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預言之子該怎樣煉成?
司空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筆直的向下直插回雲海,他故意直直的下墜,我和曌雪姐姐拉著它的毛,張大的嘴巴灌滿了風,直到快墜到海麵的時候,它才掠起,貼著海麵疾馳。
碧藍的海麵上,被我們拉出一條長長的水浪。我趴在司空的背上,遙望山巔透著神秘氣息的古堡,心裏突然一陣忐忑,似乎預感到這古堡裏,有我不應該見到的東西。
然而就在我們快接近海岸線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飄來一個白色的身影,他的速度極快,就像一道白色的閃電,瞬間從另一個方向,向我們截來。
“是鳩摩!他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我隱隱有些掃興,他回來了,那麽參觀他家古堡的事便泡湯了。
鳩摩懸浮我們前麵,他的臉色異常的冷峻,麵上像結了一層冰霜,冰藍的眸子死死的鎖定我們,雙拳緊握,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他看上去生氣極了,淩空跨了幾步,一腳踏上司空的頭,然後兩隻眼睛死死的瞪著我,用最冰冷的語氣質問我:“你是聾子還是不長腦子?我跟你說過不許你們靠近這個古堡,你為什麽要踐踏我對你忍耐的底線!”
底線?這個古堡裏到底藏了什麽寶貝,隻是遠遠的看一眼,就被這隻死狐狸認定是踐踏了他的底線?
“我們又沒進去,至於擺出那麽咄咄逼人的架勢嗎?”我毫不示弱,硬著脖子,拿淩厲的眼神回敬他。
鳩摩聽了這話,眼神一下變的無比冰冷,露出一臉我從未見過的凶相,仿佛我犯了彌天大錯,完全無法原諒。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已經提醒過你數次,你卻明知故犯!是你逼我的。”
他緩緩的伸出手,凶巴巴的表情似乎在提醒我的臉做好準備,要挨一下了。
這時曌雪姐姐突然跨上前一步,擋在我麵前,對鳩摩道:“去古堡是我的主意,和我妹妹無關,你要打要罵衝我來!”
此時的鳩摩正憋著一腔怒氣,就像隻過度充氣的氣球,曌雪姐姐這話像一根棉花針,一下紮在鳩摩這隻氣球上。
“啪!”一聲,氣球爆炸了,鳩摩的雙眼眼神如電,刺向曌雪姐姐,同時突然出手,一團細小的藍色的火焰從他手上甩出,鑽進曌雪姐姐的身體!
“啊!”
火焰進入她身體後刹那,曌雪姐姐身上就噴射出藍色的火苗,把她整個身體都燒的幾乎透明了!
但曌雪姐姐驚叫一聲後,並沒有不知所措的滿地打滾或者跳下海,而是強忍著劇痛,瞬間布置了一個水牢域,用自身的修為,慢慢把身上的火浸滅。
雖然最後她成功的熄滅了身上的火,但從她糾結的表情,我看得出遭受妖火噬身的痛苦。
“鳩摩,你瘋了!”我看到曌雪姐姐因為我,而被鳩摩的妖火燒的痛不欲生,更荒唐的是,這隻不過是因為我們想看看他的房子,在他心裏,我就低賤到連看他一眼他的家都不配嗎?
我越想越氣,對鳩摩吼道:“一個破房子有什麽了不起?既然你那麽心疼你的房子,為什麽還把我們收進來?你讓我們出去,我發誓,這輩子再不踏進你的八寶玲瓏塔一步,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我一邊朝他吼,一邊小碎步跑到曌雪姐姐的身邊,問她怎麽樣。
曌雪姐姐衝我擺擺手,示意她沒事,然後對鳩摩抱拳道:“謝狐王手下留情。”
鳩摩轉過身,側過半張臉,冷傲道:“八寶玲瓏塔不再歡迎你們,滾!”
說罷,他一揮衣袖,海上憑空卷起一陣大風,把我們直直的吹響岸邊。長風卷著我們掠過海麵,掠過碧綠的草原,在快撞上金門的時候,金門一下洞開,把我們送了出去。
在跌出金門的一瞬間,司空把我卷了起來,讓我摔得雖狼狽,但至少沒那麽疼。
“死狐狸,小氣鬼!誰稀罕你的什麽破塔,誰稀罕你的破房子!你自己留著一個人孤獨終老吧!”從司空的貓皮上爬起來後,我跺著腳,指著緩緩閉合的金門大罵,抒發我一腔委屈之情。
“妹子,你罵歸罵,能不能別跺我的頭。”我腳下飄來司空無奈的聲音,我低下頭,發現剛才罵的太激動,隻想著登高一罵,情不自禁的踩在了司空的貓頭上。
“哦,不好意思。”我趕忙從司空頭上下來。司空重新變小,然後騰起身,慢悠悠的落在我頭上,兩隻爪垂在我的耳邊,“咦”了一聲,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們身處一套裝潢的富麗堂皇的別墅客廳裏,中間擺著一套黑色的真皮沙發,茶幾比一般人家的餐桌還大。大廳上麵三層鏤空,從房頂上傾瀉而下的水晶吊燈有卡車輪胎那麽大,水晶吊墜成千上萬,在近五米高的落地窗透過的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大廳的背景是一塊五米見方的用漢白玉砌成的福祿壽圖案,地磚全是水刀割出來的圖案,護牆板用的是品質上乘的紅木,酒櫃上擺滿了世界名酒,牆上掛滿了世界名畫,這大廳的布置集奢華舒適和藝術品位於一身,簡直是裝×典範!
“咦,妖王不是看都不讓我們看古堡一眼嗎?怎麽一陣風倒把我們吹進古堡裏麵來了?”司空一臉疑惑道。
我嗬嗬一聲冷笑,對司空說,那隻狐狸哪來的品味把房子裝修的這麽精美,這一定不是鳩摩的古堡。
說完看向曌雪,問:“姐姐,你說是吧?”
曌雪姐姐含笑點頭,告訴我們,這是王子凱的家。
“我去,有錢人真懂得享受,你瞧這沙發舒服的。”我把自己的身子拋進那隻黑色的大沙發,那沙發軟的差點把我整個人都吞了進去。
我一邊享受著沙發的鬆軟,一邊餘恨未消的嘟囔道:“鳩摩的破房子裏,肯定沒有這麽舒服的沙發,肯定沒有!”
“等等,這是王子凱的家?!”我突然想到了什麽,騰一下站起來,問道道:“這是王子凱的家,那麽申無戀會不會也在這裏?!”
“放心吧,伍道長,這房子我一個人住。”王子凱穿著一套真絲的睡衣,帶著一個圍兜,捧著一碟切好的水果,從廚房裏走出來,他把水果碟放在我麵前時,仍小心翼翼的避開曌雪姐姐。
曌雪姐姐見他那麽害怕自己,心裏有些失落,站的遠遠的看著他,表情充滿了眷戀,和王子凱臉上不安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咳咳。”我輕輕咳嗽一聲,問王子凱道:“曌雪姐姐托你辦的事,你可忘了?”
“是當年雪姐的未婚夫,陸生悔婚的原因吧?哪裏敢忘記?我已經派人出去打聽了,特別是雪姐生前所居的太湖沿岸一帶,我還差人去民政局調取了整個華東地區九十歲以上高齡的老者,請了上百人由近及遠一個個的去排查,快的話兩天之內必有消息。”
王子凱胸有成竹的對我說:“剛才還接到線報,在太湖邊的一個集鎮上聽聞了一些當年太湖李家的傳聞,過兩天等消息多些,我會找專業人事把得來的消息全部梳理一遍,再知會您和雪姐。”
“希望你不要搪塞我們,要不然別說雪姐,就是我也不會放過你。”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他道。
王子凱衝我抱拳道:“伍道長請放心,你們豁出命來保護我,為我的事操勞,甘冒風險,我能報答你們的卻有限,隻能盡這點綿薄之力,我已經深感愧疚,哪裏還敢怠慢?”
“但願如此。”我一邊把他切好的水果往嘴裏送,一邊問他道:“你和鳩摩剛才不是說要查申無戀的底細嗎,查的怎麽樣,她到底是人是鬼?”
“鳩摩大王說,她是人,身上一點鬼氣都沒有,怎麽看都不像是被奪舍的樣子,而且她身上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人。”王子凱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緊緊的捏緊了拳頭,雙目赤紅,出神的望著茶幾。
他眼裏透出來的仇恨,仿佛茶幾的玻璃上映著申無戀的臉。
“鳩摩不是說過,申無戀是人,比是鬼更危險。”我心一沉,自言自語道。
王子凱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對我道:“我相信不管她是人是鬼,大王都能對付她,我相信天理,我相信老天是講公道的,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著他的臉上執拗的表情,心裏突然想到,如果王子凱真的是大預言師口中的‘預言之子’,擁有滅世的能力,那怎麽才能激發他這種能力呢?怎麽才能使他把這種能力用起來呢?
當一個人對世界還存在美好、公正幻想的時候,即便他有這個能力,又怎麽能忍心去毀滅這個世界呢?
我突然發現,如果以這個假設為前提,那麽大預言師,或者說申無戀對王子凱所做的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他們是想要慢慢摧毀王子凱的親情、愛情以及他所有一切美好的執念,讓他相信命運的不公,讓他相信人性本惡,他們要讓他,在絕望和痛苦中,產生對人類的憎恨,對世界和天道的憎恨!
隻有這樣,他才會在擁有了滅世能力後,將這種能力釋放!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麽現在最危險的不是王子凱,而是王子凱的家人,朋友,特別是小童!
“不說這個了,我為伍道長準備了房間,在二樓,我想您也累了,上樓休息下吧。”王子凱站起來,想引我去二樓。
“等等!”我一下抓住王子凱的袖子,抬頭問他:“你有沒有派人保護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