的事情,兒子只是隱藏在背後授意,南庫這裡的一切,與礦藏司、冶鍊司勾結,貪墨下來的礦藏都是由兒子舅兄許洲出面處理。


  雖然許洲能辦成這些事,都是因為兒子的指使,但只要兒子沒有留下實際證據,那麼一切就有轉圜餘地。


  只是,要少不得犧牲許洲了。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南庫這裡的禍事,總要有人負責。


  許洲透過他兒子拿了那麼多好處,現在事發了總要付出代價的。


  想到這裡,虞誕芝這樣說道:「既然如此,南庫這裡就辛苦汪督主了。老夫年邁,就在府中等候汪督主的消息吧。關大將軍,你協助汪督主吧,不可使南庫有冤屈,也不可胡亂砌詞冤枉好人。」


  聽到虞誕芝提出要離開,汪印眼眸微閃,倒是關寒爽快地說道:「老將軍請隨意,末將定會好好協助汪督主。」


  他聽出了老將軍的意思,雖然不能遵照之前老將軍的請求,但會在接下來為鎮國公府轉圜一二的。


  這個時候,關寒松還不知道南庫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待他知道冶鍊司改造了鑄造辦法、節省了巨大鐵礦,而鎮國公府聯合其他官員貪墨鐵礦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冶鍊司改造、礦藏貪腐!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庫本來就是國朝重中之重,冶鍊司改進鑄造的兵器,將會為軍中士兵帶來多少好處,會使得多少士兵活下來,會使得國朝強大多少。


  這都是他這個將軍可以想象得到的事情。


  這個因果關係,但凡是個軍中將領都懂,帶兵打仗了幾十年的老將軍,怎麼會不懂呢?


  可是,老將軍還是帶著七百精兵前來,意圖捂住南庫這裡的事情,老將軍怎麼能這麼做,老將軍怎麼能這麼糊塗啊!

  「虞總管並不糊塗,他只是老了,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兒子罷了。」汪印看了看痛苦驚愕的關寒松,這樣說道。


  他和關寒松一樣,敬佩虞誕芝所立下的功績,可是……在南庫這一事上,虞誕芝的確是做錯了。


  錯了,就要付出代價,並不是一句糊塗就可以說得過去的。


  在虞誕芝離開之後,汪印便領著關寒松去了冶鍊司,去詢問那裡的工匠們。


  冶鍊司的工匠們正戰戰兢兢,眼神滿是惶恐。


  山坳間連續出現了那麼多人,接連發生了那麼多事,這些冶鍊司的工匠並不是眼盲耳聾的,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這個時刻,他們才知道,原來改進鑄造方法的事情,朝廷竟然還不知道!

  可是,這些事情出現都兩年多了,朝廷怎麼會不知道呢?

  現在,督主大人和大將軍前來問話,他們是說還是不說呢?


  工匠們彼此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最先開口說話,或許,也不打算說什麼——他們都想起了國公爺所說的那些威脅話語。


  南庫這裡,最終還是歸國公爺所掌管,汪督主只是督查而已,說不定很快就離開京兆了,他們能說什麼?

  汪印看著這些面色驚懼而緊緊抿著嘴唇的工匠,沒有說什麼,只是朝唐玉使了個眼色。


  於是,唐玉掏出了一本工匠名冊,開口說道:「張安,冶鍊司工匠,一年前被調出冶鍊司,隨後身死;王迅,冶鍊司工匠,一年半前被調出冶鍊司,隨後身死……」


  唐玉每說一個人名,每說一句身死,冶鍊司的工匠的臉色便變一分,眼中有震驚畏懼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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