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墜崖
“吳師兄,你終究不肯說一句求饒的話,是不是?”陳文傑手中長劍青光大盛,已布滿殺氣,躍躍欲試。
“要殺便殺,何須廢話!”吳文軒淡淡地道,好像自己的生死已經無關緊要,再無半點關心了。
“好!”陳文傑叫道,“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甫歇,揮動長劍便要砍落。
“住手!”柳三更再忍不住,終於叫出聲來。
“什麽人?”陳文傑頓了一頓,轉過身來,朝著柳三更望去,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彎道處緩緩走出。
柳三更正要答話,忽然聽見“汪……汪……”的低吼聲,這聲音正是白天聽見的那狗吠聲。
隻是這狗吠聲低沉,仿若是充滿怨恨。
陳文傑聽見聲音不禁吃了一驚,“是窮奇……”隨即又打量眼前的少年,不禁聲音顫抖,“你……是窮奇?”
柳三更一怔,“我不是窮奇,我叫柳三更。”
“柳三更?”陳文傑低吟一聲,“深更半夜,你在這兒幹什麽?”
“你在這兒幹什麽?”柳三更反問一聲。
“我師兄弟二人在此采藥,不想我師兄被毒蛇咬中,眼下是活不成了,我不想看著他受苦,想要送他一程。”陳文傑淡淡的說道。
他見對方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料想自己一番謊話自然能將他騙過。可是他哪裏知道,從他師兄弟兩人來到這兒,一直到現在,柳三更一直在一塊大石後麵偷偷窺探。
“那你怎麽也受傷了?”柳三更故意問道,想引開陳文傑的注意力,盼著吳文軒能忽然絕地反擊,將陳文傑殺了。
“這個……”陳文傑低頭看了一眼沾滿鮮血的衣衫,抬起頭道:“我剛剛也被毒蛇咬了一口,但我馬上用劍將毒蛇咬中的地方剜了出來,所以留了好多血。”他說完這一番話,又氣喘籲籲,顯然是體力不支了。
柳三更“哦”了一聲,“我有解毒的解藥,正好可以救你師兄。”
“快……快拿來……”陳文傑揮一下手,招呼柳三更過來。
這時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隻要柳三更走到自己跟前,立時便一掌將他斃了。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當你對別人不懷好意的時候,其實別人已經對你心存了惡意。
“小兄弟,我毒入膏肓,就是有解藥也不行了,你快走罷,不用管我……”
吳文軒畢竟心中尚存一絲良善,眼見柳三更要救自己,心中感激,這才開口讓他離開,免遭陳文傑的毒手。可是他若是說出殺害自己的凶手就是陳文傑,恐怕陳文傑一定會追上去殺人滅口。
“師兄,事到如今……你真的不想活了?”陳文傑喘息著,“這位小兄弟既然有解藥……那就讓他醫一醫你……倘若真是無藥可救……那也隻能怪你命苦了……”說著說著,聲音已有些嗚咽。
“這家夥絕對是個演技派啊,奧斯卡啊。”柳三更心中嘀咕一聲,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險些會信了他。
正在這時,忽然一聲怪異的低吼聲,像是從地獄深淵傳來的野獸聲音,“呃……唔唔……”
“是……是……窮奇……”陳文傑睜大眼睛,驚恐叫道。
柳三更也不禁扭過了頭。
一個龐大的身影,像是一頭雄獅,紅色的雙眼,背上還長著一雙翅膀,緩緩晃動。
“呃……汪……唔唔……”
野獸低吼著,冷冷盯著柳三更等人,清冷的月光下,清晰可見到從它口中提溜著的哈喇子,像是看到了美食。
“小兄弟,這是魔獸窮奇……快跑……快跑……”吳文軒叫喊道。
柳三更從未見過窮奇,這時見到山海經中記載的妖怪,正張著大嘴,一副凶殘的模樣,心中也不禁有些害怕,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忽然,隻覺得肩頭被人按住,一柄長劍已橫在咽喉處。
“小子,站著別動。”按住柳三更肩膀的人正是陳文傑,“你若是敢動一下,我先殺了你喂這隻魔獸吃。”
窮奇緩緩向柳三更等人走近,低吼一聲,似乎在試探性的走近。
柳三更忽然想到自己中學時候學過的一篇文章《黔之驢》。
“嘿……哈……哈……”柳三更忽然手舞足蹈,大吼大叫。
窮奇忽然打了個哆嗦,向後退了一退,隨即又漸漸走動。
“媽的……再動老子可真要殺人了!”
他沒將窮奇嚇著,倒嚇得陳文傑不輕,一個哆嗦,險些劃破柳三更的喉嚨。
這時窮奇低吼著,又走近幾步,它身材龐大,雖是小步,但離柳三更已不足兩米遠了,這時它隻須輕輕一躍,柳三更便無處可逃。
“去死吧!”陳文傑忽然用力一推,將柳三更推向窮奇。跟著叫一聲:“疾!”長劍一拋,跟著使勁渾身之力,縱身一躍,躍到劍身之上,嗖一下朝崖下疾馳而去。
但他畢竟身受重傷,從推柳三更到禦劍疾行,已使出身上最後一絲真氣,隻聽得半空中傳來他的一聲慘呼,良久不衰。
與此同時,窮奇前腳一伸,將柳三更踩下腳下。巨大的爪子,充滿腥臭味,嗆得柳三更險些暈死過去。
忽然一滴粘液滴在柳三更臉上。
“你竟然把口水滴在我臉上?”柳三更大叫。
但窮奇哪裏聽得懂他說話,反而低下頭從他腳上開始嗅。
“他媽的,你是狗嗎?”柳三更罵了一聲,暗暗運轉體內僅有的真氣。
這時窮奇已經從腳嗅到頭上,柳三更緊閉雙眼,不敢去看,忽然聞到一股惡臭,自己險些吐出來,嚷道:“你就不能刷刷牙嗎?就沒人告訴過你,你有口臭嗎?”喊罷,忽然右手抬起,一拳打出,正是空明拳中的一招。
臨危之際,這一拳更是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氣,噗的一聲,打在窮奇頭上,隻覺它的頭十分堅硬,好像砸在一塊鐵上。但柳三更自修練空明拳雖說隻有短短一個月,但他一向勤奮刻苦,早已可以開碑裂石,想不到的是自己一拳打在眼前的猛獸頭上,就好像螞蟻撼大樹一樣,毫無用處。
窮奇“唔”了一聲,顯是吃痛,但隨即頭一拱,將柳三更的胳膊頂住,本就是紅色的雙眼,變得更加紅了。忽然它的頭鬆開,跟著一轉腦袋,大口一張,柳三更終於知道什麽是血盆盆的大口了,
正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柳三更雙手疾伸,分別扒住窮奇的的上下顎。
窮奇用力甩動腦袋,想要將柳三更甩出去,但柳三更任憑它甩得再猛烈,始終不肯鬆手。
窮奇被扒住上下顎,又甩不脫,不由得大為憤怒,忽然將頭一甩,朝著山崖的大石上撞去。柳三更急忙撒手,但由於窮奇力道太大,他乍一鬆手,不禁滾出甚遠。
眼看就要滾到崖邊,雙手不禁亂揮,猛然間抓住吳文軒的衣領,這才頓住身形。這時窮奇忽然調轉過了腦袋,柳三更還未站起,窮奇忽然一頭撞將過來,柳三更再難躲閃,哎呦一聲,朝崖下跌落。
這時他身在半空,雙手不禁亂揮,隻盼能抓住峭壁上蔓延的樹枝野草,忽然眼前一亮,自己已到了那株靈芝跟前。說時遲,那時快。柳三更急忙伸手去抓,一下抓住靈芝的根部。
這株靈芝在崖邊生長了近千年,千年來更不知經曆了多少風吹雨淋,日曬雷打,早已根深蒂固。柳三更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任憑下墜之力巨大,仍然死死抓住靈芝的根。
忽然一聲低吼,柳三更抬頭看去,窮奇正立在崖邊探著頭望著自己。
“糟了,糟了!”柳三更心中叫苦不迭,“他娘的這畜生還長著翅膀。”
正在此時,窮奇忽然一躍而下,朝柳三更撲去。
這時柳三更身在半空,再無處可躲,撲騰一聲,窮奇已撞到他身上,靈芝咯吱一聲也已斷了根,隨著柳三更一同跌落向深不見底的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