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普通朋友到無話不談的朋友（1）
“這裏的環境真是糟糕透了！”林楓在微信裏抱怨著。
“怎麽了？”簡凡剛剛從海灘邊跑步回來，正打算和同事們去吃個Bruch。打算換衣服出門的時候，林楓就來了微信。
“這裏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哪哪兒都是。看！”林楓發了幾張白拍的照片，有機場的，大街上的，還有酒店的。
簡凡取完房卡關門，挪步到莊儼房門口的空隙，翻看著那些圖片。
“看著還是很差勁。不過，倒是比前兩年好多了。”
“你對這裏很熟？”
簡凡停頓了一秒，後又快速地回過去。本來也沒必要隱瞞，都開到那程度了，還有什麽可顧忌的。
“楚玥是太原人。你我怎麽會不熟？”
這話的怎麽這麽……唔……，林楓想，要好好措個辭。這是捏準了自己不會有氣是吧。
“在現女友麵前再度提起前女友，是不是太囂張了一點！我敢，你現在的表現就倆字，嘚瑟！”
雖然嘴裏著狠話，但內心卻因為簡凡的直白而無比輕鬆。
“因為現女友太聰明，我怕到時候瞞不住反被挖出來，自討苦吃。”
簡凡還附贈了一個苦瓜臉的表情。那嘴彎彎地往兩邊垂下，一雙綠豆眼耷拉著，看起來怪可憐的。
這才讓林楓的心再次放到肚子裏，踏踏實實的。
“我和你，現在隻是看到太原。要是再往下走，估計情況更差。真是難以想象，曾經的千年古城，如今成了這幅鬼樣子。要是李世民和他爹看到，還不得心碎死。”
簡凡樂了，這個現女友的腦洞還真是大。
“李世民和他爹能不能看到，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早點睡覺，是一清二楚的事。”
可顯然，林楓還不想睡。她還想和簡凡膩歪一會兒，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把白灰蒙蒙的心情給衝刷幹淨。
“睡不著。唔……還有點的想你。哎，不是啦，就是的。嗯，你懂的。”
簡凡是個直男，雖然對於女孩子們隱晦的暗示搞不太定，但林楓這樣直白到不行的好感，還是看的懂的。
可是呢，直男如他，卻是不出像林楓這樣，看著就肉麻的話語。
於是，當莊儼從門內收拾好自己出來，就撞見一個穿著大褲衩和黃綠色Havaianas拖鞋的男人，在門口來回晃悠。
“老簡，嘛呢！抖來抖去的，不安分。”莊儼重重地拍了下簡凡的肩膀，還很不厚道地往他屏幕前湊。
“喲喂喲喂，咱們簡經理就是桃花旺哎。”
兩人很熟，調侃起來，從來都是沒輕沒重的。簡凡被瞧見了，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再調侃回去。
“我這是人格魅力大，桃花朵朵開。羨慕不？”
“切，就會戳我這個離婚男的心髒。”
簡凡樂了，不算太高的身板，靠在莊儼身側，頂了人一下。
“知道自己離婚男，市場行情差吧。瞧瞧咱們，嘖嘖嘖，不比不知道。”
莊儼不得趣，直接去對麵敲劉思南的門。
這一笑一鬧，浪費了許多時間。林楓在那頭等著，等不耐煩了直接問：“你不是吧……這就嚇得沒話回了啊？以前楚玥就沒這麽和你過？”
有一種男人是這樣的。和男人混在一塊的時候，什麽渾話都能講。可一到女人麵前，就畏畏縮縮的，那些情啊愛啊的，不僅嫌肉麻，而且不是一個大老爺們該的。簡凡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老爹給他取了一個特文藝的名字，簡凡簡凡。但內心卻是個糙老爺們。他可不願意再林楓麵前什麽自己魅力大，桃花旺這種惡心不垃圾的話。
然而，剛剛在莊儼麵前，倒是可以的很順溜。
“這次可不是我提起來的。是你自己。”他聰明地打了個岔。
林楓那頭本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情緒上來了，的確想他了，就直接出口。在感情裏，她一直是這種風格，喜歡的就出來，不喜歡就拒絕。這樣爽快的風格，也並不代表林楓內心不細膩。反之，她很細膩。
比如現在，從簡凡打岔的這一句裏，林楓就讀出了其中的尷尬和不好意思。
可為什麽沒有解讀為是簡凡對愛避而不談呢？那隻能，這就是林楓對於簡凡的直覺。
世界上，總有些直覺，是言語無法一一辨析的。
“你……不會是覺得尷尬吧？”林楓在屏幕後邊偷樂。
簡凡一頭霧水：“什麽尷尬？”
“就是我想你了啊！”
“恩，不尷尬。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簡凡實在是太實誠了。
末了，還扔了一張早上去海灘時抓拍的照片。
金燦燦的橙色太陽，剛剛沒升起多久，照在暗色的海麵上，泛出碎碎的光。海灘上行人寥寥，縱然有人，也都成了這大開大合之美的陪襯。
“你太可愛了！”林楓在那頭已經樂得不行，白日裏行程的忙碌和疲乏早就被簡凡的言語所抹平。
“要是你也和我一樣想我，那就直想我。如果不想，就不想。不就好了！”林楓嘟著嘴，儼然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隻是這樣的可愛，簡凡還沒機會看到。
“soeird.”簡凡盯著屏幕，也笑。
心想，這人和人真是差別太大了。一樣是姑娘，但楚玥就不是林楓這一款的。楚玥也很爽朗，可卻和林楓的爽朗不一樣。
楚玥的爽朗放在了麵上，性格奔放，不拘節。而林楓的爽朗藏在了內裏，是真正的看得開，想得明，即便表麵來看就是個江南姑娘的模樣。
所以，簡凡願意不忌諱地和她話，陪她玩耍。
簡凡回得迂回，回得簡潔，可她也不惱，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他在裏約的情況。
“聽上去，裏約可真是個令人羨慕的地方。”
林楓印象裏的南美，充滿了神秘和怪異。不論是古代的瑪雅文化，還是金融課講到過的阿根廷債務危機，讓南美這個地域，與眾不同。
“的確是這樣，這裏的人和事都特別的矛盾。可是呢，卻又不影響它的自然存在。這就是南美。”
“而且啊，裏約更是特別。來過了這兒，方覺人世間，什麽都不該是事兒。”簡凡簡單地著。
“聽起來，可真是美妙。要是世間之事，真能那麽簡單，那可好。”
入睡前，林楓這麽想，也這麽。
久未收到回音，想必是睡著了。
基督山的側影就在車窗外，耶穌低頷，白臂大展，擁抱世界。即便那環繞於身的鴿群，早就將汙穢之物傾瀉其上。
簡凡最後隻輕輕一句：“若真這麽想，必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