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姐脾氣

  清晨，武家上下都起來了，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武老爺前段日子忙著去購藥材，也是今早天剛亮的時候才趕回來的。


  三太太看著老爺一回來，立馬變賢惠了，跟著老爺貼心極了，不是幫著盛湯就是搬椅子的，比誰都殷勤。


  “老爺，這剛回來，累著了吧，吃完飯就早點兒休息，我待會兒去給您燉點兒補品，看看您最近累的，都瘦了一大圈兒了。”


  “不用了，我還想著好好休息一下。”


  三太太不樂意了，扯著老爺的衣袖不肯撒手。


  “老爺，怎麽能不要呢，您一出去就那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沾著家了，這下回來了，自然是得好好補補了。我也真是不懂了，咱們寶芝林的藥材那麽好，好多都是本地的藥材，幹嘛非得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采購啊。看把您給累的，早就說了，多帶點兒人過去，不能幫上什麽忙，至少也不會讓您那麽累啊。”


  “你懂什麽，婦道人家的，本縣的藥材是好，可是也不代表著別的地方就沒有好藥材啊。咱們寶芝林在東陵縣是赫赫有名的，藥材是各具南北，那都得是要親自去采辦和挑選的，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寶芝林的名聲是從哪裏來。”


  三太太撇了撇嘴，還是強笑著給老爺捶著背。


  “是是是，我們呢都是婦道人家，是不懂什麽東西。”


  三太太瞄了眼對麵的二太太，嘴角輕輕勾起。


  “老爺，我們婦道人家是不懂什麽規矩的啦，就像姐姐一樣。姐姐呢，比我過門早得多，為人賢惠，又懂得三從四德，雖然整天隻知道念念經哪撥撥佛珠什麽的，不過姐姐比我懂的東西多啊。可是老爺，您說的這些婦道，婦道人家不就指的像姐姐這樣的嘛，姐姐雖然是大道理不懂，可會做人哪，所以啊，老爺您這是說錯啦。”


  二太太在一邊聽著，也不生氣，誰都知道三太太是個什麽人，這不是明擺著要跟二太太較勁嘛。那麽多人在，三太太居然還當著下人們的麵，左一句右一句的不給二太太麵子。


  念雨在旁邊看著，也不插話，就想聽聽這兩個人到底想要怎樣，吵起來也好，反正自己就是個看戲的，戲要是不熱鬧了，那自己還看個什麽勁啊。


  “三太太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這些做太太的，就該有做太太的樣子，為老爺著想，那是自然的。也不是什麽婦道不婦道，我們在武家，就該想著武家，就該為老爺分憂。”


  “嗬嗬是是是，二太太說的對，我們就該為老爺分憂，您這做姐姐的啊，都是我的榜樣，我得跟著學。”


  阿梅從外麵跑了進來，看著老爺，麵露難色。


  “阿梅，不是讓你去請二xiao姐嗎，現在全都到齊了，怎麽就差她一個啊，還要我親自等她嗎。”


  阿梅看著老爺難看的臉色，困難的咽了口水，樣子很為難。


  “稟老爺、太太，二xiao姐前幾日凍著了，這幾天身體都不太舒服，大夫們也來瞧過了，看過了，說是二xiao姐感上了風寒，這幾日都見不得涼風，要好好歇息才是。”


  老爺不悅的放下了筷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麽吃個早飯還這樣。


  “好好的怎麽就感上風寒了呢，吃個早飯都沒的安靜，我都出去那麽久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好不容易想聚在一起吃個早飯，現在是起都起不來了。”


  阿梅嚇的直打哆嗦，前幾日二xiao姐還好好的啊，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病的，看樣子還病的不輕呢，臉色一點都不好，想著應該是那天去給豐少爺送梅花的吧。


  看著老爺臉色那麽難看，也不能把實話告訴老爺啊，要是被他知道了，不把二xiao姐罵死才怪呢。


  “可是二xiao姐是真的起不來啊。”


  二太太抿著嘴，看著地上跪著的阿梅，再看看老爺的臉色。


  “阿梅，你還是再叫叫二xiao姐，再怎麽也是要吃飯的啊，老爺在這邊已經等了很久了，讓她快點過來。”


  “算了算了，還叫什麽叫，既然念晨病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等下你去給二xiao姐熬碗粥，生病了吃粥容易康複些。”


  “是”


  二太太看著武老爺，雖是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聽的出來，老爺消了氣，老爺還是關心念晨的吧，想著想著，二太太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三太太看到老爺不計較了，冷笑了一下。


  “喲，這是怎麽著，這幾天的天氣一直都不怎麽好，天天下著雪呢，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大家整天都呆在府裏麵，怎麽都沒有事啊，念英年紀小都沒有染上病，怎麽念晨都那麽大了，不知道冷的時候應該添加衣服啊，現在倒是病了，還說是染上什麽風寒，能病的吃個早飯都起不來嗎。老爺，也不是我愛說，隻是這不說不行啊，看著念晨倒是老實，怎麽盡愛做些長輩們生氣的事情啊，現在還擺起小姐的架子來了，老爺，這都是你寵的啊。”


  “你閉嘴行不行！不能讓我吃頓安逸的飯嗎，一回來就聽你們在這裏吵吵鬧鬧的。”


  二太太為老爺倒了杯茶，拍著老爺的肩膀。


  “老爺，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妹妹隻是說說而已，應該不是當真的吧。也不管當不當真了，生病是自然的事情，哪天天氣好了，哪天變冷了，哪天有人要生病了，這是誰都改變不了和無法預料的事情。還隻是一件小事，妹妹就沒必要抓著不撒手了，讓下人們都看了笑話去。別人還說不是念晨教的不好，而是你這長輩的不分黑白了些，難不成那天念英生病了，你還要指著說是被寵壞的嗎。”


  這話把三太太說的，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念英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拉著三太太的衣角，滿臉的委屈。


  “娘親，有一天念英病了，你也要說我嗎，我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病，而且又不是我故意的，你怎麽能怪我呢？”


  三太太被說的滿臉尷尬，拉過念英的手。


  “你這傻丫頭，盡說些什麽了，娘親哪有怪你什麽，還不快吃飯，等下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念雨心裏偷笑，原來都不是些省油的燈啊，念雨給三太太和二太太夾了菜。


  “爹爹，三娘就那麽隨便一說，三娘可是知道什麽叫做是非的，這些個晚輩的是非，三娘是不稀罕搬弄的。娘也是和三娘開個玩笑，大家都是開開玩笑罷了，就是聊天嘛，這樣才像是一家人啊，是吧娘親？”


  二太太笑著拉過念雨的手，念雨的聰明就在這些地方，長輩們的尷尬都被她給解開了。


  “可不是，我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也就是說說，念晨怎麽說也是姐姐的親閨女啊，咱這都是一家人，哪裏會跟一個晚輩計較那麽多，我這是關心念晨啊，怕她病的重了。瞧我這張嘴，盡把關心的話都給說的變了意思了，還是念雨貼心啊，要不然，姐姐非得誤會我不行。”


  武老爺拍了拍桌子，臉上的神情好了些。


  “好了好了，都別說那些了，是玩笑就好，可是以鷲啊，這什麽玩笑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是長輩，得想清楚了再說話，老是這樣口無遮攔的怎麽行。還是念雨懂事，這都是給了你們台階下啊，做長輩的你們，怎麽還沒有晚輩的懂事。”


  三太太撇了撇嘴，心裏老大不樂意了，還要假裝著小臉。


  念雨則是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嘲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