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坦誠

  白卲瑀把蘇玏扶了起來，兩個人坐到床上。


  “那你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是……藍驍。”蘇玏還有些掙紮，最後還是說了。


  “藍驍?你在學校遇到他了?”


  蘇玏點點頭，“上午考完試，我們準備去吃午飯的時候，遇到他了。”


  “這個混蛋，竟敢弄傷你。JOY呢？他不是跟著你嗎?為什麽你還會受傷?”說到這一點，白卲瑀還是生氣。哪怕JOY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裏。


  “是我……是我沒有讓他跟著。藍驍說想和我談一談，我以為在學校，他不會對我怎麽樣，可是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跟我告白。他說他喜歡我，他要我和他在一起。我拒絕了他，他就突然情緒失控，想……強迫我。我沒用，我根本反抗不了他，如果不是喬毅，我可能已經被他……”蘇玏說不下去，同樣的白卲瑀也聽不下去了，光是聽蘇玏回憶，白卲瑀就覺得自己仿佛親眼目睹了蘇玏遭受的這次傷害，而在他遭受這些的時候，他竟然再一次不在他身邊。


  白卲瑀把人摟進懷裏，他忽然理解蘇玏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他，如果當時就告訴了他，他估計真的會衝進學校去把藍驍殺了吧。


  這個傻瓜，就為了讓自己安心，一個人忍受和承擔著這麽大的痛苦。而他竟然還因此而發怒，甚至說出不相信他的話，還企圖掐死他，這樣不堪的自己，根本配不上蘇玏。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說過要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可每次有人傷害你，我都不在你身邊。我還怪罪你，還質疑你對我的真心。蘇玏，對不起。我TM就是個混蛋。”


  聽見白卲瑀說著自責的話，蘇玏於心不忍，離開白卲瑀的懷抱，捧著他的臉。


  “我們不是說過，不要再互相覺得抱歉嗎？我以為我瞞著你就是為你好，可我現在知道，我想錯了。白卲瑀，我不怪你，你為了做的已經夠多了。你不要自責好不好?如果因為我讓你自責，讓你難受，我也會很難過的。”


  白卲瑀抓住蘇玏的手，“好，不自責。”


  “他對你……”想到蘇玏身上的那些痕跡，不敢想象他到底遭遇了些什麽。


  蘇玏搖搖頭，“脖子上的傷，是他用手掐的，肩上的，是他推我撞牆上撞的。我……沒有被他怎麽樣，是……是JOY他救了我。我當時很害怕，所以先一個人逃走了。我不知道……他會對JOY做那麽殘忍的事。”蘇玏覺得自責。


  “他?你知道是誰把JOY打傷的?”白卲瑀有些驚訝。


  蘇玏低著頭，十分不確定地搖著頭。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不確定。可是……如果不是他，我想不出來，還有誰可以做出那麽心狠之事。”


  “誰?”


  “蘇……蘇青……蘇青堯。”蘇玏顫抖著，白卲瑀抱住他。


  “蘇青堯?為什麽你覺得，傷了JOY的，會是他?”


  “上次我在機場遇到蘇歆，蘇歆告訴我，蘇青堯根本沒有去美國。他一直在Z大。”


  白卲瑀點點頭，表示他早已經知道這件事。


  “蘇青堯當年為什麽要去美國?還有你，到底是怎麽和蘇家斷絕關係的?你為什麽……那麽怕蘇青堯?如果是怕他傷害你，你完全可以報警……”


  “因為我曾經想過要殺了他!”蘇玏打斷白卲瑀的詢問，突然說。


  “什麽?”


  “我恨蘇青堯，恨他讓所有人都誤解我，恨他讓我父親處罰我。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錯的明明是他。可是最後大家都選擇相信他，把一切都怪在我的頭上。我恨他，恨不得殺了他。我把他騙到學校，然後打暈了他，我放了火，差點就可以燒死他了，可是火災被人發現了，蘇青堯被救了出來，他沒有死，被送去了美國治療。為了避免被調查，父親讓醫生給我下了精神病患者的診斷。我被關在了醫院裏，被他們當瘋子一樣治療。後來是我姥姥幫我求情，我才被放了出來，之後我就和蘇家斷絕關係了。姥姥就把我送到這裏來讀書了。”


  “所以，你怕蘇青堯，是怕他記仇，會來找你報複。”


  “不是怕，而是他發過誓。我離開B市那天，他在醫院醒了，給我打了電話，他說無論我逃到哪裏，他都會找到我，他會讓我生不如死。我當時以為他是真的被送去了美國，所以以為他隻是因為憤怒故意說那種話來嚇嚇我，可我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我的周圍。一直掌握著我的行蹤。白卲瑀，我不告訴你，我也是怕他為了報複我，會找上你。我……”


  白卲瑀用手堵住蘇玏的嘴，“說你是小笨蛋，你還不承認。如果怕他找我麻煩，那就更應該告訴我他的存在。這樣，我才好有所防範不是嗎？”


  蘇玏瞪著眼睛，忽然覺得白卲瑀說的很有道理，頓時覺得自己很蠢。


  “白卲瑀，你要答應我，你絕對不要因為他而受傷，絕對不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資格待在你身邊了。”


  “傻瓜，我不是說過嗎？不許再說要離開我這樣的話。就算哪天，我真的因為他受傷了，你也不許離開我，聽到沒有。如果我受傷了，你更應該留下來照顧我，不是嗎?我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哪裏也不許去。”


  那時這段話，不過是兩個人各自的假設，

  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假設，會在不久後將成為真的。


  ……


  喬毅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他一醒過來，看到天花板時，他愣了好久，然後才猛然反應過來。他猛地坐起來，病房的門正好被打開，他看到蘇玏進來，立刻掀開被子，下床衝過去將蘇玏抱住，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打著石膏的手臂。


  蘇玏當時就懵了，沒想到喬毅會突然抱上來。他驚得手裏的水果籃逗掉在了地上，水果籃打翻，滾了一地的。


  “你沒事?你沒事就好!”喬毅自語地說著，蘇玏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猛地回過神來，然後一把推開了喬毅，正好碰到他傷著的手臂，喬毅痛呼一聲，蘇玏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喬毅笑了笑，“沒事。”


  蘇玏看到喬毅的笑容，又有些傻了，覺得有些尷尬，看到地上打翻的水果，忙蹲下去撿，而白卲瑀就在這時踏了進來。


  看到白卲瑀的時候，喬毅也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有些慌張地行禮。


  剛才他的行為，被白卲瑀看到了嗎？


  “少爺!”


  白卲瑀冷著臉走過去，看了喬毅一眼，喬毅忙低下頭避開。


  “受傷了就去床上躺著，下床做什麽?你是打算在這醫院長住嗎？”白卲瑀說完，就蹲下去幫蘇玏撿水果。


  喬毅也想幫忙，要蹲下來時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驚呼。


  蘇玏忙站起來想要去扶他，白卲瑀卻先他一步拉開他，然後自己站起來扶住喬毅。


  “不想活了是不是!被打了一頓就忘了要聽主子的話了嗎？叫你去床上躺著!”白卲瑀語氣一點也不友善，蘇玏忽然想到白卲瑀的病情，忙拉住他。


  “那個喬……JOY，你受了傷，又剛醒過來，還是去床上躺著吧。萬一牽動傷口，傷勢加重就不好了。”最後JOY沒辦法，還是乖乖躺會床上，蘇玏替他搖起了病床，讓他靠坐著。


  白卲瑀一直在旁邊沒什麽好臉色，蘇玏一直擔心他發作，也很小心翼翼觀察著白卲瑀的反應。


  最後，白卲瑀實在忍不住了，把蘇玏拉到了走廊外麵。


  “白卲瑀，你是不是又生氣了?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


  “你不要管我!”白卲瑀打斷蘇玏的話，莫名來了一句。


  “誒?”


  “我說……你想照顧他，就照顧。不用看我的臉色。”


  蘇玏愣了一下，“可是，這樣你不是會生氣嗎？萬一你……”


  白卲瑀忽然拉起蘇玏的手，“我是不高興，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親近，我作為你的男朋友，肯定不高興。但是，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因為這樣的事就生你的氣，跟你發脾氣了。蘇玏，我會控製，我會慢慢治好自己的。所以，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用顧及我。我……相信你。”


  “白卲瑀……”蘇玏忽然覺得自己在白卲瑀這兒感受到了巨大的溫柔，他望著白卲瑀，眼睛有些濕潤。


  “不過，不許有過分親密的舉止。不然……我就算不生氣，也是會吃醋的。”


  “吃……吃醋!”蘇玏瞪著眼睛，不相信這是白卲瑀親口承認的話。


  “所以……你剛剛在病房裏，臉色那麽臭，是因為吃醋嗎？”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我以為你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蘇玏誤會了白卲瑀，覺得有些愧疚。


  “笨蛋，我那是因為看見他抱……”


  白卲瑀一時口快，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看見了啊。我……我也不知道JOY他為什麽這麽做，可能他是因為太擔心才會……”


  “小傻子!”白卲瑀敲了一下蘇玏的頭，蘇玏瞪著眼睛，不明就裏地看著他。


  “他都做得這麽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為什麽嗎？”


  “為……為什麽?”


  “你真的不知道？”白卲瑀皺起眉頭。


  蘇玏很誠實地搖搖頭，一派單純的樣子，好像在說“我真的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