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生氣
風中突然出現了異樣,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上空中並朝我衝來,呈包圍狀,速度極快。
巾幟張開了巨大的黑亮的羽翼,此刻正懸在凌霜洛的所在的上空中,從羽翼中彈射出了五六根鷹羽,像一支支離弦的利箭,在已進入黑暗籠罩的洛水地界上仍舊閃著光。
我可以完全避開,但我並沒有動。根據我對怨氣的感受,這裡應該離洛水城不遠了,如果我一動手,勢必會暴露自己身上的怨氣。我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來被通緝的。
一米,半米……一厘米,逼近咽喉,我藏在斗篷里的手剛要動,那氣勢洶洶沖我來的東西莫名飛走,消失了。我微微送了一口氣,放下手,已滿手是汗。
「你是何人,為何一直尾隨我們。」巾幟看那人沒有動靜,又感受到此人身上沒有靈氣,趕忙收回了鷹羽,飛到凌霜洛面前,邊說邊收回了羽翼。
「……」我不想說話,只是微微抬頭朝那聲音處看去。
沒有看到臉,只看到一個巨大的白色蝴蝶面具,眼睛緊閉,無法進行任何眼神交流,他自然沒辦法進行自己最擅長的探究。暗紫色的斗篷下是一襲暗紫色衣裙,裙擺似不合身般拖曳在地,又像是故意為之。巾幟看著面前這個一言不發無從探查的女子,心裡不禁生出幾分警惕。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尾隨我們。」
「關你什麼事?路就在這裡,我想走就走。」
聲音出乎意料的悅耳和年輕,讓巾幟不禁意外。
「哼,人人避洛水而不及,為何你反而往這裡走。」你要是說不出什麼合理的理由,我就有權把你抓起來。
「我樂意——」
沒有理由,不同於他遇到過的其他所有人。他嘴角一勾,他喜歡這種不好審問的犯人。巾幟換了一個自認為冷酷且嚇人的語氣:「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以天炙國的護國將軍,洛水援軍天炙國二隊隊長的身份抓捕你。」
「呵——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別人的國家,還大言不慚的抓別國的人,你以為自己是誰?」我慢慢睜開眼睛,長長的盯著聲音傳來的那個地方。要是看得見,我一定要仔細看看這是一個什麼人物。
「你——」他確實不能在別人的地盤抓別國的人,這確實不合規矩。看著慢慢睜開的眼睛,巾幟竟有些期待,與這個從未睜眼正眼看過他的女子交鋒。但是轉瞬他就失望了,眼睛是很漂亮,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但是沒有一點兒聚焦,他發現,這個女子是個瞎子。
「不管你是何人,洛水都不是你能來的,更何況你是一個瞎子。」在巾幟看來,眼睛是洞悉一切的重要存在,沒有眼睛,就如同一個廢物而已,他現在不過只是想把她趕走罷了。
「呵——」我不禁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洛水嗎?」
「為什麼?」巾幟倒是很配合。
「因為你們太笨,只能我去了。」
「……」巾幟開始懷疑面前的這個女子不止眼睛不好,腦子可能也有問題。
「怎麼?害怕我搶你們功勞不成?」
「哈哈——」巾幟笑了,道:「我怕你搶功勞,一個連血腥都沒有見過的小丫頭,也敢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怎麼?是不敢讓我去洛水嗎?唐唐天炙國大將軍,也不過如此,居然害怕一個瞎子。」我是一定要去洛水的,但偷偷去,總比有人帶著去好。
「你想激怒我。」
「那你怒了嗎?」
「……」巾幟一時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但他知道,這個小瞎子激怒他,就是為了不讓他阻攔她。他正色道:「你到底想去洛水幹什麼?」
「都說了你們太笨,我去幫忙了。」
「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
「……」這怎麼聽也沒覺得是實話啊。但是巾幟感覺她似乎是在說實話,好像真是去幫忙。
「我可以帶你去,但你至少得告訴我,你是誰吧。」
「你知道就算你不帶,我也會去,你管不著。至於我是誰,我死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自顧自的朝前走去,不想跟這個自大不太聰明的人說話。
「……」巾幟跟上去,真是累啊,跟這樣的小瞎子說話。到底是誰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你幾歲了?」
「十五。」
「丫頭,你家在何處?」
「無可奉告。」
「丫頭,你能幫什麼忙?」
「你好煩——」
「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鬧著玩。」
「我沒你那麼閑。」
「……」真是冷啊,不知道以後哪個倒霉男人會娶這個瞎丫頭。巾幟不禁想到。
很快他們就趕上了隊伍,隊員們看到自己的隊長帶回來一個女子,不禁疑惑。
「隊長,你怎麼帶回來了一個女人。」作為副隊長的王令此時自然有義務詢問一二。
「你問她唄。」巾幟努努嘴,示意王令。
「喂,你為什麼跟著我們隊長?」
我此刻腦子中正在嘗試構造封靈大陣中的第四個組合陣,似乎只差一點點就好了,就一點點調整就能成功了。
見這女子如此倨傲不理自己,王令生氣的走過去拍了凌霜洛一下。
構造組合陣法瞬間失敗,我生氣的轉過頭,一把抓住了拍我的那隻手,越抓越緊。眾人見自己的副隊被抓住,立刻召喚出靈屬,圍住了凌霜洛。
眾人只看到那轉過身的女子,斗篷無風自動,面具上的汲靈蝶一瞬間飛出,手掌大的透明汲靈蝶環著凌霜洛的手臂沖向王令,在接近時又化作無數只指甲蓋大小的冰藍色汲靈蝶,吸附在王令身上。
王令大駭,自己的靈力在被吸走。看著面前戴著白色的雕刻著蓮瓣面具,眼睛未曾睜開的女子,他想收回手,但卻做不到。他的心頭一絲絲恐懼生出,是他這二十多年來從未感到過的。他與巾幟都是年少的但卻身經百戰的老手,但這一次他的確手足無措。
「丫頭,丫頭,他不是故意的,你冷靜,冷靜一點。」巾幟在看到那面具中飛出的汲靈蝶皇時,就知不妙,在看看自己手下那動彈不得的模樣,趕忙上前勸到。見她固執的不鬆手,自己趕忙上前想要拉開他們。
可自己剛要接近時,卻被彈開了,朝後微微退了幾步。這時,輪到巾幟驚了,這丫頭,難不成比自己還強,那剛剛她是故意不躲開的,想著想著額頭竟冒出了密密的冷汗。能驅動汲靈蝶皇的她,究竟是誰?但看看周圍已經召喚出靈屬的手下,和自己合作了幾年的王令,他只能趕緊勸道:「丫頭,冷靜一點,你還要去洛水呢。」
我慢慢平靜下來,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鬆開了我的手,汲靈蝶們慢慢聚攏,又飛回了我的面具上。王令不敢再看那個面具,急忙退開,他不該如此魯莽。
我收回手,又自顧自朝前走去,又開始在腦中重組這個陣法,剛剛真的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眾人見此,紛紛收回靈屬。這,他們從未經歷過,甚至有些糊塗,但他們很確信知道了一件事,不要去惹那個戴面具的女人,以副隊長為例。
「傷勢如何?」
「沒事,靈力損失也不多,她沒想殺我。」確實,這也是巾幟沒有出手的原因。
「就當上了一課。」
「是。」這幾年他過的太過順遂,以至於忘了人不可貌相這一句話,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敵,哪怕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自己,似乎也忘了尊重。
而巾幟似乎有一點點相信她是去幫忙的了。畢竟,剛剛的她似乎並沒有動用靈力……現在的巾幟,似乎忘了他不久前的正確判斷——沒有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