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一命

  顧英和葉淩淩在車上一句話也沒說,氣氛實在尷尬,顧英輕咳了一聲,“你吃過飯沒有?我肚子餓了。”葉淩淩本來就尷尬得不行,聽他這麽說,也同意地點頭,“好呀,我看一下周邊有沒有哪個店好吃。”


  顧英正想說這首都城裏哪家店好吃哪裏需要她來找,但是葉淩淩“咦”了一聲,“我們後麵那輛車是不是跟了我們挺久的了?”


  顧英心說首都人口這麽大,人家剛好跟我們同路有什麽好稀奇的,但剛才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顧英還是給麵子地作勢看了一眼,

  “沒想到還有人用這麽土的車。”他隨意吐槽了一句,又把視線收回來,“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廳,本大大帶你開開眼。”


  到了路口,他們轉彎的時候,葉淩淩發現他也右轉了,“喂,說真的,你家沒有什麽保鏢跟你嗎?我們都繞了這麽遠了,在過去一點不就是你家了嗎?”


  顧英這才發現,再過一個路口就是顧家了,顧家在首都家大業大,顧宅的位置也比較偏僻幽靜,居然還有人跟在他們後麵,不可謂簡單。“這樣吧,我們往顧家的方向去,要是後麵那輛車再跟著,我們就報警吧。”顧英如是說。


  葉淩淩有些緊張地拿出手機來,“真是沒想到跟你吃個飯還這麽擔心受怕的,一會兒我可要把你吃窮了不可!”


  邢光跟在後麵,顧英的車子往顧家開去了,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是暴露了,“嗬,那又怎麽樣,現在我還有什麽可失去的了呢?”正想加速,他看到了從另一個路口開過來的顧澤序的車子。


  “都來齊了啊,”邢光露出慘淡的微笑,從後視鏡裏乍一看還有些陰森,“那我選哪一個呢?”


  顧澤序從路口那裏就看到了邢光,他的車子顧澤序不是第一次見,他怎麽會來顧家?顧澤序離路口更近了一步,才發現顧英在前頭。他頓時明白邢光的意圖,顧氏集團剛剛把人給開了,他就尾隨顧英,肯定不會是好事情。


  邢光揚起一邊嘴角,下定了決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天生好命,一輩子都過得太平坦了,所以看不起我這種為了生存鑽營的人?那這樣的話,我來讓你了解一下人生好了。”


  自言自語後,他猛地踩下油門,路邊騎自行車經過的青年被他突然加速驚了一下,摔倒在地。“出事了!”青年對著顧英那輛車子大喊,前麵那輛車子要是還不避讓的話,肯定會被追尾的!


  顧澤序也按下喇叭警示顧英,可是邢光的車子實在太近了,等顧英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澤序已經下意識地往邢光的方向開了過去。


  “咣當!”兩輛車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音,顧英也把車頭一轉,在路邊花壇上停了下來,同時將葉淩淩圈在了自己懷裏。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顧英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看一眼葉淩淩,“你有沒有受傷?”聲音嘶啞得連他都有些驚訝。


  葉淩淩很想回答他,但是喉嚨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顧英打了電話給老秦,讓他安排人過來處理,接著就報了警。


  葉淩淩被他扶著下了車,車尾還在騰騰冒著黑煙,顧英的腿被夾了一下,可能是骨折了。下了車,他才看到後麵相撞的兩輛車,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打開另外一輛車的車門,顧澤序已經昏迷過去,頭上滿是鮮血,顧英險些認不出他來。


  “大哥?”顧英捂住顧澤序頭上的血,手禁不住地發抖,“大哥你醒醒!”


  顧澤序勉強睜開眼睛,劇烈的頭暈讓他分不清眼前的人,他隻能像是海上的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樣抓住顧英的手臂來尋求穩定感,“送我去醫院,安撫好妍妍。”


  顧英哭著點頭,救護車和警察幾乎同時來到現場,邢光被人從車裏拖出來的時候,顧英像是發瘋了一樣,要衝上去,兩個警察攔住了他。“邢光你個王八蛋!你死定了,我告訴你,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葉淩淩也上前抱住顧英的腰,“你冷靜一點顧英!先救人要緊!”顧英想起顧澤序的請托,連忙點頭,“對,對,先救我哥。”於是也要跟著上救護車去。


  老秦和徐園一起來到的,看到顧英的狼狽樣子,徐園流著眼淚說:“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早知道我怎麽也不會讓你走的!”說著看到一邊的葉淩淩,眼神瞬間變得犀利,“是不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們顧英成這個樣子!”


  葉淩淩在一旁委屈極了,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老秦適時插話,“小少爺,車子來了,我們先去醫院看一下吧。”徐園想上去扶他,被顧英一把甩開,他對葉淩淩說,“你跟我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


  梁妍接到顧英的電話,趕到醫院來的時候顧澤序還在手術室裏。“大嫂你別激動,大哥肯定會沒事的。”檢查完的顧英一直守在手術室麵前,一見到梁妍,他就十分愧疚:“都是因為我大哥才會這樣,真的對不起。”


  梁妍在手術室門口,看著頭頂上紅色燈的示意牌,手心發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辦法跟顧英說“別擔心我。”,也沒辦法哭出聲來。


  顧國鬆和顧原夫婦很快也來了醫院,院長見這群大人物都來了,緊張得自己親自上了手術台。“誰撞的我們顧英!”顧原憤怒地開口,他當然知道是因為要報複自己才對顧英下手,徐園馬上接口,“是你們公司之前那個叫邢光的男人!”


  顧國鬆看著站在走廊角落裏的梁妍,她說不上激動,相反,她一句話也沒說,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地站在原地,隻是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角,眼神有些空洞。


  “連個下屬都控製不住,我還能讓你幹什麽?”顧國鬆瞥了一眼吵鬧著要告邢光的顧原,隻是一個眼神就讓他低下了頭,顧英也沒說話,吳琴來了之後,一直哭哭啼啼著顧澤序太可憐了之類的,好久才看到顧國鬆的樣子。


  顧國鬆有些動容,不管吳琴是什麽心思,顧澤序今天替顧英受傷是事實,他對顧澤序一家的確是懷有愧疚之心的。


  “吳琴,是我們對不起你和澤序。”顧國鬆主動走到吳琴麵前,慚愧地說。吳琴一下子收住了眼淚,有一刹那的怔忡,雖然隻是今天顧澤序受傷的事情,但是吳琴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等這句話很久了的樣子,眼淚很快又再次湧來。


  顧澤序的手術過了兩個小時才結束,病床一推出來,所有人一窩蜂地擁上去,梁妍本來也想進去,但看著顧家人都在,她硬生生收住了腳步,眼神跟著人群遠去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梁妍還覺得自己身上冷極了,到了太陽底下才稍微好了一點。張克出來喝一杯咖啡的時候剛好遇見她。“聽說顧澤序出事了,現在怎麽樣了?”連院長都親自上手術了,此事當然引起不小的關注和風波了。


  梁妍愣了一下,顧澤序出事的衝擊太大了她一下子變得遲鈍很多,一點重遇故友的感慨和興奮都沒有,“哦,他暫時沒事了,我回去接孩子放學。”張克將手裏那杯沒喝過的熱卡卡遞給她,“不要擔心,顧澤序不會那麽容易倒下的,你要對他有信心。”


  梁妍心裏亂亂的,隻顧著點點頭就離開了。接到小星星之後,他有些不高興地撅起嘴,“爸爸今天不是說要接我的嗎?”


  “爸爸今天生病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好嗎?”梁妍抱住小星星,小星星也懂事地拍拍梁妍的頭,“媽媽別擔心。”


  到了醫院,顧澤序正在發火,“我說了讓你們滾!”顧家人不顧他的反對,非要給他安排保鏢和護工,顧澤序醒來沒看到梁妍,以為是她被顧家人排擠了,所以正在大發雷霆。顧國鬆歎了口氣,“是那個女人自己先走的,我們可沒趕過她。”一麵讓護工摁住顧澤序,免得頭上的傷口裂開。


  “爸爸!”小星星一看到顧澤序,飛也似的跑到他身邊,對摁住他的護工說:“你們別碰我爸爸!”顧澤序一抬眼,就看到提著小星星書包的梁妍。顧國鬆敲了一下拐杖,“哼,真是會挑時候。”


  梁妍仿佛沒聽到他的話,微笑著對顧國鬆說,“顧爺爺,雖說您是他爺爺,但是現在顧澤序也是我丈夫,我們的戶口可不跟顧家在一起,希望您能給我們夫妻倆一個安靜的環境,澤序還在養病。”


  顧國鬆啞口無言,護工被小星星怒視著,不好意思地放開了手,顧澤序拉著梁妍,顧國鬆麵子上過不去,隻說了句:“改天再談談吧。”於是就帶著一幫人走了。


  顧澤序看著梁妍把買來的生活用品放在櫃子裏,兩人都一言不發。隻有小星星小心翼翼地拉著顧澤序的手,“爸爸你疼嗎?”


  顧澤序摸摸小星星的頭,正想安慰他說不疼,可是看到梁妍安靜的樣子,他就知道梁妍肯定是生氣了,“有點疼,得要媽媽來吹吹才能好了。”


  梁妍羞惱地看著他,小星星則是期待地對梁妍說:“媽媽,快來救爸爸。”


  兩個男人都這樣看著自己,梁妍想忽略都不行,一邊遞了杯水過來給顧澤序,一邊低聲說了句:“活該,誰讓你拿自己命去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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