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變的情意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念雨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聽著豐誌異念得詩句，轉過臉看了一下他，豐誌異正抬頭看著白雪飄簌，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那種微笑，是在眼底也能夠看到的笑。
“千樹萬樹梨花開”
豐誌異看著念雨，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又像若有所思。
“對啊，千樹萬樹梨花開是很美吧？”
好像是疑問，又像是在肯定。
念雨回頭，看著豐誌異淡淡的笑了一下。
“很美嗎？你覺得美？這不是抒寫塞外送別，客中送客之情的嗎。難道你就不會覺得有傷感？還是因為你從來就不知道什麽是傷感，所以，看待很多事情，無論是再美的，還是再肮髒的，都會笑著麵對，難道這樣就真的會變得很美好？”
豐誌異沒有再看雪花，隻是走近了些，看著念雨的表情，想著她剛才說的話。又是質疑嗎，為什麽念雨都要對很多事情產生質疑呢，還是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麽美好的東西。
“怎麽就覺得傷感呢，雖是一首送別詩，但是人描述的色彩瑰麗浪漫，氣勢渾然磅礴，這可是堪稱盛世大唐邊塞詩的壓卷之作呢。其實，這並不會令人感到傷感，反而，充滿奇思異想，浪漫的理想和壯逸的情懷，那些都使人覺得塞外風雪變成了可玩味欣賞的對象。那樣的大氣磅礴，那樣的具有感染力，好像一切都生機盎然，就算是風雪又怎樣，不好的環境，隻會成就最理想的人。”
“那你覺得我的環境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豐誌異忽然覺得，念雨好像和平常不一樣。雖然，她的眼睛一樣有著神采，一樣很清高，一樣追求自己追求的，一樣喜歡隻喜歡的，但是，就是感覺不一樣，好像有說不出的東西，讓念雨壓抑的難受。
念雨心底難受嗎，誌異不知道，也不敢去問，連想都不行。在自己的心中，念雨就像是一個近在咫尺，但卻遠在天涯的人。誌異不喜歡這種感覺，總想要想盡辦法離念雨近些，可以聽到她的聲音，感受她的呼吸，知道她的喜，了解她的悲。
現在的念雨，似乎離自己很近，雖然還是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麽。
誌異望了望天空，嘴角的笑容若有若無，看著雪花好似在發呆，卻又像是在想著事情。
“怎麽說呢，你是武家的大xiao姐，武家的威望在整個東陵縣都是人盡皆知的，你的環境好，這也是無可厚非”。
“那就是說我的環境好，是嗎？”
“不，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很不明白，或者說我是根本就沒有看透什麽。念雨，你在我的心中，是獨特的，也是唯一的，你的笑，你的眼神，你的神情，在富貴的家族裏麵，你是那麽的完美，我不知道，這跟你的環境是否絕對有關係，但起碼是有關係的吧”。
念雨冷笑，心底有種或輕或重的感覺，不知道是什麽，有點壓抑，有點難受。
“嗬嗬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或許，在你的麵前，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些什麽話，就是突然間冒出來的”。
“嗯誌異，你人很好”。
“是嗎？你真的覺得我很好嗎，我以為，你會對我不屑一顧，你會省略我，你會忽視我，甚至，在你的心中，我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誌異說出來了吧，他終於說出來了，念雨好像覺得心裏的壓抑感減輕了。說出來了好啊，那樣真好，誌異是對的，對在他看待每一件事情都是美好的，但他又錯了，錯在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相同的。
所以，自己就像一個笑話一樣存在了下來，也隻是個笑話罷，隻是念雨是那樣認為的。豐誌異是好人，的確是個老好人，但自己偏偏不喜歡好人，或者說自己就不是個好人。
“誌異，不管你怎麽想，但是，有這種認為就好了，認為我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認為我是個沒有感情的人。真的，你理解也好，莫名其妙也罷，為了你，也為了我，你就這樣繼續認為下去吧，對我們都有好處”。
那個時候，念雨的表情是嚴肅的，在白雪的襯托下，被凍的粉紅的臉蛋，有著堅毅和頑強。
誌異還是不明白，好像對於念雨，自己就從未了解過，連起碼的想法都不知道。念雨為什麽要這麽說呢，是為了讓自己討厭她嗎，還是說，她根本就無所謂，無所謂自己怎麽想，無所謂自己如何看待她。總之，不喜歡她就好了，念雨討厭自己嗎，討厭到連一點朋友的微笑都不給自己。
“念雨，不管你怎麽說，我依然會這樣下去。不要管我是否會認為下去，不要管我如何看待你，你要做的，就是繼續快樂下去，如果，你感到傷心或是難過了，就想想我，算是施舍給我的好嗎。想想我，想我的微笑，想我的眼神，你就在心底跟我說話，你說的每一句話，我的心都能夠聽見的，就當是我在你的麵前。”
這樣的誌異，讓念雨似乎有壓迫感，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曾經對自己說過，無論是誰，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想做什麽，就義無反顧的做下去，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難道，我在心裏說什麽你都能聽到嗎?難道我生老病死的時候你也存在嗎？豐誌異，我們都是凡人，我們普通的隻能為自己過活，你是要給我一個希望嗎？讓我寄托到你的身上，然後毫無顧忌的傷害我”。
“念雨，請你相信我，你在心底的述說我一定能夠聽到，傷心的時候，還是害怕的時候，想想我的微笑。在你的心裏告訴我，我會借一半的微笑給你，讓你開心，讓你忘掉煩惱”。
有時候，越是想要逃避什麽，越是出現什麽，越是害怕什麽，越是要麵對什麽。
念雨呆呆地看著誌異，第一次那麽認真的看著這個男子，他的嘴角依舊是微笑，在雪花中，燦爛的微笑。
誌異對視著念雨，她又在想什麽？嗬，自己總是看不懂她的想法，不明白她的思維方式。這樣也好，呆呆的看著，靜靜的想著，隻要她在眼前就好。
仿佛過了很久，世界都變得靜謐了，一個雪球砸過來，換回了誌異的思緒。
念雨正拍著手上的白雪，看著誌異發笑，竟然，有的東西無法改變，那就這樣吧，安心的過每一天。
誌異看著這樣的念雨，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拍著頭上的白雪，趁著念雨不注意，從旁邊抓起一把雪拋向念雨。
兩人打起了雪仗，笑聲充斥著這個小小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屬於兩個人的，誌異追著念雨跑，在心底祈禱，一直這樣，一直這樣，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