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性
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強大的壓迫感讓所有怨靈都全身發抖，不敢抬頭。
「媽媽——」鹿靈瓏覺得這樣的媽媽太有距離感，有些委屈的小聲叫鹿一下凌霜洛。
「怎麼了，寶寶？」我聽到了奶奶的童音，頓時心都快化了，轉過頭看著寶寶。
鹿靈瓏全身一輕，身上前所未有的輕鬆，剛剛強大的壓迫感也頓時消失了。
「剛剛的媽媽，寶寶都快不認識了……」聲音越來越小，鹿靈瓏漸漸沒了聲音，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媽媽又會變成剛剛的樣子。
聽到前面一句，我已經大概明白了，剛剛的我嚇到寶寶了。
剛剛我就發現，我短時間的怨氣使用，會使我的性格暫時受到大幅度的影響，我已經盡量控制了，但還是嚇到了寶寶。
「對不起啊，寶寶，媽媽以後注意好不好？」我看著比起先前，已經黯淡很多的寶寶的光之角，心裡更是愧意橫生。
「嗯——」鹿靈瓏點頭，又恢復了之前的活潑，沒了剛剛的小心。
「嗯，寶寶乖——」我毫不吝嗇的往寶寶的暗之角中注入了大量的怨氣，暗之角瞬間流動起來，光之角逐漸變亮。
「媽媽？」鹿靈瓏抬起頭，眼睛里有些欣喜，也有些不解：「你給我了，他們會不聽話的。」
「寶寶別怕，怨靈的世界，由媽媽主宰。」看著光之角恢復了曾經的亮度，我收回手，讓寶寶放心。
跪在凌霜洛剛剛被掐斷了脖子的三個怨靈，偷瞄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看著她沒有在意他們，幾個怨靈把眼睛集中到了毫無殺傷力的小小的鹿靈瓏身上。按在地上的手已經蠢蠢欲動，黑色的怨氣開始悄無聲息的蔓延。
「啊——」鹿靈瓏的腳被猛的一拖，瞬間摔倒在地上，被拖向了幾個怨靈頭頭的身旁。
「咯咯咯——」怨靈頭頭拉過了鹿靈瓏，用怨氣勒住了鹿靈瓏的脖子。看著坐在位子上的女人，剩餘兩人也笑著站了起來，滿臉得意。
「靈瓏——」張阿婆大喊，偷看了一眼坐著的鹿兒，不敢喊她，可靈瓏被抓在他們手上。張阿婆緊張不已，她很怕他們會傷了靈瓏。
張阿婆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大的膽子，剛剛的教訓不但沒讓他們長記性，反而……還是那副德行。
我看著那三個怨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他們哪來的勇氣，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碰我的人。
鹿靈瓏看到，她的媽媽很隨意的抬起了手，媽媽的身後瞬間出現了無數根細絲。媽媽身上又出現了剛剛那種壓迫感，眼睛里似乎生出了一層冰霜，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或者說是看著她身邊的三個人。
媽媽是生氣了嗎，因為他們抓了自己。
本來想動的人瞬間不敢動了，又繼續跪好，頭伏得更低了。
「你不要動，再動我就殺了她，讓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她了。」勒住鹿靈瓏的怨靈看著那女人背後那些恐怖的細絲，想起了剛剛的那些細針，心裡發毛。
另外兩個怨靈更是害怕的不斷後退，躲到了挾持鹿靈瓏的怨靈的身後。
「呵呵，你——敢威脅我？」凌霜洛唇角一勾，本來就猙獰的臉此時顯得更加恐怖，語氣更是冷的讓人發寒。
「你最好別動，」看著女人想要動的手，怨靈聲音發顫：「我——」怨靈太過緊張，手直接緊張的扯了一下。
「住手——」張阿婆看到那怨靈的動作，心直接漏了幾個拍，大喊，聲音都破音了。
看不清的手直接落下，無數根細絲直接飛向了那個怨靈的手，直直的插過，纏繞，勒緊，生生把兩隻本就只剩骨頭的手絞成了碎末。
這還不止，又有無數根細絲插進了怨靈的身體里，成百上千根細絲就這樣在那副身體里穿梭，快得看不清。
停在半空中的手猛的朝一側一拉，整個怨靈就被無數根線拉起，懸在了半空中。
滿臉猙獰，但卻叫不出聲。一根細絲此刻勒住了他的聲帶，讓他痛不欲生。
旁邊的兩人看到了，尖叫聲讓周圍的怨靈直接一抖。
鹿靈瓏看到媽媽不耐的閉眼，眉頭皺成一團。然後，重新睜開眼的媽媽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耳邊的尖叫聲已經消失，在媽媽的眼睛中，她看到了三個被線拉扯著的怨靈全身痙攣，彷彿三個傀儡玩偶。
「我說過，怨靈的世界里，我是主宰——」媽媽的話，似乎是說給所有怨靈聽的一般，聽起來無情極了。
三個被細線拉扯著掛在半空中的怨靈嗚咽著，似乎是在求饒。
可媽媽冰冷的眼睛沒有再看他們一眼，而是閉上了眼睛，仰頭靠在了椅背上，沒了聲息。
我自己都已經感受到了我的變化，太過冰冷和殘忍，我感覺這不像我，更不是我。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莫名的恐懼，手忍不住握緊。
我到底是這麼了，我怎麼可以如此冰冷的虐待人，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完全沒有了人性。
沒有靈心，只有戮靈之靈的我，太容易被怨氣中的戾氣影響，變得冰冷殘忍，不再是我。
指尖的冰涼讓我忍不住一抖，我突然害怕我會變成和魘帝一樣的人，殺人如麻，殘酷無情的殺人魔。我第一次發現，我也是這麼恐怖的人，我不敢再看那三個被我撕扯在空中的怨靈。
「媽媽，你怎麼了？」鹿靈瓏看著攥緊了拳頭的媽媽，她感受到了痛苦。她有些害怕，有點不敢靠近。
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來，我睜開眼睛，看到了並沒有傷痕的寶寶，心裡多了一點點寬慰。
「怎麼辦啊寶寶，媽媽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鹿靈瓏看著眼睛仍舊血紅，但語氣已經溫柔下來的媽媽，試探著向前，默默靠近。
看著寶寶這樣，其實我已經明白了，現在的我，應該跟魘帝沒有了什麼明顯的區別了。
鹿靈瓏看到，媽媽的眼睛黯淡了，沒了之前的光亮，趕忙撲過去，道：「不管媽媽變成了什麼模樣，都是寶寶的媽媽。」
眼睛瞬間一亮，寶寶，會是我保持人性，不變成魔鬼的的關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