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沒這個道理
尚愛兒正倚在窗邊，看著窗外明亮的月亮，目不轉睛。
門外傳來敲門聲，尚愛兒這才回過神來，走到門邊，將房門打開了。
門外，莫念乖巧的站在門口，聽到門已經打開，立刻一臉笑容。
「念兒，你不好好養傷，你到我這裡來做什麼？」尚愛兒一臉狐疑，實在不理解莫念現在來幹什麼。
「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你不用擔心。」莫念一邊笑嘻嘻的說著，一邊扶著門框朝里走。
尚愛兒不知道莫念要幹什麼，怕她摔著，伸手扶著她，關上了門。
尚愛兒扶著莫念坐下了，才在莫念的身側坐下。
「靈瓏已經睡下了嗎？」
「嗯，已經睡下了，不然就不是我一個人過來找你了。」莫念笑著回道。
「靈瓏還小，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是我疏忽了，下次不會了。」
「你還想有下次？」
「誰知道呢！」莫念攤手，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模樣。
「老實說，你到我這裡來做什麼？」尚愛兒又一次問道。
莫念仍舊是一臉不正經：「沒事就不能來你這裡了。」
「好好說話。」尚愛兒一臉嫌棄，拍了拍莫念的手背。
「好了，喏——」莫念正襟危坐，從自己百靈囊中拿出了幾張紙，放到了尚愛兒手邊。
「這是？」尚愛兒拿起其中一張紙，上面是一個個陣法，旁邊還有一個個娟秀的小字。
「這是關於如何打斷封魔大陣和封靈大陣之間連接的陣法，只要打斷了連接，我想，封靈大陣就會失去作用，魘——你到無殤哥哥是個聰明人，只要封靈大陣打開，他就能之間自己處理封魔大陣。」
「謝謝你，念兒——」尚愛兒伸手去抓其他幾張圖紙。
正在尚愛兒激動之際，莫念伸手按住了尚愛兒的手，一臉嚴肅。
尚愛兒不明所以，但想到莫念不是輕易反悔之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等待著莫念接下來要說的話。
「愛兒姐姐，我想你已經看到了靈域之人對待怨靈的態度，可以說是恨透了你到無殤哥哥……」
「我知道，其中也包括念兒。」尚愛兒莞爾一笑，看著莫念的眼睛中，布滿了無限歉意。
抬眼看著桌上的陣法圖紙，尚愛兒知道，這恐怕是念兒掙扎了許久，才給自己的。隨機，看著莫念的眼中，又多了無限感激。
莫念聽到尚愛兒的回道，沒有很意外。還在天炙國的時候，自己就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把這個交給她。
其實樂無殤本來沒有什麼錯，錯的是當初那群愚人。可錯了就是錯了，很多時候，人們並不會在乎你之前是不是好人，他們看到的壞人，就是壞人。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與魘帝和解，這靈域的人也一樣。」莫念從未如此認真的與尚愛兒說一件事。
「我知道！」
「愛兒姐姐，我說過不會阻攔你，但是如果魘帝還是像以前那樣，我——」莫念點到為止。
「嗯，我知道你想說的，而且，你所說的，也是這靈域的人的心聲吧。」尚愛兒淡淡的笑著，點頭。
「你想過封魔大陣打開，魘帝出來以後，你們該怎麼辦嗎？」莫念擔心的問道。
「靈域這麼大，總有我們容身的地方，不是嗎？」儘管莫念看不到，可尚愛兒海慧寺眼神躲閃。
「愛兒姐姐，你就不怕，他已經不是你的無殤哥哥了嗎？」莫念其實不想讓尚愛兒打開封魔大陣。
那時候，她只會成為魘帝的幫凶，靈域的人，也不會放過她的。
「無殤哥哥不會變的，我知道。」尚愛兒搖頭，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與他初見的那個傍晚，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會發光一般。
「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念兒，我不能繼續讓他受苦了，他已經夠苦了。」
莫念無話可說，她想起來自己勸杜子彤的話。如果自己是愛兒姐姐，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自己的愛人出來的吧。
「念兒，其實無殤哥哥只是被逼急了，他一直很善良。」尚愛兒一臉悲戚，自己欠無殤哥哥的，很多。
莫念長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愛兒姐姐，去做你想做的吧，花族和蝶族我可以幫你攔住，剩下的，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謝謝你，念兒！」
「有什麼好謝的，不過都是一樣的可憐人罷了。」莫念站起身，半邊臉隱在黑暗中。
尚愛兒如獲珍寶，趕忙將桌子上的陣法構造圖紙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眼含熱淚，心裡默默道：「無殤哥哥，你在等一等，愛兒馬上就來了。」
莫念已經可以想象到尚愛兒此刻的模樣了，今天，促使自己下定決心的，就是尹玉。
他們明明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卻依然高枕無憂的享受著一切。披著好人的皮，就是好人了。
魔鬼真的是魔鬼嗎，在自己看來，這些披著無上榮光的人皮的人，才是沾滿鮮血的怪物呢。憑什麼他們就是好人？
這樣的魔鬼，比真的魔鬼還要可怕呢！他們可以逍遙的活在人間，憑什麼被逼著犯了錯的被冠上魔鬼冠冕的人，就要永世不得超生。
世間怎麼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愛兒姐姐，你的無殤哥哥一出來，你便拉上他，有多遠跑多遠吧。」莫念突然道。
尚愛兒心裡震了一下，直直的盯著莫念。
「跑吧，不要回頭的跑，他們抓不到你們的。」莫念笑。
「念兒，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到身上也會發光。」尚愛兒也笑。
「或許，我就是光的化身也說不一定哦。」莫念帶著幾分自嘲，聳了聳肩膀。
尚愛兒卻是無比認真的回道：「我在念兒身上，看到過最亮的光。」
莫念還是笑：「光沒有，遮天蔽日的怨氣倒是不少。」
這靈域，再找不出一個比自己還要黑暗的人了，就算是魘帝，也比不上。
尚愛兒看見莫念的模樣，立刻轉移了話題：「話說，巾霄似乎沒有一起回來。」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心裡還不知道有多厭惡呢，怎麼可能繼續跟來。」莫念語氣平靜。
「那靈瓏——」
莫念回道：「我還在，花族和蝶族在，就沒人可以傷她分毫。」
頓了頓，莫念走向了門，囑咐道：「愛兒姐姐，今晚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就算是花主和蝶主都不能說。」
尚愛兒知道莫念是為自己好，忙點頭答應：「放心吧，我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