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東窗事將發
很快，日照四方。到了午時時分，大家都陸陸續續趕到了芙淩台。
這次雖隻是平常的宴會，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但是陣仗卻不。幾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門派都來了，總之比儀陽山聽學那次熱鬧多了。
顧詩北卻還在擔心上次儀陽山的事情。
“林致，上次的事，他……父親可曾與你過，他的想法？”
“你還沒想明白啊。”林致淡定地解釋道，“父親啊，其實不是真的和你計較，他隻是怕麵子上過不去。縱然是相信你，也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若是讓別人覺得他有意袒護你，你再想辯解別人也會有幾分疑慮的。”
顧詩北其實以前也這麽想過，但是聽別人出來，她就放心多了。
林致接著道，“對了，父親還了，發生這樣的事，不能隻想著別人是不是信任你，重要的是真相。”
顧詩北歎了口氣，“若大家真的得知真相，到時候被群起而攻之的，也不會是儀陽山，而是我啊。”
林致聞言，也沉默了。他轉言安慰顧詩北道，“不過知道父親是站的意思，你也能安心些。”
顧詩北無奈道，“但願如此吧。”
很快，時間已近午時，大家都紛紛來到大殿鄭
顧詩北看見林懷炙，微微點零頭，林懷炙見狀，也欣慰地點零頭回應。兩個人默契地，什麽都沒有提起。
之後，顧詩北一直在林懷炙身後，跟著他四處與人打招呼，果真，跟想象中一樣無聊。
顧詩北百無聊賴地轉頭向殿外望去，卻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不偏不倚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張墨桓在林懷炙麵前站定，臉上堆滿了笑意。“林兄！”
林懷炙也笑臉相迎道，“張兄，近來可好。”……
兩個人在一旁寒暄，顧詩北卻是一臉不屑，張墨桓還真是自來熟。這時，張墨桓身後的張昱也上來跟顧詩北搭話。
張昱臉上掛著笑，語氣卻並不友好。“喲，這不是林家姐嘛。”
一旁的林致實在看不過張昱這副嘴臉，沉著臉道，“張昱，大傷剛好，我勸你最好收斂一點。”
張昱哼笑一聲，“唉~林公子哪裏的話，上次一別，許久未見，我隻是想囑咐幾句。”
顧詩北問道，“不用假仁假義，有什麽話就直。”
張昱不以為然，靠近顧詩北的耳朵，輕聲道，“妖族禍亂，就是我儀陽山所為。之前追殺，也是我們。”
顧詩北咬了咬牙，並不是驚訝於真相，而是生氣殺人者在她麵前這樣雲淡風輕地供認罪行，如此耀武揚威。
張昱笑道，“你生氣了。”
顧詩北看著他的臉，真是想一巴掌扇上去。但她還是冷靜了下來，回了一個微笑道，“我隻是想，你們儀陽山需不需要熱鬧熱鬧。”
“嗯……那我們儀陽山見嘍。”張昱氣定神閑，也不知道今怎麽了，表現地這麽冷靜。
很快，大家都落座了。
佟思繁和佟子真也到了。佟思繁今卻是格外安靜，甚至都沒有看顧詩北和林致他們。
唐申和唐辭坐在上座，唐申照舊是要先講些什麽的。“各位仙友，今日宴請各位，大家應該知道所為何事。不過既是宴會，還是不要過於嚴肅了，政事，就一會兒再議吧。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等等。”佟子真站起身來，道，“陛下，我還有一事。”
唐申先前也不知道佟子真為什麽突然組織宴會，所以他也是有些茫然。“佟家主請講。”
佟子真笑了笑，“其實也無事，隻是我近來憂心妖族暴亂一事，所以特地命人研製了一種藥膳，雖無大的效用，但是能隱藏自己的氣味。若是發生危險，需要逃避追殺，也利於隱匿行蹤。”
張墨桓道，“佟兄，妖族乃是凶險之物，再怎麽隱匿都是一時的。我看……還不如見一個，殺一個，你呢。”
顧詩北聞言不禁有些生氣，儀陽山現在的暴戾心思，已經這般這麽藏不住了嗎。
佟子真道，“張兄這話雖然不錯，但若是能避免交戰，而換得安寧，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顧詩北心裏暗暗想著，若是妖族再發狂，人們能暫且規避一時，不定這些時間能讓他們冷靜下來，恢複理智。雖不是萬全之策，倒是也用了些心思。
唐申見兩人有些口角，站出來道，“這樣吧，既是藥膳，想來於身體無害，佟家主也費了心思，各位不妨一試。”
皇上都發話了，張墨桓自然不會再什麽。於是，佟子真便命人將一個精巧的點心送到了大家手裏。
佟思繁抬起頭看著顧詩北接過點心，表情依舊沒有什麽變化，握著杯子的手卻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林致輕輕捏了捏，仔細嗅了嗅，稱讚道：“雖是藥膳，味道卻不錯。”
他輕咬了一口，評價道，“嗯……有種淡淡的綠豆味。”
顧詩北盯著手裏的點心，看起來是挺精致的。她也沒多想，輕輕咬了一口。
插曲過去，大家都開始互相攀談，這才是聚會無聊的開端。
唐辭偷偷溜了下來，坐到了方若純和顧詩北的中間，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藥膳有些奇怪的味道？”
方若純看著唐辭，動了動嘴唇，卻未敢搭話。
顧詩北問道，“什麽奇怪的味道？”
唐辭解釋道，“普通藥材我都能辨出來，唯有一味，氣味幽幽，不知是什麽。”
“你什麽時候對醫藥有研究的？”
“以前幫芊苡尋藥，多少了解一些。”
“不定是什麽稀有的藥材。”
三個人正討論著，卻聽見張墨桓格外突出的聲音。
“隻可惜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妖靈石是何物，不然我早就應該問個明白。”
顧詩北聽到妖靈石三個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旁邊一人問道，“張家主，您的可當真嗎？”
張墨桓肯定道，“當然，我記得很清楚，那個地方好像是叫什麽緣村。”
緣村，不正是林懷直年遇到顧葉揚的那個地方嗎。顧詩北不由得看向了張墨桓，與此同時，林懷幟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張墨桓留意到了林懷幟神情，問道，“林兄，你怎麽了？”
林懷炙神情嚴肅地問道，“你剛才的那個地方，可是叫緣村？”
張墨桓道，“是啊。”
“緣村與妖靈石，有什麽關係？”
大家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張墨桓身上，張墨桓坦然地解釋道，“當年我落難，逃到了緣村。於是便聽那裏有一個姑娘，樂善好施，我是十分欽佩這樣的人，所以有幸搭了幾句話。”
“你們聊了什麽？”
“聊倒是沒聊什麽，隻是話到一半，她突然不舒服，然後我看見妖靈石從她的體內跑了出來。我問她她也不肯。她又懷有身孕，我也就沒有再問那麽多。”
林懷炙疑慮道，“你認識妖靈石？”
張墨桓遺憾地搖搖頭，“當時我並不知道，知道後來從書中看到，才後知後覺那就是妖靈石。”
所有饒神色都嚴肅起來，畢竟妖靈石的線索這麽多年都無果，所有人都一直害怕著這會成為妖族翻身的籌碼。
唐申問道，“那你可知道拿著妖靈石的那姑娘是何人，現在何處嗎？”
張墨桓搖搖頭，“都是陳年往事，與她也隻有一麵之緣，哪會知道去向。”
顧詩北緊盯著張墨桓，心裏跟著緊張起來。相比於顧詩北，她口袋裏的莫柒好像更緊張。
張墨桓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那名女子，好像是叫顧……顧葉揚。”
林懷炙聞言神色大變，突然站起身來，“你叫什麽！”
張墨桓茫然地看了看大家，重複道，“叫顧葉揚。雖然相隔將近二十年了，但是我不會記錯的”
幾位家主都知道林懷炙和顧葉揚的事，所以都齊刷刷看向林懷炙。
顧詩北心裏猛地一驚，事情現在的發展不太妙。
方苛寒道，“當年妖靈石遺失，我們一直懷疑是妖王帶著妖靈石逃了，張家主，你可確定那人是顧葉揚。”
張墨桓嚴肅道，“我不會記錯！”
大家都沉默了。
林懷炙腦子裏一團亂麻，當年他追殺過妖王，如果真是顧葉揚，那他為何什麽都記不清了。
事情越繞越亂，就連顧詩北也開始疑惑。
這時佟子真話了，“張家主，當年顧葉揚姐和林家主相熟，你又她有妖靈石。莫非林家主會和妖王勾結不成？”
林懷炙腦子裏閃過許多回憶，以前大家都當年是他去追殺的妖王，可他自己的記憶卻模糊了，他甚至一直以為是大戰中受贍緣故，導致他失憶。
他至今都無法徹底想明白，為什麽他的記憶裏唯獨缺了自己和妖王那一戰。
張墨桓聽見佟子真她們兩人交好，故作驚訝地看向林懷炙，“您既與她交好，應該是知道她的去向吧，妖靈石一事事關重大，您可得好好想想。”
林懷擲：“她不可能是妖，更不可能是妖王！”
張墨桓質疑道，“妖族詭詐，林兄被蠱惑也不無可能。不過顧葉揚不在此處，自然也無法驗證。隻是，林兄要千萬心，不要被蒙蔽才好。”
佟子真解釋道，“張家主有所不知，顧葉揚已經……死了。”
“這我真是不知。”張墨桓疑慮道，“也就是，上任妖王已死？”
顧詩北心裏也很亂，為什麽母親告訴她，他們隻是妖靈石的守護者。若母親真的是妖王，那她就是……
“顧葉揚死了，這不是還有顧姐嗎？是人是妖，一驗便知。”張墨桓一句話，將所有饒視線吸引到了顧詩北身上。
林懷炙看著顧詩北，神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顧詩北隻覺得，周圍饒眼光，頓時變得淩厲起來。
莫柒偷偷跟顧詩北道，“沒辦法，瞞不住了。先離開這裏。”
顧詩北正猶疑著，幾家仙門家都開始議論紛紛。
張墨桓步步緊逼，問道，“難道顧姐不敢驗？”
莫柒低聲道，“北，儀陽山這次有備而來，橫豎是躲不過去了，你先走！”
罷，莫柒就從顧詩北口袋裏竄了出來。擋在了眾人前麵，護著顧詩北移到大殿門前。
張墨桓護著眾人，擋到唐申的麵前，卻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