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快樂的音樂不快樂的人
參加完葬禮後心情不好，一個人在空城遊蕩許久。繁華熱鬧的街區在自己眼中有種若有若無的虛妄感。街上這些忙碌的普通人活著究竟為了什麽？連後代都不能留下的世界到底有什麽值得為之奮鬥？隻為自己能吃口好的或有錢出去看看？還是人家大家族好，容易升上高階，總能找到門當戶對的繁殖後代。孩子一出生就是異能者，法律還規定不用他們服兵役，生活多有奔頭。你們這些老百姓在他們眼中隻是廉價勞動工具吧。
不行，自己好像又憤世嫉俗了。這麽憤青不好，趕緊找地方換換腦子。正好褲兜裏有張馬尾辮給的音樂票，本來不想去，既然音樂廳就在空城附近不如過去看看。
演出時間是傍晚，自己按地址先找了過來。這是家不出名的型音樂廳，除了古典音樂還安排話劇和其它娛樂演出。
來早了，幸好周圍商鋪多，隨便在附近找了些吃的，四處逛逛。直到演出開始。
一進去就意外發現觀眾人數不少，韓月這是把門票全樓都發了一遍？一千人的場館這會少也來了六七百。隨便在角落坐下，等著開始。
“這就是你安排的驚喜？”前排一名女士正語氣不善的質問身旁的老者。
意識界人類生命漫長，這位打扮一絲不苟的老人年齡起碼四百以上。黑色燕尾服、領帶、加上文明棍一副貴族學者派頭。
“狄米思，耐心些我的老朋友，驚喜往往出沒於不起眼的角落。”老人鎮定道。
女士表示無所謂，：“耐心對我們長生種從來不是問題，隻是怕你口中的驚喜變成驚嚇。”
長生種一詞吸引了郭雲的注意，這裏來了不少異族但大多算不上長生種。悠長的生命一般意味著種族強大，隻有白銀族或黃金族才稱得上長生種。前排的女士背影和人類十分相似，仔細看一雙耳朵細長尖銳。精靈族嗎？這是自己第一次遇見這個傳奇種族。可惜看不到正麵，聽精靈的眼睛沒有眼珠，隻有點點星辰遍布其中。
演出準點開始，底下已經坐滿觀眾。從周圍人細碎的聊中，郭雲知道這已經是她第七次在這裏表演了。看來自己低估了人家實力，倒是對演出起了期待。
一襲白色長裙搭配黑色長發，韓月從後台走來。這丫頭隻要不帶墨鏡三件套總能驚豔全場，就相貌來的確無可挑剔。今登場顯然細心打扮過，燈光下更顯亮麗。
在鋼琴前坐下，麵向觀眾道：“今還是老規矩，你們點曲子，我來彈。不是鋼琴曲也行。”
新來的觀眾挺詫異，除了鋼琴這也沒別的樂器，口氣這麽大合適？
底下老觀眾倒是習慣了，不少人已經開始高喊曲名，不但有人類更有不少異族。
最終郭雲的蜥蜴鄰居被韓月選出，搶到點第一首曲子的權利。
“草原晨曦，能彈嗎？這是我家鄉的民謠。”蜥蜴人喊道。
“有歌嗎？發到我終端上，聽一遍就行。”韓月自信道。
聽了幾分鍾，韓月就開始彈琴。舒緩的節奏，遼闊的琴音，在音樂廳回響，仿佛真置身於一望無盡的草原，觀望著太陽升起。樂曲不長但回味悠長。
接下來韓月一口氣表演了六首曲目，有人類的也有異族的。其中一首蟲鳴序曲，根本聽不出是什麽東西，很難想象這玩意能稱為音樂。不少音節聽著像噪音，難為她彈的出來。都音樂無國界，看來沒能跨越全種族。要不就是自己欣賞力有待提高？
“來首歡樂海洋。”右邊前排一名男性美人魚高喊道。
和傳中一樣人型上半身，魚類的尾巴，不同是的是他有近三米高，全身肌肉發達體態健美，這高度還沒把尾巴完整算進去。人魚族同樣是白銀種族，他們可不是隻有美女。像這位兄貴才是海藍城常見的品種。同時人魚酷愛音樂，能歌善舞，出過不少名動世界的大音樂家，普通族人都精通一兩樣樂器。
歡樂海洋難度頗大，用時很長，兩時時間眾人徜徉在音樂裏，從初識海洋的好奇，到暢遊大海的歡快，最後歸於幸福和平靜，仿佛親身經曆了魚的一生。
聽著音樂老人問一旁的精靈：“怎麽樣，老友，你覺得她能做你的徒弟嗎。”
“技法不錯，感情也很到位。但沒有心靈異能支撐，彈的再好也無法和世界共鳴，她還不配做我徒弟。”精靈冷漠道。
“要求太高了，老這樣找不到繼承人的。不考慮考慮？”老人無奈道。
精靈一貫高傲道：“有沒有無所謂，就算她是心靈異能者我也不準備收她。把高貴的音樂表演變成低劣的街頭表演，這樣的態度賦再高也不行。不如讓我來結束她的鬧劇。”
音樂剛剛結束，精靈起身對舞台上的韓月道：“你可以隨意點曲，是嗎？”
看著角落站起的精靈韓月皺眉道：“是的，女士。”
“那我點永夜聖臨。”
話語一出全場沸騰，這首永夜聖臨原名永夜森林，世界十大名曲排名第八位。現在，意識界無人能彈。
十大曲譜不是普通樂章，彈奏它們遠超音樂表演範疇。這些曲子組成的音符可以和空中遊離的靈能產生共鳴，形成肉眼可見的虛幻世界。這是意識界已知的唯一一種調動空中靈能的方式。為此無數科學家做了數不清的實驗，沒得到任何有效的成果，幾乎抓破了腦袋。
最後的結論是必須有人現場表演，不能錄製，不能機械代替。彈奏者除了要有音樂賦還要有特殊的心靈異能，具體怎麽特殊誰也不清楚。
能演奏十大曲目的生物寥寥無幾，其中幾首除了原作者更是無人繼承。目前意識界能演奏十大曲目的僅有一人，那是名活了近千年的黃金娜迦，公認的世界第一樂師。同時也是一名實力強大的傳奇心靈法師。
這些事情郭雲這種剛來意識界的白都清楚。這麽難為別人，這位精靈大姐看來是砸場子的啊。
“你怎麽不點排名第一的創世紀呢？存心搗亂是吧。”剛剛那位人魚大哥嘲諷道。
別的觀眾敢怒不敢言，畢竟精靈族還是有威懾力的。可人魚不怕，直接懟。同樣是白銀種族，兩者聽還有矛盾。
“這裏的規矩有不能點世界名曲嗎？”精靈女士無動於衷。
“永夜聖臨又名永夜森林，精靈聖者微暗林歌畢生創作的巔峰，可除了他你們精靈族幾萬年來出過一個會彈的？自己都不會好意思要別人彈？”美人魚猛男繼續懟，看來很維護韓月。
“規矩就是規矩，如果不能彈，就不要什麽隨便點樂譜。褻瀆音樂的聖神性。”精靈臉色不改。
“音樂的神聖性？你們這幫貴族硬添上去的吧！連它來自平凡的生活都忘了？自以為是！”人魚不屑。
在場觀眾集體怒視精靈，一邊的老者縮了縮身子，以免被牽連。
“那個，我又沒不能彈，大家為什麽要吵呢？”韓月在台上表示不解。從剛才起就沒輪到她話。
這話一出，全場靜音，所有人不可思議的將目光轉回台上。大家覺得經曆了一次集體幻聽事件。你能彈，彈個鬼啊。人家精靈族幾萬年才有一個會的，你一人類，會就會？
“別一副不信的樣子好嗎！我靈能不夠，全章節肯定彈不出來。但經典部分還能勉強堅持一下。”
台上她一直在糾結這個？靈能不夠？開玩笑，這是靈能不夠的事？
“女孩，你確定知道自己在什麽？”這回質疑的變成魚人猛男了，提出要求的精靈卻不吱聲，好像還在發愣。
不再解釋，韓月跳過樂譜前半部，直接從高潮部分彈起。指尖落時靈力散開，完全進入忘我狀態。幽暗的音符和空中靈能產生共鳴，一個世界慢慢在會場內形成。這是音符和靈能組成的虛幻世界，一個五官能清晰感知的世界。
一瞬間，大家仿佛置身森林，高大的樹上棲息著五彩斑斕的鳥類，它們安靜的梳理著羽毛。時而有幾隻振翅高飛。
溪流邊，獨角獸低頭飲水，各種溫順的獸在林間不停跳躍。
月亮升起，整個森林被鍍上一層銀色外衣。
有精靈自遠方歸來，拖著疲憊的身軀被大自然接納。緩緩融入這片月色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山川、大地、河流、森林，一切都在眼前演化。寂靜無聲卻又包羅萬象。眾人忘卻了時間，也忘了憂愁。
人們感受著世界的奇妙，遠超音樂的奇跡不停洗滌著靈魂，自然之道仿佛近在眼前。。
可惜，音樂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下，世界隨之戛然而止，虛影消散。
“不好意思，靈能用完了。”舞台上韓月略顯歉意，現在隻能堅持15分鍾，太耗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