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言不語斷黑潮
“好!”
這一手,鬼神莫測,這一手,行雲流水,端茶的二不禁拍案叫絕!
客棧裏,木桌前,四目相對,龍邪白衣翩翩,嘴角輕揚,一派的邪魅。
黑衣人的眼中充滿了驚駭,他欲要抽刀,卻發現按在刀上的手掌堅如磐石,壓得很穩。
這樣的一雙手,白淨,修長,本該屬於那些雅人墨客,可為何……
“他不能死。”
龍邪微微一笑。
“閣下真要多管閑事?”
黑衣人故作鎮定的問道。
“不是我要多管閑事啊!”
龍邪鬆開長刀,輕歎一聲:“他死了,誰來賠償我這客棧的損失?”
這時候二很是機靈的跑了過來,清咳兩聲,挺直了腰杆朗朗道:“損壞木桌四案!椅子九把!酒壺六盞!茶杯酒樽各五套!”
龍邪微微點頭,端起茶杯輕飲一口,隨後懶洋洋的道:“合計四千零二十兩銀子,你們當分攤?還是如何?”
四千零二十兩?雖然二已經料到老板會趁機大撈一筆,可聽到這個數字,他還是被嚇了一跳,他卻也沒敢想,平日裏總是有些慵懶的老板,年紀輕輕,竟是這般的不講道理?
看來以後要是端茶送水的活兒,還是得謹慎一點了,萬一哪搞不好摔了個茶杯茶壺的,到時候老板心情不好再獅子大開口……
那可真就沒有地方理兒去了……
紅衣少年撓了撓頭:“錢我是有的,但沒帶在身上,而且,是他們找我麻煩,不應該賴我。”
“那你們呢?”
龍邪懶洋洋的瞥了五名黑衣人一眼。
“你是這間客棧的主人?”
黑衣人不答反問:“你要錢可以,就在黑蛇幫裏,你可以自己去取。”
“我們走!”
五人收刀冷笑,轉身離開客棧。
可當他們走到門邊的時候,隻見龍邪抬袖一揮,客棧的四扇門扉竟在一瞬間同時合上。
相隔數米,這人,好深厚的靈氣!
五人鄒眉,同時回頭,右手都不安的按在刀柄上。
龍邪微微眯起雙眼,冷然的聲音透著一種難言的魔力:“錢是個好東西,該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黑蛇幫?是嗎?好大的名頭,回去告訴你們幫主,或許今晚,或許明,我就會去拿,讓他把錢給我備好。”
“記住,是一分都不能少!”
圍觀的眾人和二都是心中一驚,這少年,還真是膽大。
不過剛剛那一手,他還真有膽大的資格。
“老板,黑蛇……”
二連忙出聲勸導,可話還沒到一半,就被龍邪抬手遏止:“你閉嘴!沒有錢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拿什麽養你們這幫好吃懶做的白眼狼?一起搬個凳子,坐在門外喝西北風?”
“還不走?”
他忽然轉過頭來,鄒起眉頭看向那五個黑蛇幫的成員。
……
“下雪了。”
龍邪站在門外,伸出一隻白淨無暇的手掌,接住一片飄落而下的雪花。
隻是很快,雪花就被手心的溫度融化成了一滴冰水,順著指間流淌而下。
滴!
水滴落地,濺起了一朵透明蓮花,也不過隻是一瞬,便散成了一灘水跡。
寒風拂過他的白袍,微微飄動,遠遠望去,有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孤寂。
街邊賣糖人兒的販還在,可那幫童卻已經不知所蹤了,應該也是各自回家了吧。
色逐漸昏暗了下來,這冰冷的雪,似乎更寒了。
長街的盡頭走來兩道人影,他們與尋常的行人一般無二,可龍邪卻發現,這看似漫不經心的兩人,總是時常將目光掃過他身後的這間飄渺客棧。
準確的來,是監視他會不會因怕事而離開,如果離開,會去向何處?
平靜的目光穿過一棟棟房屋,移過一條條長街,最終定格在城南那一座看似寧靜,實則暗流湧動的宅子。
“煩人的蒼蠅來得還真夠快,本想讓你們多活些時日,你們卻都等不及了。”
留下這樣一句輕似呢喃的一段話,他捋了捋衣角,轉身走回客棧。
端茶倒水的二已經結束了一的忙碌工作,早早回到家中,角落裏的醉酒少年還在,不過他似乎又睡著了。
除此之外,燈火闌珊的偌大客棧裏,便再無一人。
“唉!看來今的生意又做不成了。”
龍邪給自己倒了杯酒,他慵懶的倚靠在櫃台上,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杯中的美酒便被一股力量引了起來,在空氣中聚而不散,隨著手指的劃動,化成一條透明的蜿蜒長龍。
醉酒的少年似乎聞到了酒香,他吸了吸鼻子,頓時兩眼放光的站了起來:“別糟蹋了!給我喝!”
龍邪頭也不抬,依舊玩弄著繞指而上的透明長龍:“你究竟幹了什麽?黑蛇幫又要來殺你了,而且這次,來的人應該還不少。”
“我愛喝酒,但我不傻,武者會望氣,我已經感覺到了,外麵的氣就不對。”
醉酒少年撇了撇嘴:“我雖然也不算太差勁,卻也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有這麽大的能耐,所以,他們是來找你的。”
“可那又如何?”
龍邪拉開櫃台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很長的盒子,放在桌上,打開,裏麵正躺著一柄寬約四指,筆直如槍,通體如墨的黑色戰刀。
這一刻的目光柔情似水,他一手拿起長刀刀柄,另一隻手的指尖則輕輕撫過刀身,細心感受著上麵瑰麗且詭異的紋路。
“好刀啊!”
醉酒少年雙眼放光:“龍老板果然是深藏不露。”
隨即他的目光便黯淡了下來:“可惜我隻喜歡槍。”
龍邪沒有理會他,將戰刀收回纏滿灰色紗布的刀鞘中,伸了個懶腰,徑直走向門外,在門口的階梯上坐了下來,長刀便插在一旁的雪地裏。
白衣翩翩,一人一刀,卻更勝千軍萬馬。
街道兩旁的房屋店鋪早已將門窗緊鎖起來,人們躲在家中,不敢發聲,整條街道靜悄悄一片。
猶如一條剛經曆過災的死街。
對門賣糖人兒的販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連忙收起攤位,離開了這處明顯處於風口浪尖的是非之地。
長街盡頭的轉角,兩個黑衣人影走了出來,緊接著是四個,八個,轉眼已有百人,通體的黑衣猶如一股黑色的潮水。
速度不快,卻勢不可擋的朝著這邊蔓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