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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終遇複越軍

  熊否在得知嬴政一行欲離開平陽繼續趕赴郢都時,特意令大總管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為嬴政等人送行。


  雖然在歐陽嫣的口中嬴政了解到熊否是個偽君子,但一聽到熊否準備宴請自己,即使宴無好宴,但想到隨行攜帶銀兩已不充裕,在郢都還要花一大筆錢喂那些貪婪的楚國貴族,能省則省。


  於是嬴政讓歐陽嫣和穆括等算是熟識的熙衛待在一起,自己和伍辭還有周琥、伍修銘去『蹭吃蹭喝』。


  熊否一直敬酒禮貌客套的挽留嬴政一行,又為嬴政一行不得不離去而感到惋惜,連連長歎可惜可惜,搞得嬴政內心一陣好笑,若沒有歐陽嫣告知,嬴政或許還真會被熊否那副道貌岸然的麵孔給騙到呢。


  在早宴進入到尾聲時,嬴政趁熊否略微醉酒,提出看上了熊否府上一名婢女,想要把她帶在身邊,正喝得盡興的熊否也沒細問是誰,直接點頭同意了。


  直到出府送別嬴政時,這才發現嬴政懷中姣美的女子正是昨夜筵席上自己看上的那個歌姬,還想著今天晚上拉回房裏醉生夢死,哪能想到居然被嬴政給摘了桃子。


  既然已經答應了嬴政的請求,大家都是貴族,為了維護名譽當然不能出爾反爾,隻得忍痛送別嬴政一行。


  離別之前,嬴政向熊否租借一架馬車車廂,但熊否身為大貴族,又怎會真的租借給嬴政,美人都送出去了,一個車廂算什麽,於是乎熊否大手一揮便將一架華麗的車廂送給了嬴政,比之在伍辭的那架馬車還要寬敞,嬴政將繩子拴在『白影』身上,自己騎在馬背上,歐陽嫣坐在車廂裏。


  歐陽嫣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戰馬,又怎會安安穩穩的坐在車廂裏,歐陽嫣坐在嬴政身前,好奇的撫摸著『白影』脖子上長長的鬃毛,曾身為越國貴族的她自然也是見過馬的,但都是些瘦弱的駑馬,遠沒有秦國西北馬場牧養的膘肥體壯的駿馬威武雄壯。


  『小時候,父親也曾抱著我坐在戰馬上過,不過,這麽高大的駿馬,還是第一次見呢』


  楚越地區所用的戰馬普遍都是從他國手中繳獲或是韓趙二國販賣馬匹的馬商手中購買到。至於秦國麽,對於戰馬這一項獲利巨大卻屬於資敵的項目上管理的非常嚴格。隻有憑借數萬騎兵,秦國才能震懾住軍卒無數的楚國,楚國有的是錢財亦有的是兵源,隻要秦國商人願意販賣戰馬,楚國頃刻間便可以組建幾萬甚至十幾分鍾萬騎兵侵略大秦。


  不惜代價用數以十萬計的軍卒性命拿下要塞函穀關,然後騎兵就可以在秦國廣袤的土地上縱橫。


  因此,自從秦天子上位以來,便將西北馬場牢牢的抓在自己手裏,率五千軍卒鎮守西北馬場的,正是函穀關守將嬴蕩的父親『禹王』嬴儉,身為嬴氏皇族,嬴儉亦是魁梧善戰。


  ……


  先皇在位時,也就是當今秦天子的父皇,身下唯有當今秦天子和嬴儉兩個皇子,而嬴儉自知無理政之才,同時兄弟倆感情也極好,於是身為太子的秦天子順理成章登上大寶,嬴儉也一直支持著秦天子。


  永盛二年,秦天子上位未穩,韓人趁機對秦宣戰,秦天子決定禦駕親征,同時以『護國侯』樗裏衡為副將,『禹王』嬴儉為先鋒,一戰打崩韓人五萬軍隊,一路高歌猛進連下韓國七座城池。

  也就是那一戰,嬴儉被韓國上將軍暴鳶重創左臂,戰後治療不及,一用力就會感到疼痛,嬴儉又好使一杆大戟,單手難以揮舞,嬴儉不得已棄戟用劍,退居二線,鎮守在對於大秦尤為重要的西北馬場。


  ……


  一直到使節團離開平陽,鄭侞麾下楚卒也沒一個人找到嬴政一行,畢竟鑫城至平陽間要經過一處山嶺,吳越叛軍見到落單的楚卒就會像餓狼一樣撲上去殺死對方,搶皮甲,奪兵器。


  鄭侞麾下楚卒也深知這一點,當然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傻乎乎的跑去平陽,而申屠昶說會增兵尋找使節團也隻是一麵之詞,其實他派出的楚卒在鑫城轉悠一圈就原路返回囤縣了。


  嬴政也怕吳越叛軍啊,將歐陽嫣趕回車廂裏,自己則騎著『白影』拉動馬車快速奔馳在平陽至安陽間的官路上。


  “駕!”


  “駕!”


  周琥雙手握繩,警惕的看著四周,所幸此處乃開闊地帶,沒有山嶺,即使有賊寇從兩邊樹林中跳出憑借他們這一行騎兵也足以躍馬逃馳。


  “律律~”


  隻見周琥馬前草地上猛然彈起一根繃緊的絆馬索,周琥眼疾手快,連忙雙胯夾緊戰馬,用力一拉韁繩,其胯下戰馬高昂一聲,抬起前肢後肢猛一蹬地竟然躍過眼前絆馬索。


  “鏘!”


  “鏘!”


  跟在身後的邵竣、周珀二人連忙拉疆止馬,拔出腰間鐵劍。


  “少主有令,生擒活捉!”路邊樹林中走出一個身穿硬皮甲的中年漢子,指著周琥等人喝道。


  一聲令下,兩邊樹林竄出無數衣甲不一的賊寇,爭先恐後的衝向使節團。


  周琥目眥欲裂,舉劍喝道:“保護殿下突圍!”


  林牧拍馬來到嬴政身邊,一劍刺死一個衝向嬴政的賊寇,對嬴政喊道:“殿下速走!某來殿後!”這時邵竣一手持鞘一手持劍殺至,“殿下隨我突圍!”


  嬴政轉身一劍將拴在車廂上的繩索砍斷,將從車廂裏鑽出來的歐陽嫣抱在懷裏。


  旁邊的熙衛和禦林衛皆身穿黑甲,唯有嬴政身穿華袍,身前還坐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賊寇立馬意識到這才是主要目標。


  “抓住他!”


  『媽的!』


  邵竣好似察覺到了圍攻他們的賊寇畏手畏腳的,知道敵方想要生擒,利用這點更是無懼,他的對手不敢殺他,他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轉眼間死在邵竣手下的賊寇不下十人。


  “絆馬索!”一個頭領喊道。


  幾個賊寇拽著一根麻繩拖住邵竣戰馬的前肢,戰馬失去平衡向前摔倒,就連馬背上的邵竣也被甩飛出去。


  “好賊子!”


  邵竣一聲怒喝,在空中一個翻滾穩穩落地,一劍刺進離自己最近的賊寇胸膛裏,快步過去一腳將其踹飛。


  邵竣用腳挑起一杆鐵叉攥在手裏,奮力投向一個擋在嬴政麵前的賊寇,鐵叉刺中賊寇的後背,嬴政策馬一劍削去其首級。

  歐陽嫣坐在馬背上的姿勢是麵朝著嬴政,嬴政摟著歐陽嫣將她的腦袋埋在自己懷裏不讓她看到血腥的一幕。


  邵竣持劍步行跟在嬴政後麵,全身鮮血淋漓,都是那些死在邵竣劍下的賊寇的血。


  悍勇之勢,無人匹敵!

  一個身高體壯的賊寇扔掉兵器從後麵死死的抱住邵竣,邵竣掙脫不得,麵前一個賊寇持刀砍向邵竣,邵竣一腳跺在抱住自己的賊寇腳麵上,那賊寇隻穿著一個布鞋,下意識鬆開邵竣,重獲自由的邵竣蹲下身子,握刀賊寇一刀砍在壯漢賊寇的胸口上。


  “啊!混三兒你個狗王八!”壯漢賊寇咧嘴大罵。


  邵竣用胳膊肘撞擊壯漢賊寇胸口受傷的地方,壯漢賊寇吃痛,邵竣正準備一劍解決了他,混三兒和另外兩個賊寇拽著一張漁網撒在了邵竣身上,邵竣心急用劍劈砍不得掙脫。


  “邵竣!”


  沈矯策馬殺來,用劍在漁網上挑開一個缺口,邵竣又劈開幾下終於逃出,沈矯伸出手要把邵竣拽上馬。


  忽然間,剛才胸口受創的壯漢賊寇居然再次猙獰著臉跑來,一個熊撲把沈矯給撞下戰馬,未等沈矯起身一記右重拳砸在了沈矯的臉上。


  “操!”


  沈矯甩了甩暈眩的腦袋,晃晃的站起來,壯漢賊寇又要給沈矯來記左拳嚐嚐,邵竣跑來一腳將壯漢賊寇踹的倒退幾步。


  壯漢賊寇憨笑著活動了下脖子,臉色一變再次撲來。


  再說嬴政這邊,穆括和周琥再前開路,呂巍、伍修銘殿後,周珀和剩下的幾個禦林衛將嬴政和伍辭護在中間。剛開始打鬥伍辭就跳上了自己的戰馬,至於車廂裏的鄭三麽……聽到外麵打起來,還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躲在車廂裏,喘氣都不敢大聲。


  嬴政一行沒跑多遠就停下了,因為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一前一後圍滿了凶悍的賊寇,就連左右樹林中,也有不少賊寇的身影。


  嬴政安撫著懷中歐陽嫣,冷著臉看向賊寇們沉聲道:“爾等是何人?又可知我等是何人?”


  “當然知道。”


  隻見前麵的賊寇散開一條道路,最先喊話的那個身穿硬皮甲的中年漢子緩緩走來,看著嬴政輕笑道:“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複越軍副將,顧馮(ping),非常高興能夠見到秦國五皇子殿下。”


  嬴政皺起眉頭,此人竟對我等底細如此了解,複越軍……唔,他們怎會知道我是秦國五皇子?整個楚國,知曉本王身份的也隻有囤縣的申屠昶,還有……平陽君熊否,難不成……


  “閣下口中的複越軍,是想要對我大秦國開戰麽?”嬴政雙目如炬,淡淡的說道。


  顧馮笑著搖了搖頭,“皇子殿下這話說的太過嚴重了吧,殿下的人顧某可是一個都沒殺,而殿下的人……嘖嘖,倒是勇猛,可殺了顧某不少兄弟啊……”


  顧馮看向身後,隻見被捆綁住的林牧、邵竣和沈矯三人被幾個複越軍卒推推搡搡的踉蹌走來。

  嬴政驚怒,看向顧馮的目光也從冷漠變成了不善。


  “嗬嗬。”顧馮對於嬴政不善的目光置之不理,揮了揮右手,一個複越軍卒將麻繩解開,林牧三人就被放了過來。


  “嗯?”對於顧馮的做法,嬴政等人尤為不解,花這麽多人命圖什麽?

  “將軍,這還有一個。”受創的壯漢拽著鄭三的衣領子走來。顧馮對嬴政笑了笑,然後下令把驚魂未定的鄭三也給放了過來。


  “你回囤縣吧。”嬴政對鄭三說道,死裏逃生的鄭三也沒想過自己能否安安穩穩的跑回囤縣,一聽到嬴政把自己放了,一刻也不想和這些吳越餘孽多待。


  顧馮也沒問鄭三是不是楚卒,下令讓手下複越軍讓開條道路,鄭三跑後,顧馮對嬴政拱手笑道:“皇子殿下,我家少主有請。”話罷顧馮伸手指了下祁橫山的方向。


  “伍大人怎麽看?”嬴政看向伍辭,尋求對方意見。


  伍辭苦笑道:“殿下,說是請,若我們不願意,恐怕就沒這麽友善了。”


  嬴政對此亦是無奈,在顧馮的『邀請』下使節團一行牽著馬入祁橫山。祁橫山山地坎坷,要是執意坐在馬背上不怕摔死也行。


  “你們三怎麽被抓的?”穆括胳膊搭在沈矯肩膀上,嬉笑道。


  “一棒子給打暈了。”沈矯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不由自主的看向顧馮身邊那個壯漢,好似是察覺到了沈矯的目光,回頭對沈矯憨厚的笑了笑,很能想象此人在戰場上如此勇猛。


  “這家夥,壯的跟個熊羆似的。”沈矯看著壯漢的身影嘟囔道。


  (熊和羆皆是凶悍的猛獸,經常以喻勇士或雄獅勁旅)

  樊羆,正是那個壯漢的名稱,挨了一刀還能像沒事人一樣不痛不癢的繼續戰鬥的猛人。


  真名不詳,據說是其在山中獨自一人獵殺了一頭熊羆,遂以羆為名。


  不像混三兒那樣是複越花錢糧招到的楚人,也就是所謂的農民軍。樊羆是土生土長的越人,祖上是獵戶出身,樊羆也自小生活在大山裏,與野獸為伍,複越軍被項鄃打崩時潰逃經過樊羆居住的大山,響應複越號召,這才走出山林成為複越軍的一員驍將。


  樊羆比之混三兒足足高一個頭,和樗裏達是一個等級的,輕而易舉的用胳膊夾住混三兒的腦袋,惡狠狠的罵道:“鱉孫,敢用刀砍你爺爺,也就是爺爺我大度,不然非夾斷你脖子。”


  混三兒被夾住腦袋,還走的山路,沒走幾步就一腳踩空摔倒,被樊羆硬生生的用胳膊給提起來。


  再加上體格的差距,混三兒瘦胳膊瘦腿的,哪打得過膀大腰粗的樊羆?練練哀聲求饒:“樊羆爺爺,有句話怎的說來著,哦對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孫子吧,怪孫子眼瞎,眼瞎。”


  “哼!你個鱉孫,這還差不多!”樊羆冷哼一聲,輕輕一用力就把混三兒給甩了出去,混三兒沒站穩一屁股倒在了旁邊的樹前。


  “呼……”混三兒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自己真他媽手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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