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贖身之事
在與沈老板談妥完成收購仁濟米行後，接下來就要去明月閣了。沈老板也是大病初愈，現在的身體是逐漸好轉了，這才有精力去明月閣。
次日，明月閣。
朱由思由於參加早朝，故就不一同前往明月閣了，陪沈老板一同前去的是我們的傅青主。到了明月閣的門口，這門口迎客的陳順是立馬認出了沈老板，因為之前沈老板是跟著朱由思來了。這柳公子的朋友他是要好好接待的。
“沈老板來了啊，這位公子應該也是柳公子的好友吧。隻是這柳公子已經許久沒來明月閣，不知是什麽原因啊。我們婉兒姑娘可是一直悶悶不樂呢，以至於這些時日都沒有接客呢。這可愁壞了我們東家。”陳順說起了最近的事情。雖然沈婉的賓客依舊是絡繹不絕，競價依舊是十分激烈，先是沒有了朱由思作對手的成克鞏連著幾日競得了價，而後又是另一位聽著是成公子的好友，一個比成公子擁有更大權勢的公子，連著包下了沈婉。可沈姑娘似乎都對他們不太有意。
“柳公子最近公事繁忙，不能來看婉兒姑娘，這才有我來代勞。我今日也是陪著沈老板來跟你們東家談著給沈婉姑娘贖身的事情而來的，勞煩陳順兄弟先跟翠娘說一聲。還有這點碎銀是我家公子叫我代為轉交給你的。”傅山說完便笑著將一點碎銀交與陳順。
關於塞錢的事情，傅大才子一開始的時候是拒絕的，畢竟他還有著文人的傲骨。而後聽朱由思說，這陳順是個孤兒，如今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朱由思也見著他有緣，每次來給他塞錢都是抱著援助的心態而非這種賄賂，這才讓傅山得以放下自己的架子，這點碎銀可抵得上陳順一年的工錢了。朱由思的錢當然也不是白花的，收了好處的陳順對朱由思那是盡心盡力，每次都是熱情的接待，給朱由思提供一切關於明月閣、關於沈婉的消息。所以，近期關於沈婉的動向朱由思也是清楚的，隻是他最近朝裏王府裏有很多事情，不得空啊。
陳順看著碎銀，眼裏放了光，高興地收下了，興奮地說：“謝謝柳公子一番美意。柳公子的賞識，順子沒齒難忘。我這就報我們東家。”
陳順小步快跑進了明月閣，轉眼就把翠娘帶了出來。翠娘照例是以她的職業習慣，笑意盈盈的把二人迎進了明月閣的一間廂房。房間裏麵，這季秀才已經是將茶水準備好，恭迎沈老板和傅山。
“二位，請入座。”
眾人坐畢。沈老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率先開了口：“翠娘，我已經準備好了兩千兩白銀，什麽時候能贖了婉兒啊。或者至少讓我跟婉兒見一麵啊。”
話說，陳順將這沈老板已經準備好銀子要為沈婉贖身的消息傳到翠娘和季秀才耳朵裏的時候，著實讓二人大吃一驚，沒想到沈老板竟然如此快準備好了兩千兩現銀，這已經證明他的財力雄厚。可沈婉這棵搖錢樹就這麽輕易被贖了，季秀才有些不甘心，畢竟他手裏的沈婉可有易城之價啊。翠娘的心境則有些不同，相比於沈婉的金錢價值，翠娘更多的是內心的不舍，畢竟這沈婉作為她第一個收養的小姑娘，起初從來沒想讓她當個青樓女子的，作為她唯一一手帶大的女孩，翠娘是把沈婉當作親生女兒的。再者說，這沈老板到底是不是沈婉的親生父親還不一定，若是沈婉被贖走受了苦，那還不一定。
所以兩人的想法雖然是一致的，但目的是相同的，就是不能沈婉離開明月閣。
“沈老板，這事可別心急。畢竟這沈婉是我們明月閣的頭牌，多少達官顯貴是衝著婉兒明月閣花魁的名號來的，這幾個月來，不知有多少人在婉兒姑娘身上投了銀子，豈是說贖走就贖走呢。”季秀才慢條斯理說著，顯得有備而來。
“可之前不是柳公子不是已經跟你們說好了，而且這婉兒就是我沈豐的親生女兒。你們就這麽忍心讓我們父女分離麽？”沈老板聽了心急，說完這些便說不出話來，氣得直喘氣。
這季秀才說起來是頭頭是道，他細細講起了這幾個月收到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這是一時半會都說不完。
“沈老板，您也別急，喝口水，我們慢慢談先。”翠娘為沈老板倒上一杯水，沈老板卻沒心情喝水。這沈老板說不過季秀才，這還有傅山呢，朱由思讓傅山陪著，就是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
傅山決定接過話語權，傅山故意在喝茶時沒拿住茶杯，茶杯應聲而落，掉在地上，盡是碎片。
“諸位實在不好意思，在下一時手滑沒拿住水杯。見笑了，見笑了。”傅山是故作抱歉之姿，翠娘也不在意叫人趕緊收拾了一下便是，拿來個新的。這樣一來喋喋不休的季秀才是住嘴了，該傅山講話了。
“季兄，這沈姑娘的價值我們肯定是了解。隻是當初已有約定，你我都是讀書人，這仁義禮智信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做商人要講信用，無信不商。這做人更要講誠信，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這明月閣難道不想承認當日與我家少爺的約定麽？若真是如此，欺騙我家少爺，少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呢。”傅山既說理又略施威壓，想先探探這明月閣的底。
“哎，傅先生這說的。切莫傷了和氣，明月閣做生意向來是開誠布公的，對待客人也是誠信為本。姑娘們從來不會欺騙客人的。先生消消氣，喝杯茶。”季秀才唱起了白臉，翠娘就唱起了紅臉。
季秀才對於傅山說的話倒是沒什麽畏懼，他心中也是有了預案。季秀才繼續解釋著，這不是並不是不讓沈婉贖身，這隻是明月閣有規矩，這出閣的女子想要贖身，必須得破瓜之後，而這花魁破瓜更是要在競價者中層層挑選，而且必須是花魁自己願意。況且這沈老板要給沈婉贖身，沈婉還並沒有同意。
“所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季秀才喝了口水，說完了他的話。
“季兄。可你們這連沈婉的麵都不讓沈老板的見，如何讓沈婉同意呢。”傅山這一句是問到點子上了。這下季秀才和翠娘是無法反駁了。
“這無論如何都得等婉兒破瓜之後，萬一倒是婉兒有了心上人，我想這明月閣來的相貌出眾，家財萬貫的富貴公子可是不少。”這翠娘一聽沈老板要見沈婉，心裏急了，話也就不多加思考。翠娘這話更加讓沈老板著急，如今沈婉還是清清白白之身，若是此時贖了出來，她還能像正常女孩一樣生活，再者說，沈豐也不忍自己的女兒淪落商品。
沈老板歎了口氣，對翠娘說道：“翠娘，我打聽過了，你這些年對婉兒確實不錯。你也一直說是視如己出，婉兒若是現在贖了身，就是尋常家的姑娘，是可以被明媒正娶的人啊。”沈老板這一句明媒正娶觸到了翠娘心底的柔軟，翠娘沉默了。。
所有，一切的道理說起來雖然頭頭是道，最終其實還是抵不過人心中的情。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