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封賞
兩天後,洛水大陣外,緊貼著陣壁,被挖了一個大坑,土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
墓前只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的右手無名指上,都帶著一個別緻的戒指。金色的龍,銀色的鳳。
眼睛紅腫的凌天宇和臉色蒼白,眼睛通紅的錦歌身穿紅衣,笑著看向旁邊棺材里的星辰,眼角帶淚,嘴角微笑。
「阿辰,哥把你帶到了離洛兒最近的地方,你……」哽咽,說不出話,錦歌更是直接抹淚。
星辰的手裡仍舊死死抓住那個已經碎的拼不起來的洛兒的合歡鈴,凌天宇找到了所有的碎片,包闊阿辰同樣碎掉的那一個。凌天宇和錦歌本想把兩人的合歡鈴碎片彙集到一處,用小袋子裝起來,可他們始終掰不開阿辰攥著洛兒鈴的手,只能把阿辰碎了的合歡鈴裝進洛兒送給阿辰花種子的袋子里,放到阿辰另一隻手中。
最後看了一眼,凌天宇捏緊了拳頭,又鬆開,不知做了多少次,才掙扎著手,搭在了棺材蓋上。
錦歌一把按住凌天宇的手,眼淚直流,沙啞的說著:「宇哥,不要,不要關——」
凌天宇反過來拉住錦歌的手,抱住她,兩人無聲落淚。
「錦錦,我們替阿辰和洛兒去看看這人世間,他們想看到的人世間。」
錦歌頭埋進凌天宇胸口,別過頭,眼睛緊閉,邊哭邊點頭。
凌天宇死死盯著星辰,眉毛,眼睛,鼻子,嘴,一遍又一遍。
手不停發抖,連棺材蓋都已經快抓不住了。手停住,雙眼緩緩閉上,手上漸漸發力,眼角的淚順著臉頰流進了脖頸中。
錦歌攥著衣裙,聽著棺材蓋移動的聲音,越攥越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蓋子與棺材身摩擦的聲音,如同一聲聲呼喚落在兩人耳中,心彷彿在流血。
蓋子合攏的聲音猛然傳來,兩人都大驚失色,錦歌睜開眼,想要推開蓋子。
凌天宇痛苦的抱住錦歌,從今以後,真的就只剩他們兩人了。
將棺材放入坑裡,凌天宇和錦歌一把一把的把土往坑裡撒,只希望慢一點,再慢一點……
土終究是會完的,最後一把土揚完,想刨開。
一個木牌插進了土裡,錦歌看去,上面寫著「妹夫星辰,妹凌霜洛之墓,靈歷一千五百二十一年,八月十六。」
錦歌看著墓碑,抱住,大聲嚎啕。
凌天宇跪在一旁,抱住錦歌,手輕撫著她的頭,默默陪伴著。
錦歌轉頭抱住凌天宇:「宇哥,以後真的就只剩我們兩個了。」
「他們一直都在,我們的爸爸媽媽,阿辰的爸爸媽媽,還有小姨,小叔,洛兒,阿辰,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們,一直陪著我們呢。」
「……」錦歌還是忍不住大哭。
「我們是讓他們放心的,不是嗎?」
「嗯——」
兩人一襲白衣白袍,跪在雪地里,對著陣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凌天宇看著陣壁,我們的父母為你而死,親人為你而死,如今,就連最後的阿辰和洛兒也因你而死。
兩個身影,在紛紛落下的雪地里不停回頭,墓碑,大陣……很快消失不見了蹤影。
「爸爸媽媽,淵叔,瑤姨,還有小叔小姨,洛兒和阿辰就交給你們照顧了,他們受了太多哭,也千萬不要責備妹妹了,她很努力,還是一樣的善良。等我以後來找你們了,你們在盡情罰我,我都認。岳父岳母,請原諒我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就私自娶了錦錦,還沒有一個正式的禮儀。但我向你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錦錦,你們放心。」
兩個孤單的身影走在未知而綿長的路上,盡顯孤寂。
阿辰,洛兒,我和錦錦打算去其他四國走一走,去看一看那高山流水,繁華人間,世事冷暖。明年回來祭拜你們時,在好好跟你們說一說,讓你們也品一品這未知的人世間。
九月,五國慶典,靈域同慶,封賞進行時。
五國收回緝殺令,鑒於凌霜洛犧牲自己,保護靈域,抵消她犯的錯,並正式追封為霽靈王。星辰在抵禦魘帝一戰中,功績顯赫,最後更是在與凌霜洛共同對抗魘帝中,慘死於魘帝毒手,追封為焚靈王。五國共尊。
凌天宇和錦歌在對抗魘帝戰鬥中,功績斐然,被封為護靈王。四家族也被奉為英雄家族,四家家主位同親王,享受五國禮遇。
但凌天宇和錦歌沒有到達慶典,四家族更是沒有一人接受封賜,但是發了一個辭謝的書信,婉轉的拒絕了封賜。從此銷聲匿跡,無人知曉。
新四大家族沒有得到封賞,事實上雲家家主被蝶皇重傷以後,四家族人幾乎全數撤回,就留了幾個嘍啰而已,還在洛水陷落之時,直接逃跑了。
可誰也不會去糾結,大眾們知道把保護他們的人奉為神明,保護他們的神明。
所有駐兵都得到了封賞,包括那些已經死去的。可死去的人的家屬含淚領賞,似乎並沒有任何愉快之情。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人罷了,他們寧願不要這至高無上的榮譽,他們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兒女,兄長……能過回來而已。
霽靈琴,焚靈簫成功登頂靈域靈器榜第一,不僅僅是因為它們強大的壓制怨靈和噬靈者的能力,還因為這是靈域唯一可以融合的靈器。
緊接著是君臨戟,鳳凰……共排出三十餘種強大的靈器。榜上的人沾沾自喜,榜下的人投來羨慕的目光,四國幾乎所有人,都洋溢在無比高興中。
人類也保證,以後不會在侵犯靈獸和靈植。
「對不起,隊長,我……」王令看著身旁一臉心事,毫不開心的巾幟,他知道自己應該道歉。
「我已經不是隊長了,而且我也遞交了退職書,你會是一個好隊長。」巾幟拍拍王令的肩膀,呼了一口氣,嚴肅對著王令說道。
王令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做這些,居然會讓隊長,自己真是。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去弄清楚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