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命運不公
“師兄,你終究還是太過心軟啦。”陳文傑獰笑著站起身,捂著胸口,喘息不止。
吳文軒掙紮了幾下,渾身乏力,再也動彈不得,口中大罵:“陳文傑,我操你娘!”
“嘿嘿……”陳文傑咳嗽一聲,使出渾身之力,一腳踢在吳文軒肋下,隻聽喀喇一聲,吳文軒一聲慘呼。
“師兄,你最好嘴裏放幹淨些……要不然……我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陳文傑喘息道。
“你奶奶的熊……啊……”吳文軒張口大罵,但陳文傑聽到他大罵,一腳踩在方才踢斷他的肋骨上,使勁膩了幾下。
“你娘的……”陳文傑看著慘呼不止的吳文軒,陰笑道:“原本想趁你不被,先將你殺了,誰知道你倒是先下手為強,我後下手遭殃。”
柳三更聽見他二人對話,心想:“原來這姓陳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早就想殺了這姓吳的了,隻不過他下手晚了一步。”
“師兄,實話告訴你,老子看你不順眼多時啦……”陳文傑受傷不輕,剛剛又劇烈動彈幾下,這時早已疲累不堪,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假裝正經,沒少在師父和師兄弟麵前說我壞話……隻道我不知道麽?嘿嘿……實話告訴你……你覺得憑你那些小恩小惠能收買的住其他師兄弟嗎?”
吳文軒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你以為你指點其餘師兄弟練功的法門,他們就會感激你麽?你以為你平日對他們噓寒問暖,他們真會拿你當師兄弟對待麽?嘿嘿……你這些小恩小惠可謂是用心不良……”陳文傑捂著傷口,又唾了一口唾沫,“你這叫市恩!凡是市恩小人,那都是居心叵測……”
陳文傑說一句話喘息片刻,見吳文軒牙關緊要,兩眼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又道:“你不是常在背後說我這個紈絝子弟是個膿包麽?我今天就實話告訴,我大把大把的銀子給師兄弟吃喝玩樂,那是收買人心,非但如此,我還要他們無心練功,那時我暗中偷偷練功,定能得到師父青睞。可不是麽?師父終究還是將太清玉虛真經傳給了我,而你……你這個隻會在背後說人壞話,氣量狹隘的家夥,師父怎麽會將真經傳授給你?”
“今天就讓你死的明白些,方才我偷襲你的那招,正是太清玉虛真經中的功夫,叫作‘玄天罡劍’,此劍法乃是以氣運劍,若是沒能修練到太清之境,那是絕對使不出這等劍法的。”陳文傑瞧著滿臉懷恨的吳文軒,越說越是興奮。
“原來你早已練到了太清境?”吳文軒咬牙切齒。
“哈哈……我在你麵前始終韜光隱晦,就是怕你心生妒忌,現下說與你聽也無妨……哈哈……咳咳……”陳文傑咳嗽不止,又吐出一口鮮血,“寒龍角果然名不虛傳……嘿嘿……”當即又站起身來,抬頭隻見月已偏西,“師兄,時候不早啦,我這就送你上路吧!”
話音剛落,隻見他一伸手,地上的寶劍發出一陣青光,登時從地上躍起,停在他麵前。
陳文傑握住劍柄,又瞧了一眼吳文軒,不禁又長舒一口氣,道:“師兄,下輩子一定要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常言道: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死到臨頭,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吳文軒冷道:“無話可說。”他性子倔強,即使知道今日說什麽也活不成了,也不會說出半句軟話,讓陳文傑看自己不起。
“嘖嘖……”陳文傑道:“師兄,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倔強,說難聽點就是頭硬。死到臨頭,也不肯說一句軟話,求求我不殺你?”
“哼哼……”吳文軒冷笑一聲,“想讓我求你,那是休想。我即便真的求你,也不過好讓你笑話我,臨底還不是被你一劍殺了。”
陳文傑仰天大笑,牽動傷口時又咳嗽幾聲。他笑是因為吳文軒還算是個明白人,即便是吳文軒現在跪在他麵前哀求自己,就是舔自己的腳指頭,那也是非殺他不可,隻不過他偏偏想要羞辱吳文軒,即使是在他臨死之前,也要將他最後僅留的一點點尊嚴消磨殆盡。
這時陳文傑笑聲一頓,柔聲道:“師兄,其實我真不想殺你,可是我不殺你,日後你又要殺我,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又要遭殃?要不這樣,你現下對天起誓,隻要我今天放了你,你保證日後再也不殺我,再不提今日之事,怎樣?”
這一番話可謂真誠之至,柳三更暗道:“這姓陳的陰險狡詐,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他躲在暗中,忽然對吳文軒起了一絲憐憫之心,覺得自己和吳文軒就像是同一類人,平常看著剛毅果決,實際上無論做什麽事情都猶豫不決,更加心軟,哪怕是別人再對不起,但聽別人稍微說幾句好話,馬上就把之前記恨別人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了。
吳文軒似乎早已經看穿了陳文傑的心思,臉色陰沉,始終一言不發,任憑陳文傑說的天花亂墜,始終不肯說一句求饒的話。
這時他仰望夜空,隻覺風清月明,天上的月亮離自己是那麽遙遠,又是那麽近,近到可以觸手可及,遠到一眼望不到天邊。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這幾十年來,從一個破落的村莊出來,走遍山川河流,終於用自己的誠心打動師父,從此留在山上學藝,這麽一學就是七十年。七十年,村莊裏的人早已死的差不多了,而自己還恍若昨日,仍然是一個三十餘歲的青年,麵貌沒有半點蒼老。
可是,對於修道之人,自己僅憑著七十多年的功力遠遠不夠,遠不如其餘師兄弟,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修到玉清境第七層,遠遠高出自己一大截,再加以努力就可升入太清之境,那時離天道已是咫尺之遙。
自己是多麽的要強啊,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努力勤奮,終有一天也可以升入玉清界第九層,於是自己朝夕不歇,勤奮練功。
可是這世間之事,不是勤奮就可以換來的。
這世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命,什麽是命?
從你出生那年,你的命便被烙上了印記,無論你怎麽努力,怎麽勤奮,終究難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羨慕有的人出生在修真世家,他們在出生時,嘴裏就已經咬著金鑰匙了。他們可以活幾百年甚至一千年,待他們羽化成仙後,他們的兒子、孫子,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依然和他們一樣,永遠是貴族,永遠是那麽的高貴。而自己想要憑借自己努力的雙手來實現自己願望,卻發現始終是徒勞無功,最終在一百年後,麵貌滄桑,漸漸老死。而在此之前,自己為了努力修道遠離女色,連一個送終的後代也沒有。
吳文軒漸漸放鬆了下來,看著天上的夜空,終於留下了孤獨的淚水,“命,嗬嗬……原來這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