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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安營紮寨

  朱佲身著黃金甲胄,胯下高頭大馬,手中持著皇庭至高神器訣龍槍,腰間懸著同為神器的禦龍劍。


  這雖不是他第一次出征,但卻是第一次親率如此規模的大軍,心頭振奮自不必提,有風蕩過,皇庭大旗迎風招展,朱佲眉宇輕揚,意氣風發。


  楚尋與之並綹,身後是自己的隊伍。他們穿不慣厚重鎧甲,但這一千五百餘人也是刻意趕製了裝束,盡是一身由青龍藤編製的黑色軟甲,此藤雖屬藤類,但卻泛著金屬光澤,堅韌度也絲毫不比硬鎧差。另外每個人也都佩戴了純銀麵具,威風中透著詭秘,詭秘裏蘊含著煞氣。


  在很多人眼裏,煞氣非正義之氣,但這是戰場,一支不具備煞氣的隊伍,還何談聲勢。


  在這一點上,皇庭雖有十萬大軍,但楚家護衛,卻是絲毫不遜色於對方。


  遙遙向遠方看去,視線盡頭,隱約可見一座宏偉大城,那是南地的第一道關隘,名為“鎮南關”。


  此關三麵環山,山峰高聳入雲,關前有怒江分流而成的大河,寬逾百丈,至於關內,據說足有雄兵三萬,糧草輜重可保十年不絕,如此雄關,在南地人民心中,便是南地的屏障,號稱南地第一大關!


  從鎮南關收回目光,朱佲取出地圖詳細觀之,片刻後蹙眉說道:“此關附近隻有幾條山野險路能夠通過,但肯定不適用於大軍開拔。戰爭的第一仗對勢氣十分重要,所以……”


  “所以就交給我吧。”楚尋當然知道朱佲想說什麽,大軍有大軍的好處,小分隊有小分隊的優勢,麵對這種易守難攻且擁有拉鋸戰優勢的大型關隘,小股奇兵打入關隘內部才是解決之道。


  朱佲點頭,道:“若能在十日之內讓此關淪陷,相信南地叛軍便會心境動搖,我等當可長驅直入,直取龍骨城!”


  龍骨城是辰王的大本營所在,因地脈走勢而得名,在那龍骨城之下,據說乃是一條被破壞過的廢棄龍脈,傳聞龍脈牽動天下大勢,即便是已經廢棄,但在此立城,仍能保證成就王侯大業。


  也不知關於這龍脈的說法準不準確,反正辰王的勢力是在這裏培植起來的絕對不假。


  “你恐怕小瞧了南地軍民。”楚尋微微搖頭,他自然也知道如果能在十天之內攻破南地第一大關意味著什麽,但朱佲說的當可長驅直入實在是有些過了,據他的戰前分析,辰王在此地所積累的軍心民心,絕不會如此輕易垮掉。


  聞言,朱佲卻是自信一笑,道:“楚兄,不得不說,在玄修領域,你的進步讓我感到驚歎,甚至遙想未來,你我二人於此道所取得的成就,恐怕都不會在一個檔次。”


  說到這裏,朱佲頓了一下,道:“但,這是戰爭,戰爭不是比武。我也許不會站在玄修界的巔峰,但卻終歸會君臨天下,這是我的命,更是我的能力。”


  朱佲的話說的霸氣,但也很明顯的表達了一個觀點,那便是論戰爭,你不如我。


  楚尋對此倒是沒什麽感觸,人家從小到大看主要接觸的東西不隻是玄修,更多的還有兵家諸事,朱佲這麽說有他的資本和道理,同時楚尋也相信,如果朱佲是生在江湖勢力之中,無有國家大事擾亂心神,他的修為應該還能提升許多。


  自上次龍遊殿一別,兩人已有半年左右未曾見麵,當時楚尋是開玄後期,朱佲是固玄初期。如今時光荏苒,楚尋已經達到固玄中期,眼看這就要步入後期。而朱佲卻也才剛剛達到固玄後期,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這是朱佲承認楚尋的地方,在玄修領域,縱然他也被奉為青霄三大天才之一,但照比楚尋,卻隻能自愧不如。


  甚至,他在楚尋的身上已經隱隱看到鏡圓的影子,那種一騎絕塵,那種讓人隻能望洋興歎的差距感。


  但,正如他所說,玄修實力對他固然重要,不過卻並非最重要之事。作為皇家儲嗣,他的使命和宿命,乃是站在世界之巔!


  所以他必須要分神來學習兵法、學習治國之道,在這一點上,朱佲有著自信,無論鏡圓還是楚尋,亦或辰王,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楚尋不準備反駁,畢竟他還沒經曆過這種大戰,他現在心中所想的各種方案和情景,不過是未經考驗的設想而已。若想要人認可自己,那便得拿出令人信服的事跡。


  “好,此事議定,我爭取十日內在鎮南關內部打出缺口,如果實現,咱們再商議後續計劃。”楚尋想了想,說道。


  “放心,你若能打開這第一道大門,後麵的事情便是不參與也無妨,我自有破敵之道。”朱佲自信滿滿,看起來除了這鎮南雄關之外,他已經製定出完整的作戰方案。


  點了點頭,之後楚尋便沒再說話。兵書他也看過,有一句叫“驕兵必敗”,眼下朱佲就是這種心態,不過朱佲此人不能以尋常眼光看待,他更是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之所有明知故犯,顯然胸有成竹。


  至於他的策略和底氣是什麽,楚尋不想知道,他又不求爭功,更不是懷著揚威天下的心理,他所求的,隻是能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滅掉辰王即可。


  隨後就是大軍安營紮寨等諸多事宜,為了起到奇兵的作用,楚尋方麵分外小心,兩軍對壘必有探馬和細作,朱佲的軍隊中肯定也有此類摻雜,為了保險起見,楚尋刻意將自己的隊伍營寨安插在大軍末尾,且第一頓開夥便是大魚大肉酒水不斷,造成一種有朱佲大軍開陣,他們無所事事的假象。


  這個策略能否成功不敢保證,但楚尋認為是必須要做的。在他看來,打仗和比武有著本質上的相通點,那便是時刻注意細節,細節決定成敗。


  ……


  與之同時,鎮南關高聳的城牆之上,辰王極目遠眺,在他身邊是一應副將,左側則半跪著一名探馬,從探馬剛剛送回來的消息中辰王得知,來的人不隻是朱佲,還有那個令他痛恨的楚尋。


  “哼,豎子狂妄,還以為這是皇城麽!”辰王輕蔑冷笑,鐵扇般的大手在堅固的城牆垛口上摩挲著。


  看似並不怎麽用力,但那飽經戰火洗禮的垛口堅石卻是簌簌掉落殘渣。


  “這裏是南地,是戰場,是我朱鐸的地盤!你敢來,我便要你有來無回!”


  深深看了遠方連綿不絕的營寨幾眼,辰王收回目光,對身旁的副將吩咐道:“攻敵之未穩,今夜子時,你率五百兵馬前去劫營。”


  “五百,這……”副將一驚,對方可是十萬人的大陣仗,率五百人前去劫營,那和送死有啥兩樣。


  辰王不滿的剜了那副將一眼,道:“虧你跟了本皇這麽久,本皇說的劫營難道你不懂麽?”


  副將反應片刻,點頭道:“末將愚鈍,這才反應過來。王爺是要我挑選五百精兵快馬,先去殺殺他們的威風是吧?”


  十萬大軍行動不便,五百精兵快馬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足以到對方陣營逛上一圈,然後全身而退。


  當然了,這個全身而退指的並不是不折損一兵一卒,對於這種大戰來說,死個百八十人就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


  “你剛才叫本皇什麽?”辰王再度不滿。


  副將一驚,連忙改口道:“聖上恕罪!”


  聽得聖上兩字,辰王這才滿意,隨後又道:“記住,不求殺敵,隻求把動靜鬧大。”


  “末將領命,不過……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副將吞吞吐吐,很是懼怕辰王威嚴。


  辰王抬眼看他,示意但說無妨。


  “朱佲熟讀兵書,難道不會對劫營有所防範?”


  聞言,辰王再度麵露不滿,道:“你簡直就是個廢物,難道什麽事都要本皇親自教你?本皇要你去鬧出點動靜,難道是鬧給朱佲看的?別說你鬧出什麽動靜,即便是讓他吃上一場敗仗也無法摧毀此人的軍心!你真是狗屁不如!”


  “那……聖上的意思是……”副將久居南地,在辰王回返之前已經很久沒接觸過辰王了,是以早就沒了當年的默契,此刻被辰王罵個狗血淋頭,心裏微生不悅。


  畢竟,昔年在辰王落魄的時候他雖上不上左膀右臂,但卻也是一員驍將,如今物是人非,辰王身邊早已聚集了太多太多的猛將謀士,這批老人,有點不太夠看了。


  也許是出於嫉妒心理,也許是別的,總之此時此刻,不滿的種子便在這名將領心中悄然生根。


  辰王心機何等深沉,副將那幾乎是沉在心裏的感受竟都被他察覺,但現在他是皇,不是王,以前那些安撫人心的軟話,已經不能再說!


  這是辰王自從自立為皇之後心裏上產生的微妙變化,縱他精明一世,卻也免不了陷入其中。


  “本皇的意思是,朱佲熟讀兵書,那個楚尋難道也是?本皇最恨的人便是他,此番劫營,要的便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知道,在戰爭之中,他就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廢物!”


  “這回你可懂了?”辰王稍稍放緩語氣。


  “末將懂了。”副將躬身應答,隨後便退下準備去了,雖然辰王放緩了語氣,但終究沒能阻止那顆不滿的種子,漸漸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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