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原來早已錯過
河燈在清水河裏前行，隨著一圈圈的波瀾，越飄越遠。兩個人的目光隨著河燈在移動，直到那枝梅花再也看不清楚的時候，河燈也沒入了繁星之中。
他們微笑著，雖然那樣的微笑不知是從何而來，但也許是為了憧憬未來，所以笑的很自然，也笑的很灑脫。
河燈上沒有寫任何心願，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麽寫，也許是覺得沒有寫下去的必要。
他們相視而笑，在所有放河燈的人中，就像是沒入塵埃中的塵埃，好似從來都不存在。如果，不存在也是一種灑脫的話，那麽，就這樣不存在吧。
站在清河橋上，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看著河麵緊挨著的河燈，不知道河燈會漂到哪裏去。有的會停留在岸邊，有的會沉沒水裏，有的會找不到蹤跡，就像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怎樣，人會茫然，燈也在茫然。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念晨笑看著逸風，能喜歡吟詩的男子，現在到底是少有呢，還是應該有呢。
“詩雖好，但是意不同，現在已經不是秋天啦，‘玲瓏望秋月’隻能成為過去的心境了。”
逸風淡笑，靠著橋欄，再抬頭看著墨黑的天空。
“是啊，但是又能怎麽樣呢，其實也挺好的，你想想看，冬天到了，梅花開了，念晨也開心了，臉上的笑也有了。人世間能有什麽比開心最重要呢，所以啊，你應該告別秋月，因為會引來的是你愛戀的冬日，有雪有梅，極其樂哉。”
看著逸風淡笑的輪廓，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個輪廓在哪裏看到過呢，這般隱隱約約
“以前總覺得你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有聽到過，可是怎麽也想不太起來，但是你的影子好像很熟悉，以前你有來過東陵縣嗎？幾個月前有沒有？”
“幾個月前？我來過啊，不過遇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知道算不算運氣的問題，後來又回去了，但是我應該那個時候沒看到你才對啊。”
是的，那一次逸風記得很清楚，本來也是為了找念晨的，可是卻不得不回去，這讓他無奈了半天。
“不對啊，那個時候應該是兩軍交戰的時間吧。”
“嗯，沒錯。”
“那你是不是有救過一個人？！”
對了，想起來了！那個聲音和模糊的身影，就是和逸風的極其相似，雖然當時念晨的腦袋暈乎乎的，但是自己救命恩人的聲音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逸風想了想，好像是哎，記得那天晚上是自己和一清剛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可是車子才開到東陵縣，那天晚上還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黑衣人，好像就是那天！他們在河裏救了一個女人！
“你你怎麽會知道？難不成我們還上了國民報社的刊麵？！”
念晨感到太不可思議了，怎麽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啊！怪不得總感覺他的聲音和輪廓都那麽熟悉，原來是這樣的！
“真的是你？！是我啊，你看清楚啊，那天的人就是我！我被人扔到水裏麵了！是你們救的我！我當時隻聽到你的聲音，我的頭暈暈的，但是我記得很清楚！”
腦袋‘嗡’的一聲！逸風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是她嗎？！那天的是就是她！當時解開麻袋的時候，她的頭發都亂糟糟的，臉色很難看，而且發絲都濕了，緊緊地貼在她的臉上，根本就很難認出來！
原來第一次來東陵縣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原來自己和她錯過了一次！如此近的距離，為什麽就沒有認清楚呢！
如果當時撥開她的發絲，如果她的下人晚一點找到，那自己就可以多一些時間，多一個機會，隻要撥開遮住她半麵的發絲就可以了，為什麽這樣的機會都要從指尖流走！
念晨看著逸風奇怪的表情，輕輕推了一下他。
“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隻是很驚訝而已，可是，為什麽有人要害你呢？”
記得這次來東陵縣的時候，他就讓一清去查了查，那個時候一清好像也提過，說念晨被人擄走過，當時還覺得很奇怪，但是從未想到，那天的女子就是她！
念晨不得不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就像是一個陰影，可是念晨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有人要這麽做。外麵都在傳，說是綁匪想要訛詐武府，但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怎麽都想不出來。
“我也不清楚，武府向來沒有什麽對頭的，而且現在不像是以前，武府的聲望在一點點的衰落，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消失掉。也許真的隻是想要錢財，具體的我也想不清楚，畢竟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就算再想也是給自己增添煩惱而已。”
逸風點點頭，但是緊皺的眉頭卻顯示了心中的不安，也許事情真的不會那麽簡單吧，那又能夠怎麽樣呢，隨著時間的過去，有的事情會呈現出水麵嗎。
逸風沒有了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隻是心中變得哀愁起來，原來那次就看到念晨了，並且已經和她接觸過，就在自己的眼前啊，自己卻沒有發現，放任兩人的擦肩而過！
逸風在心中苦笑，如此結果除了苦笑還剩下什麽呢，這樣的心境誰又能體會。看著眼前淡笑的女子，她何曾想過，眼前的男子早已對自己心生愛意呢，又何曾想過，在他的心裏，兩人間的關係就像是一場遊戲呢。
因為太愛了嗎，還是怪少年時代種下的痕跡，在這漫漫時間的等待中，愛戀就像是一粒種子，在那個身影出現後，早已生根發芽。
終於鼓起了勇氣來找她，可是一切都已變得物是人非，逸風還敢再愛嗎，還是已經在愛她的歲月裏傷痕累累，隻想傾身舔舐自己的傷口，讓自己可以再看到她的時候，不必傷的那麽深。
心髒隱隱作痛，有時候就會變得那麽懦弱，想必已經不敢再愛了吧，可人世間荒唐的事情實在太多，讓彼此遇到的他們，在無奈中徘徊，在感傷中感傷。
或許，人生真的好戲劇，沒有什麽是可以預知的，也沒有什麽是敢去預知的。如此的擦肩而過，如此的痛徹心扉，卻要裝的毫不在意，那些無奈，那些情傷，早已在萌芽的時候就應該別離。
“謝謝你送我回來啊。”
不知不覺，逸風已經把念晨送到了蘇府門口，那種餘痛還在繼續，甚至比之前的還要灼烈。
她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就在自己徘徊的時候，就在自己感傷的時候，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沒什麽，我很願意送你回來。”
“那下次再見。”
她的眼眸裏隻是單純的顏色，仿佛不沾塵世。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那樣的率性，不帶著一絲眷念。
眼眸中被霧氣掩蓋，是真的痛了嗎，這次是真的痛了。
如果說，僅僅是如果，老天給彼此一個機會，他們還能重新來過嗎。不去計較誰對誰錯，不去想誰有所得，隻是單純的等待著，等待著屬於他們的結果。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難道我們就真的成了彼此的過客嗎？會不會我不懂得什麽叫勇敢，還是我給的愛太少了？我不再有機會了嗎？就算再如何不相信，事實已經改變不了了，念晨，你終究隻是別人的妻子。”
那一夜，天空的顏色很暗，就像是一個狹窄的空間，隻容得下逸風落寞的背影。
忘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在夜色下，一個人，如此孤單，詮釋著愛情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