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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櫃山東祭

  櫃山,崇越祭壇


  駐偃引路,圭燁身穿白衣青套細褶長裙,頭帶獸冠,雙手高舉圖騰緩緩走上祭台,台上牛、羊、豕排列整齊。


  祭台中央一具牛角羽衣銅像不知何時立在巨石鋪設的祭台中央,黎明的曙光照著石台如血板的縫隙,仿佛銅像是從地獄走出的凶神。


  銅像麵前,四個巫師手持各色骨幡。大祭司身穿黑袍手持黑幡站在最前麵;身後分別是白衣葁部族佬葁黎;藍衣方部族佬相兆;青衣韋部族佬韋茂。


  三苗部落新的領頭人上前跪到在銅像下,將圖騰插在左側。四位巫師依次走到圭燁身前將骨幡交到她手上。大祭司扶起圭燁,轉身背對銅像,圭燁手心輕撫骨刃,血滴到石縫裏。


  冥壇玄祭駐偃跪在圭燁麵前,以血畫印於額間,祭壇風雲突變,眾多巫師跪地:

  “玄宮避世,

  北辰引路;


  男伐崇竹,


  女裙作纜;


  牲獵於夜,


  山水不負;


  冥壇鎮靈,


  萬巫崇越;


  以血為鑒,


  命息相抵;


  巫祖庇佑,


  延存南荒;


  東臨伏惟,


  山石麟和。”


  祭禮畢,笙鼓角樂,眾女舉火起舞,圭燁帶領眾族長向東祭拜………


  “葁族長留步!”


  祭禮完畢,葁歧正要回族中安排北遷卻被人叫住,回頭一看竟然是新攝政王方痋!


  “方族長?不知有何吩咐?”


  方痋走近笑道:“早已不是族長了,不過是替別人操心罷了。首領事急,不能相送,隻能我來了,還望葁族長別介意。”


  葁歧:“攝政王笑了,如今方族深得首領與大祭司青睞,這三苗部落那還有您不上話的時候?勞你相送,葁歧還真不敢受啊。”


  “葁族長言重了,論實力論聲望,這攝政王怎麽也該葁族領任。隻是方族還用的上,我才厚著臉上任了。相族佬一直惦念葁單族佬,不想當年東祭一別在也沒能見上一麵,族佬叮囑我一定要來相送,以表惦念。”方痋見葁歧麵露悲痛,心知葁歧怨念不。


  葁歧歎口氣道:“是啊,若族佬尚在,葁族怎麽會如此。到底葁黎巫術再精通,在大祭司麵前也終究是個後輩啊。


  還是方族命好,相佬雖不理事,但到底的上話。不像我,剛離開南荒苦地,卻要去赤水,免不了受戰禍之苦。到時崇越怕是不會管我們,任我們自生自滅吧。”


  方痋:“誒,葁族長這就誤會了,即使族長不願輕動幹戈,我方部也不會置葁族於不顧的,到底是同出一脈。”


  葁歧狐疑的看著方痋:“族長還真是有度量,若葁族真有難,首領又不應許,方族也會支援於我?”


  “自然。”方痋正色道:“相佬與葁佬數十年交情了,方族願意與葁族修好,葁族長若不相信不如我兩族通個親如何?”


  葁歧心知若能與方部聯合對葁部大為有利:“承攝政王美意,葁歧深感方部之情,隻是我並無子嗣啊。”


  方痋麵露悲痛:“這樣啊。哎,葁族在荒野犧牲太大了,叫我如何心忍。不如這樣,兒願娶葁黎族佬女兒為妻,與你葁歧也稱親,認你為義父如何?帶相兒大些,我讓他去赤水前線磨礪,到時還請葁族長多關照才是。”


  葁歧心下大悅:“如此,就承你美意。我回去便與族佬商議這門親事,若成這門親事便定下了,以後方族葁族互為照應,必不負攝政王今日之情。”

  “好。如此就有勞了,隻是如今首領新繼,還是不可張揚啊。”見葁歧麵色有變,方痋忙拿出一張獸皮道:“這是我方族瘴氣分布,和節製蠱蟲的記錄。便當做定親之禮,還請葁族長接受。”


  葁歧再無猶疑:“好,我知輕重。方族長請回,我定記今日之約。告辭。”


  方痋回到崇越山寨時,各部族已經各自回自己寨中了。匆匆一別,也沒好好看一眼族人,方痋略感寂寥。


  “攝政王!”遠遠跑來一行榔護衛,對著方痋鞠躬道:“首領在圖榔殿等你多時了。”


  方痋點頭:“我這就過去,你帶路吧。”


  到了圖榔殿外,方晉在殿門口焦急等待,見到方痋連忙上前低聲道:“大人,啊相被大祭司留下了!”


  方痋一驚,自己本想以遠送族人為借口應付圭燁,幸好方晉報信。


  方痋回過神走近殿堂,見圭燁坐於殿內,一身裘袍,英氣逼人眉目間自有威嚴。


  方痋鞠躬道:“首領,我送遣各部族長,耽誤了時間,還望首領勿怪。”


  “也沒什麽,我找你前來是有件要緊事找你商量,攝政王請坐。”


  方痋心裏惦記方相,表麵裝作若無其事,坐到側邊問:“不知首領有什麽吩咐。”


  圭燁還是從語氣中觀察到方痋不悅:“方叔,您一直是我敬重的長輩,選你做攝政王我是放心的。前些安排職務時因你方部已經有你位居高位,所以少有安排其他職位給方部,方叔你竟沒有多一句讓我為難。”


  “首領言重了,我方痋雖然是方族人,既然領任攝政王自然以全族為重,首領和大祭司安排自然也是為三苗大局。我如何能為自家事令首領為難?


  隻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身為族長自然是要為族裏爭些利的。若果讓首領有為難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圭燁笑道:“方叔怕是誤會了,我和大祭司還是倚重方部的,自然不會讓方部吃虧,我已經跟大祭司提議由你的兒子方相做行榔衛副督尉。”


  方痋驚立起來,不可思議的問:“方相?先謝過首領照扶,隻是這孩子年幼,恐怕?”


  圭燁歎口氣道:“方叔還是不放心我們這些孩子啊?”


  方痋急“首領,我沒這個意思,隻是我這不成器的孩子領任如此重要的位置,我身為父親怕他有處事不當,有負首領信任。”


  “今日東祭時,我受幡時風雨突變,連我都被嚇到了,強裝鎮定,方相卻麵不改色。若不是真看重方相,我怎麽敢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他?”


  方痋連忙跪地:“我方部定竭盡全力,輔佐首領,請首領放心。”


  門外,一個清澈的回聲:“新任行榔衛副督尉方相特來拜謝首領。”


  圭燁扶起激動的方痋回道:“進來!”


  方相一身行尉戎衣,矯健如豹,大步走到圭燁麵前跪拜:“感首領大恩,方相必以死相報。”


  圭燁很滿意這對父子的表現,雖然不確定方痋是不是真心的,但她看的出方相已經徹底拜服了。


  “起來吧,方相,你我都尚且年輕,行事多與你父親商量,你做的好,我一直相信年齡不會限製才幹,我期待你的表現。”


  方相抬起頭,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這位信任首領,不覺愣住。。


  方痋察覺皺眉道:“首領今日儀程繁瑣,一定勞累了。我們父子就不打擾首領歇息了。”


  “嗯,你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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