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手琉璃撼千山
百名黑衣猶如潮水般堵截在飄渺客棧門外，腰間懸著的鋼刀如雪明亮，街道上除了這一行黑衣，再無一人。
無人言語，卻更勝千言萬語，一股壓抑的肅殺之氣蔓延開來，為首的一人體態魁梧，他的腦門很亮，沒有一根頭發，一道猙獰的疤痕從頭顱上蔓延下來，直至下巴，將他的整張臉龐從中間，斜著劃成兩塊。
猶如惡鬼般的猙獰，讓人看一眼便肝膽生寒。
他的肩膀上纏繞著一條目光森幽，正時不時吐出信子的黑色長蛇，雖然體型不大，卻讓人難以忽視。
有意思了，因為這樣的一件事，黑蛇幫的幫主都親自出手了。
黑蛇幫是一個新興勢力，從先前的默默無聞，一直到年前，一個人的加入，才一手將整個幫派帶起，這個人便是眼前的魁梧男子。
無人知道他的名字，可卻沒人敢瞧於他，憑一人之力，將整個幫派從三教九流扶持到現在的如日中，不可否認他有著一些自己的手段。
他站出一步，隻此一步，卻足以令這方地的靈氣忽然逆流。
即便是此際的大雪封，他也依然穿著一襲單薄衣衫，大開的領口將他過度發達的肌肉裸露在外。
充滿了野性的力量感，看起來就像是一頭人形暴熊。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我叫黑蛇，聽聞手下人打爛了掌櫃的幾張桌椅，負債不還卻是無理，如今我就來登門道歉了。”
完他抬手一揮，圍攏的人牆便悄無聲息讓開了一條路，狹窄的道路盡頭，是一具柳木打製的長形盒子，長有兩米，頭大尾。
棺材！
黑蛇自顧的著：“虧欠掌櫃的錢財已經備好，便在盒內，還請過目。”
寂靜無聲。
龍邪沒有回話，依舊端著茶杯，凝望著杯中茶水，寒風拂過，長衣飄飄，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
可最能話的黑蛇卻已失了耐心，龍邪的散漫對他來就是最大的不敬。
猙獰的疤痕輕輕扭動，嘴中吐出一個字：“殺！”
僅此一字落地，身後的百名黑蛇幫眾便抽出長刀，猶如平靜的黑水潭忽然被劇烈攪動，爆發。
鋼刀臨身，攜著冷冽勁風當頭落下，龍邪驟然抬眼，漆黑的瞳孔浮現出一朵黑色的地獄魔蓮。
一閃而逝！
衝得最快的三名黑蛇幫成員便被一股爆發而出的恐怖氣息掀飛了出去。
啪！
龍邪手中的瓷質茶杯忽然碎裂，清香的茶水流淌出來，在空氣中凝結成一條冰龍，他起手，破裂的茶杯碎片便圍繞著他的手掌緩緩盤旋。
五指掠動，輕輕一甩，茶杯碎片化作流光，亦如狂風暴雨，襲向身前這群黑壓壓的人潮。
噗嗤！
朵朵血花在人群中綻放，妖豔而顯眼，轉眼已有七人倒下。
他們的胸膛冒出潺潺鮮血，皆是被茶杯碎片透體而過，一擊斃命！
“如果隻是如此的話，那麽你們今日可能都要留下了。”
這是龍邪麵對黑蛇第一次話，平靜的聲音透著一種如冰的冷然。
倒在血泊裏的幾具屍體並不能令黑蛇幫的成員心生退卻，反而激起了他們心底根深蒂固的凶性。
龍邪握住漆黑的刀柄，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湧來，他不退反進，雪白的衣衫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詭異的黑色刀芒在人群中肆意爆現。
色已經昏暗，漆黑的長刀在黑夜中更是猶如幽靈般的鬼神莫測，一道道血花肆意迸濺，一個個頭顱帶著殷紅血線淩空翻滾。
氣勢洶洶的黑色人潮竟止不住他腳步分毫。
黑蛇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他魁梧的身軀猶如一頭狂暴巨熊，重心下沉，猛然躍起，地上堅硬的青石板竟承受不住他的一踏之力，片片破碎。
一雙金色鐵錘破開虛空，揮舞著淩空落下，勢大力沉，單憑這一錘，便可躋身靈武境四重！
龍邪抬刀抵擋，一手持刀柄，一手按刀身。
嘭！
長刀與鐵錘相撞，一股洶湧的勁氣驟然爆出，將滿地積雪一掃而空。
龍邪在巨力的撞擊下止不住後滑，腳尖在雪地上劃出兩道痕跡，轉瞬便退回到了門邊。
可在他後退的時候，黑蛇卻沒有打算給他一絲喘氣的機會，雙腳一踏，再次欺身而上。
卻在這時，客棧的門內有一柄長槍衝了出來，銀色的槍尖泛著森幽寒芒，將追來的黑蛇撞退一步。
卻也就僅此一步，鐵錘一甩，長槍回彈，一襲紅衣奪門而出，淩空躍起，將長槍一把接過，順勢一挽，猛劈而下。
黑蛇雙眼一冷，沉重的鐵錘在他手中靈活揮舞，一錘抬起，擋住落槍，另一隻錘子則一掃而出。
長槍劈在錘子上，持槍之人則抬腳一踹，利用這股力道抽身疾退。
他不是別人，正是客棧裏趴桌酣睡的醉酒少年，隻不過，此刻他的雙眼盡是升騰戰意，與先前的頹廢模樣判若兩人。
他扭頭看向龍邪，咧嘴一笑：“點子太硬，打不過的，跑吧？”
“是你！”
看清此人，黑蛇的眼中爆出一抹鋒利寒芒，握住沉重鐵錘的粗壯雙手不由得緊了緊。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沒錯啊。”
紅衣少年打了個哈欠：“南城郊外，為了一棵破草，一人一槍，挑翻你黑蛇幫眾十一人的神秘少俠！就是我！”
黑蛇眯起狹長的雙眼：“如果換做我是你的話，在擺脫了追蹤之後，就會逃之夭夭，一輩子再也不會踏入皓月城一步，更別提像現在這樣招搖的出現在我麵前。”
“可惜，我不是你啊。”紅衣少年撇了撇嘴。
“今日的棺材少備一副，不過也無妨，我會把你慢慢弄死，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然後等到無趣了，我再把你扔進落葉山脈，成為妖獸的腹中食！”
黑蛇抬起雙錘，魁梧的身軀下，他的速度卻絲毫不慢，下武境，一境九重，每三重之間都隔著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他靈武境四重，早已列入中階，而這紅衣少年卻隻是初階靈武，或許，剛剛從煉體境踏入靈武境不久。
絕對實力的碾壓之下，他如何抵擋？
紅衣少年擋不住這一錘，卻有一襲勝雪白衣為他接下！
龍邪的雙眼猩紅一片，猶如兩潭深不見底的猩紅血池，沒有一絲情感可言，隻有猶如遠古凶獸般的暴戾！
他的雙手瞬間覆上一層紅芒，就像血琉璃般的晶瑩剔透。
砰！
爆裂的勁風將客棧大門猛然撞開，將屋內的桌椅掀飛離地，腳下的青石板寸寸破裂，龍邪止不住的後退，緊繃的雙腿險些跪下。
好在，他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