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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汪印走後

  第六百六十九章 汪印走後

  京兆的緹事廠,看起來一切平靜。


  自汪印卸任督主之位后,緹事廠便不再設督主一職,現在是由九皇子鄭茂和十皇子鄭訓共同執掌緹事廠。


  永昭帝有令,以三月為期,兩皇子輪流一換,以便緹事廠井然有序,云云。


  究竟「以便」的是緹事廠,還是皇上自己,朝中官員都知道,執掌緹事廠的九皇子十皇子當然更清楚。


  他們是年初才接手緹事廠的,現在是六月,執掌緹事廠的人,就是十皇子鄭訓。


  這會兒,鄭訓穿過了緹事廠地下那條長長的甬道,進入了緹事廠大牢。


  守住緹事廠大牢的,還是年伯,當然,是緹騎們恭敬稱呼的「年千戶」。


  此刻,鄭訓對年伯也極為有禮,作揖道:「年千戶,本殿要去見章兆蓀,年千戶可願隨行?」


  年伯微微躬著身子,聲音粗嘎地回道:「殿下,下官就在這裡守著便好,殿下請隨意。」


  聽到年伯這麼說,鄭訓也不勉強,只笑笑道:「既如此,那麼本殿就進去了。」


  永昭帝的樣貌本來就不差,皇家子弟經過歷代的篩選,自然都有一副好皮囊。


  鄭訓雖然不及汪印那麼俊美無儔,也不像顧璋那麼清俊風雅,但長相也不差。


  倒有翩翩如玉的君子之感,氣質十分溫和,讓人感到很親切。


  雖執掌緹事廠已經兩個多月了,但這還是鄭訓第一次進入緹事廠大牢。


  聞到那股怎麼都揮之不去的血腥和腐朽味道,他的眉頭皺了皺。


  他環視這裡暗無天日的環境,眉頭更蹙了:這裡便是緹事廠大牢?章兆蓀等官員就被關押在這裡?


  鄭訓緩步往前走,沒多久便來到了關押章兆蓀牢獄前。


  他看著那個瘦削憔悴的人,心想:這便是章兆蓀?


  章兆蓀就任太府寺平淮署令的時候,鄭訓是見過他的,但其入了獄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了。


  一時也認不出來。


  但是章兆蓀認得他認,認得他是十皇子,養在韋皇后膝下的十皇子。


  章兆蓀惡狠狠的盯著鄭訓,冷冷地說道:「殿下怎麼這麼有空來看罪臣?嘴唇真是受寵若驚啊。」


  章兆蓀眼中有刻骨的仇恨,因為一見到十皇子,他便想起了韋皇后。


  韋皇后殺了他最愛的妻兒,就算這些惡行被揭了出來,仍然能夠逍遙在外!


  一想到這點,章兆蓀就痛苦得不能自已。


  他恨自己成為了韋皇後手中的刀,更恨自己有眼無珠,將妻兒託付給這樣子的人。


  但是他沒有想到,在他將事情真相說出來之後,韋皇后仍地位穩固不能撼動。


  非但如此,就連汪印這個緹事廠督主都離開了京兆。


  汪督主在離開荊州之前,曾經來大牢這裡看過他,讓他稍安勿躁,說他招供出來的東西必有所用,最後也能如他所願。


  就是因為汪督主這些話語,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一定要看到韋皇后的下場。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汪督主離開緹事廠之後,大牢這裡竟然變得熱鬧起來了。


  先是九皇子前來看他,引誘出他說出更多針對韋皇后的線索來。


  現在又輪到十皇子到來,十皇子到來,又是為哪般?


  怕他來封他的口,禁止他說出對韋皇后不利的證據吧。


  這些天潢貴胄還真是多想了,在汪督主沒有回來之前,他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聽到章兆蓀這明顯嘲諷的話語,鄭訓沒有發怒,反而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


  「本殿只是來看看你而已。聽說之前,九皇兄也來看過你了?」鄭訓這樣問道。


  章兆蓀看了他一眼,再次縮回到角落裡,壓根就不願意回話。


  對此,鄭訓也不以為然,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話了,只是上下打量著章兆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在章兆蓀牢獄前站了一小會兒,很快就離開了。


  接下來,他又去了緹事廠大牢更深處,去看了周雲川。


  周雲川比章兆蓀更甚,自始至終都蜷縮在角落裡,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鄭訓觀察了他片刻,仍然是沒有說什麼話,隨後轉身離開了。


  好像,他來到這裡,只是為了看一看緹事廠大牢是什麼樣的,僅此而已。


  很快,鄭訓便再一次出現在甬道前,再一次朝年伯恭敬地說道:「年千戶,本殿離開了,大牢這裡就有勞年千戶了。」


  年伯微微抬起眼皮,朝十皇子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老臣的職責,殿下客氣了。」


  十皇子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就帶著屬下離開了。


  年伯是掌刑千戶,是緹事廠的老人了,掌管著緹事廠大牢,便的九皇子和十皇子這些皇子都不敢輕慢。


  離開甬道之後,鄭訓身邊長使許賢恭敬地說道:「殿下,先前九殿下前來,想嚴刑審問章兆蓀,被年千戶阻止了。」


  鄭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哂笑:「九皇兄,實在是拎不清。」


  他知道九皇兄為何會想嚴審章兆蓀,無非就是想從其口中知道更多內幕,為了幫助其母妃對付母后而已。


  但是,九皇兄實在不明白:

  汪印留在緹事廠這裡的人,能動的嗎?

  九皇兄這麼做,其實只是在為五皇兄作嫁衣賞而已。


  不過,九皇兄與五皇兄一母同胞,或許九皇兄甘之如飴?

  鄭訓眸光閃了閃,嘴邊的笑意更深了,這笑意,帶著自嘲。


  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有什麼資格嘲笑九皇兄?


  如果不是母後有吩咐,他壓根就不願意來緹事廠大牢這個充滿著血腥與腐朽的地方。


  母后和很多人都不明白,緹事廠不是個能夠輕易插手的地方。


  緹事廠,是父皇的緹事廠,緹事廠 也是汪印的緹事廠。


  他和九皇兄,明面上是執掌緹事廠,實質只不過是棋子而已。


  他清楚這點又如何呢?還不是不得不接管緹事廠、不得不來大牢?

  他出了緹事廠之後,便有一個屬下前來稟道:「殿下,皇後娘娘有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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