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有悟
「除了皇上剛昏迷那段時間,她與韋皇後有所聯繫,將純妃禁足,此後便深居簡出,沒有見過什麼人了。」齊適之補充道。
越是監視,他便越發覺得賢妃這個人不簡單。
無論處於什麼風暴漩渦之中,這個女人都能全身而退,而且都能得到莫大的好處。
譬如皇上昏迷一事,她明明做的比其他妃嬪都少,在太子專權上也默認,但是皇上醒來后第一個去的宮殿,還是壽康宮。
足見皇上對她的信任寵愛。
齊適之發現,皇上醒來之後明顯對賢妃更加親近寵信了,就好像先前因為十九皇子所引起的那些猜疑不存在似的。
定國公府暗地裡做了那麼多離間的動作,原本在皇上昏迷之前已見成效了,但是皇上一昏迷,就什麼都沒有了。
賢妃比之前更吸引皇上,這算不算異常?
想了想,齊適之說道:「我可以肯定,韋皇后、賢妃必定達成了什麼協議,而太子和皇貴妃,多半是被她們牽著走。」
韋皇后和賢妃都對太子專權沉默,可以說是無能為力,也可以說是故意放任,她們好像就等著太子專權一樣。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現在看太子和皇貴妃被皇上厭棄,而她們絲毫無損,就能說明這點了。
汪印沉吟片刻,將對那個清倌細作的事情說出來:「駙馬爺,我懷疑彭城之戰、沈肅和松江府水災,與她們有關,駙馬爺可有發現壽康宮有細作痕迹?」
是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也有可能是她們聯合起來。
承恩公府豢有細作這是必然的,那麼壽康宮呢?賢妃出身並不顯赫,就是尋常官員之家,而且父母兄弟多年前就不在了,可以說與娘家沒有多少聯繫了。
貴淑賢德四妃,只有賢妃是僅靠自己一個人封妃的,因其處世不爭深得皇上寵信,多年前她封妃的時候,沒有人反對。
若不是長公主殿下中毒,汪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深居簡出的賢妃。
韋皇後背後有承恩公府,有足夠的底蘊和勢力來培養細作,如果只憑賢妃自己也能培養細作,那就更值得深思了。
緹事廠和運轉閣對壽康宮的關注不如齊適之,這個方向由齊適之來查就是最合適了。
「不曾發現,即使多了十九皇子,壽康宮也沒有變得熱鬧,除了紫宸殿,賢妃也不會主動與其他宮殿往來,至於細作……查不到痕迹。」齊適之這樣說道。
這說明了定國公府的查探還不夠,也說明了賢妃掩藏之深。
他略略嘆息:「此人極不簡單,我會讓人往這個方向去查,若有所得會告訴你。」
日子有功,賢妃遲早都會露出破綻的,他會繼續盯著壽康宮,不會放過任何情況。
只是,現在怕是幫不到汪印了……
聽到齊適之詢問那一個「汪」字,汪印笑了笑,回道:「多謝駙馬爺關心,這明顯是栽贓嫁禍,皇上那裡會判斷的。」
當初那一個「曲」字能對曲公度和曲家造成那麼大的影響,關鍵在於皇上要除掉他們,如今皇上還要藉助緹事廠的勢力,不會下當初那些決定。
不過,須防事不虞,他絕不會就傻愣站著任由別人潑污水,該做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
聽得汪印這麼說,齊適之便沒有多問了,只在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若要幫忙之處就直說可以了。」
殿下身後的牽挂不多,汪印就是其中之一,不說殿下的遺願,光是沖著汪印在棺前那一跪,他也會施以援手的。
汪印站了起來,朝齊適之拱手彎腰說道:「多謝駙馬爺了。」
因著長公主殿下,他意外得到了定國公府的照拂,這是他的幸運,感激的話語就無需多說了,他都記在了心頭。
以定國公府的地位,他唯有不斷強大,才能有所回報了。
悄然離開萬映樓的時候,汪印還是習慣性地回望了一下。
萬映樓燭火輝煌觥籌交錯,這象徵著京兆繁華熱鬧的酒樓一如往昔,不會因為彭城之戰和松江水災而有所靜寂黯淡。
有多少凄涼,便有多少繁盛。
他似乎看見那些明亮的燭火逐漸變得流動遠去,那些鼎沸的人聲也變得遙遠消渺;他彷彿看見那些曾在萬映樓出現過的人,長公主殿下、前尚書左僕射謝玠、慈祥微笑的封伯……
他們一個個閃現,又一個個隱去。
這一刻,他忽然有所感,萬映樓仍在,卻又不在了。始終都在的,是天上日月、林間風雨……
「呼……」汪印微微舒出一口氣,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眉目間滿是疏朗。
剛來到萬映樓時的那一絲黯然消沉,從彭城之戰發生后就纏繞在他眉間的那一絲黯然消沉,就在這一刻消彌了。
被日月照耀去,被風雨吹攜走,再不能摧折他半分。
當他大步走進斯來院的時候,一直在階前等候著他的葉綏不禁愣了愣,忍不住脫口道:「半令,發生了何事?」
半令不是去見駙馬嗎?怎麼感覺……煥發著勃勃生機的樣子?半令去萬映樓只是一個時辰,怎會有如此明顯的變化?
汪印沒有說話,只是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笑聲高亢遼遠,驚得在汪府四處守護的緹騎護衛都震了震。
葉綏眨了眨眼,唇角不覺也揚了起來。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半令這樣,明顯是高興的事。
直到她為汪印把脈的時候,才明白汪印看起來為何有些不一樣了,她驚喜萬分地說道:「半令,你的傷完全好了!」
半令在彭城強力提升,雖然因為救治沒有造成大損傷,但畢竟心脈受損了,明面上看著沒有什麼,但是這是內力的暗傷,只能靠他自己緩慢修補,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辦法。
現在,半令的傷完全好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