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處有人
此時,穀中黑暗漸漸淡去,竟隱約看到了穀外的月亮,隻是昏暗中月影若隱若現,顯得有些詭異。
陳遠清跟著普讚等一眾僧人向前走著,雖然吃了一粒丹藥,又有三清鏡在身,陳遠清的傷勢比之前好了不少,但畢竟受了內傷,一時間也無法痊愈,黑暗中腳下又盡是白骨,踩在上麵終究有些不妥,雖刻意避開,但他還是不斷地踩到白骨,骨裂之聲在這詭異的山穀中顯得格外清晰,令陳遠清不時皺起眉頭,卻又沒有辦法。
而反觀普讚等人,雖然走在前麵,但他們腳下卻從未踩到過;但見普讚尊者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金色經輪在無聲搖動,金輪上麵佛光隱隱,一看便知是佛家靈寶;普讚邊走邊輕頌梵經,腳下並未見有避讓,卻沒有踩到一根朽骨,而跟在他身後的四個年輕僧人,也是一副沉穩樣子,對腳下的白骨竟熟視無睹,一路行來竟未曾踩到一塊朽骨。
陳遠清見狀,心下奇之,便跟隨他們的落腳處前行,卻發現每一腳踩下去都有一塊異物凸起,分明便是那些一踩便碎的腐朽白骨,在又踩碎了幾塊白骨之後,陳遠清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禁對他們刮目相看。
“佛門之中經法之玄比我道家也絲毫不弱,隻這手本事便不是等閑可以使出”陳遠清心中忖道,便也不再顧忌腳下,放開步子跟了上去。
沒走多遠,普讚和陳遠清同時停下了腳步,那四個紅袍僧也同時停了口中經文抬起頭來,普讚尊者靜靜轉動手中的經輪,眼睛卻望向了一側的黑暗中;陳遠清也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走到普讚尊者的身側站定,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普讚凝視著那處,緩緩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何必再躲躲藏藏。”聽他口氣好像早已知道來人是誰。
陳遠清站在普讚身側,看著那處黑暗,以他的靈覺,業已察覺到那裏有人,不隻是那裏,前麵有幾處都有人在暗處潛伏。
果然,普讚話音方落,那處黑暗中便傳出一聲冷笑,隻聽一個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道:“本座在此等候尊者大駕已經多時了。”
這時,就聽幾聲破空之聲自黑暗中傳來,潛伏在暗處之人盡數現出身來,擋住了普讚和陳遠清等人的去路。
隻見來者共計十數人,均是黑袍裹身,鬥篷遮麵,黑暗中看不清他們是何模樣,隻有一股陰森寒意迎麵而來,甚是邪異;而為首那人邪氣更重,站在黑暗中竟比周圍黑暗還有陰森幾分。
普讚輕輕搖頭,口中默念了聲佛號,緩緩對來人道:“阿鳩羅,此間是我大梵宗與你魔羅教之間的事,與貧僧身旁的這位施主無關,你且讓他走吧。”
陳遠清一聽,臉色不禁一變,扭頭看向普讚,隻見普讚此時也向他看來,未等陳遠清開口話,便先道:“陳施主切莫多言,此間之事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牽扯進來,你沿此方向此往前十裏便能出穀了”言罷扭過頭去不再看他,悠悠轉著手中的經輪看向對麵的黑衣人。
普讚話音方落,陳遠清便覺一股森寒之意自黑暗中傳來,他眉頭一皺,體內無極乾坤訣法隨意而起,將那股寒意抵了出去,陳遠清隨即看向黑暗中的那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這時,隻聽黑暗中那人發出一聲冷笑,便見對麵的黑衣人竟真個讓出了一條路來。
“尊者!”陳遠清心知來者不善,如何肯一走了之,還想要堅持不走。
卻見普讚緩緩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隻聽他緩聲道:“這是我大梵宗之事,陳施主在此多有不便,還請陳施主見諒。”罷便不再多話。
陳遠清見狀,心中雖焦急,卻也不好再堅持,他冷冷看了對麵那些人一眼,對普讚道:“既如此,遠清恭敬不如從命,尊者保重!”
普讚尊者微微一笑,未再話,隻靜靜地看著對麵的黑暗,執著手中經輪無聲旋轉。
此時,場中再無聲音,陳遠清夾在中間也覺尷尬,他雖有心留下助陣,奈何普讚尊者以門第之事相勸,也著實讓他無話可,隻得離開。
陳遠清也是決斷之人,但見他手中一劃,無塵劍應手而出,劍身之上又現青芒,隨即便向那些黑衣人走去。
那些隱在黑暗中的人被無塵劍光照出了身形,但他們的臉卻始終隱在鬥篷之下,看不出分毫模樣。就在陳遠清走進那些人讓出的道路之時,原本沉窒的空氣突然間生出一股威壓,將兩旁那些人的衣袍激蕩的飛揚而起,而陳遠清在其中卻絲毫未亂,緩緩地走了過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自他經過之後,那些黑袍人讓出的原本隻有數尺寬的路徑,此刻卻分明寬出了不少。
這時,隻聽黑暗中傳出一聲冷哼,似是十分不屑。
普讚麵色沉靜,對那黑暗中緩緩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爾等若是能幡然醒悟,尚且為時不晚,否則阿鼻地獄便已不遠。”
黑暗中,隻聽那人森然笑道:“本座不想與你多費唇舌,將神丹交出來,本座或可考慮留爾等一副全屍”
普讚誦了聲佛號,冷冷道:“你既然執意要下地獄,那即使將它給了你又有何用?”
黑暗中那人冷笑道:“地獄?嗬嗬,本座倒想看看地獄是個什麽模樣,不過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普讚抬眼看了看黑暗中隱晦的身影,搖了搖頭,低誦了聲佛語,便不再言語。
那人冷哼一聲,冷笑道:“去吧,切不可怠慢了尊者!”
話音剛落,便見有四個黑袍人一躍而起,齊齊亮出手中的兵刃法寶,向普讚攻去。
普讚尊者見狀雙眼微閉,輕歎了一聲,並未有任何防守動作,隻是站在原地,佛號輕頌。
此刻,那些黑袍人已然攻到了普讚尊者的眼前,自他身後突然有四條紅色身形一閃而出,擋住了那幾個黑袍人的攻勢,正是普讚身後的那四個年輕僧人。隻見他們手中各自亮起金光,氣勢之盛,絲毫不遜於那些黑袍人。
這四個僧人模樣非常年輕,但看起來卻十分沉著,每每出招都將那些人的招式一一拆解,手中法寶更是穩站上風,將那些人手中的古怪法寶牢牢壓製,一時間那些人竟是占不到絲毫便宜。
隻幾個回合,戰團之中就見有一個黑袍人被打得倒飛而回,落進了黑暗中沒了聲息;緊接著,又有第二個也被打飛出來,落在了遠處,雖還能動彈卻也是重傷不起。
不多時,另兩個年輕僧人也紛紛得手,將對手打飛出去,但他們臉上卻並未有何波瀾,隻見他們一臉沉靜地合十於胸前,對著被他們打傷的那些人默念了句佛號。
“嗬嗬嗬,想不到大梵宗年輕一輩竟是如此了得,倒是本座看了既然一對一打不過,那就一起上吧”黑暗中那人冷笑道:“這麽好的材料留在大梵宗實在可惜,千萬將這四個人留個周全,莫要將他們的身體打殘了”
話音剛落,便見剩餘十幾個黑袍人紛紛發出一聲非人嘶吼,鬥篷之下陡然亮起一對腥紅血目,各自亮出古怪兵器,一躍而起便殺向了那些僧人。
那四個僧人見勢,麵色一沉,手中法寶紛紛亮起金光,一股蕭殺凝於目間,便要上前與他們廝殺。
這時,站在他們身後的普讚突然睜開了眼睛,淡淡道:“你們且退下”
四個僧人聞言,互看一眼,齊齊道:“是,師尊”隨後他們便退到普讚的身側,一臉凝重地盯住殺過來的那些黑袍人。
普讚仍是一臉沉靜地搖動著手中**,在他眼中也看不出絲毫波瀾,仿佛絲毫未曾看到眼前這些殺氣衝的惡人。
就在那些人手中兵刃還有數尺便打到普讚身上之時,異變突起,隻見猶自在空中的黑袍人的身形一滯,動作卻越來越慢,最後他們在距離普讚三尺之外停了下來,這幾尺距離仿佛是壤之距,任由他們如何使力,卻再也不得寸進,遠遠看去這些人好像是定在了空中一般。
就在這時,普讚突然雙目一瞪,眼中似有金光一閃,全身上下的僧袍無風自鼓。
“呔!”
隻聽他一聲蘊含著全身佛力的巨吼在口中突然炸響,有如羅漢之怒響徹山穀,直讓周圍空氣都為之一顫。
那些被困在普讚麵前的人如此近距離的受了他如雷一般的羅漢吼,就如落葉遇秋風一般,瞬間就被震飛回去,摔進了黑暗中沒了動靜,顯然是已經不活了。
半晌,隱在黑暗中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但笑的卻比哭還難聽。
“好!好!普讚尊者的羅漢吼果然名不虛傳,尊者有如此本事,倒讓本座有些技癢,如此就讓本座來領教一下尊者的大能吧!”話音甫落,便見對麵的黑暗突然一顫,便有一道與周圍黑暗並無二致的黑氣一閃而出,向普讚而來,速度之快有若無形。
普讚尊者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手中金輪急轉,一道金暈自輪中生出,立時便將那道快若閃電的黑氣擋住。
但那道黑氣卻是力大無比,甫一與金暈相觸便將其撞出數道漣漪,普讚的身形也生生後退了數步才堪堪停住。。
未及喘息,那道黑氣中陡然有綠芒一閃,普讚隻覺手中金輪巨震,那道擋在身前的金暈突然裂開了幾條裂紋,須臾間便分崩離析,化作了漫金光,消失於無形。
而普讚尊者似乎也被巨力所震,又退了幾步,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驚駭之色,而在他麵前,那道黑氣竟漸漸凝實,幻化出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