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會告訴你
雪花,帶著悲傷的味道灑滿了心中的世界。
蘇謹軒坐在亭子裏麵,桌上的酒菜已經涼了許久。他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整個世界隻有自己,看著手裏的繡帕,那隻紫色的蝴蝶終究飛不出原來的世界。
雪花飄灑在每一個角落,湖麵帶著絲絲波瀾,當雪花碰觸到水麵的時候,總會靜悄悄的融入進去,仿佛是那抹細微的存在,已經不值得絲毫的停留。
將早已冷掉的酒喝了下去,那抹苦澀帶著些許悲涼的感覺,冬天了啊,涼颼颼的,連一點預兆都沒有,就這樣灑落著哀愁。
現在,懷裏總是會放著這張繡帕,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繡帕就算是念晨的,也沒想過要還給他的意思。念晨似乎忘記了繡帕的存在,和蘇謹軒之間,他們不過是存在一個世界的陌生人,一張繡帕代表不了什麽,就像蘇謹軒的感情一樣,一個身影應該也代表不了什麽吧。
其實,蘇謹軒也感覺自己很可笑,從未做過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僅僅是一種感覺,他義無反顧的派人去蘇府提親。
是因為感情都是高尚的嗎,所以容不得這樣的無所謂。老天在跟自己開玩笑吧,沒有了親人,連婚姻都那麽可笑。
“為什麽我蘇謹軒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為什麽在乎的都要離我遠去?為什麽老天隻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麽連一段感情都要戲弄我!”
咆哮聲傳遍天際,雪變得更多了,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呐喊,已經化作了雪花,一片片的飄落,再一片片的消融。
沒有誰是不期待感情的,沒有誰是毫不在乎的,也沒有誰會做到真的堅強,那樣的毅力是要付出的,誰都做不到,蘇謹軒也做不到。
蘇謹軒還沒有想明白吧,總以為自己愛著一個人,因為得不到的關係,所以覺得很可悲。無法解釋什麽叫做愛情,也無法說出愛情的來曆,隻能這樣靜靜的守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希望和心感知的那個人,可以毫無預兆的出現,而那個人,則是命定的愛情。
沒有誰是錯的吧,蘇謹軒也從未想過,或許換了誰都會茫然,除了那些所謂的等待和爭取以外,沒有誰能夠找到走下去的理由。
念晨趴在窗外,看著外麵的世界,仿佛已經被白雪所掩蓋。
“簾外雪初飄,翠幌香凝火未消。獨坐夜寒人欲倦,迢迢,夢斷更殘倍寂寥。”
阿梅替念晨加了件衣服,看著外麵的雪花多多,不知不覺的也憂愁了起來。
“二xiao姐,你是在想武府吧?”
念晨輕輕一笑,緊了緊衣服,看出窗外的飄雪,心情也惆悵起來。
“冬天的雪,總是濾去一切世俗的塵埃,大地變得潔白無瑕,讓人的心裏也安靜了不少。不知道武府的梅花開的怎麽樣了,娘親的身體總是在冬日變得麻煩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多喝參湯。”
“二xiao姐,府上那麽多人,一定會照顧好二太太的。雖然您在武府的日子並不算快樂,但畢竟是您的家,離開了,總會有所思念的,隻是不知道現在二太太有沒有想您。我說的話您別不愛聽,二太太自小就寵愛大xiao姐,後來您成年了,那感情也就更淡了,如今都嫁做人婦,這般無奈是沒人能體會的,二太太應該知道吧,隻是阿梅不明白,為何要減淡母女間的感情,讓原本的清淡更加無味。”
不怪阿梅不明白,其實念晨也不明白,那麽多年了,雖說不會怨恨,可是怨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還能怎麽樣,隻想著他們能夠好一些,自己傷心就算了,已經這樣了,沒了辦法,也不會好到哪裏。
“不必提那些了,想也沒有用,也許是我的錯吧,活的太差,做的也太差。”
念晨走出了屋子,現在是漫天大雪,心中的鬱結少了幾分,似有些說不出的暢快。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十一月中旬至扶風界見梅花。”
“憶起當年梅,獨雪盛繁華!”
念晨詫異的回頭,隻見蘇謹軒披著件貂皮大衣,慢慢的向自己走了過來。
“你那是什麽詩句?”
蘇謹軒搓了搓凍僵的臉,看著越下越大的雪花,沒有什麽表情。
“隻是隨意說了一句,剛才聽到你吟了首李商隱的詩句,想必想起了武府的梅花了吧。”
那次去武府的時候,就看到了院中的梅樹,也聽念英說過,念晨是很喜歡梅花的。
“要是喜歡,我也派人在這屋外種些梅樹,如此單調的地方,應該會有感覺別致些。”
蘇謹軒說的清清淡淡,沒有看念晨一眼,自然那份詫異也不在他的眼中。
好像什麽都是想到就去做的,可以不用任何理由,蘇謹軒這個人也是這樣,可以不顧一切去做很多事情,但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者隻是偶然想到,哪怕是聽到了一字半語,做了就做了,沒什麽該與不該。
蘇謹軒回過頭的身後,看到的則是念晨那張滿是疑惑的臉,無奈的笑了笑,眼中不帶任何波瀾。
“隻是種些梅花,看看那在寒冬中生活的玩意兒,是否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冷傲的姿態能將我給比得下去。你不必想那麽多,不為了任何人,單純的好奇而已,你以為你的一首憶梅詩,當真能夠引起我的好心,做一些連自己都不願做的事情嗎。”
念晨輕笑,自然不會覺得蘇謹軒有那麽好心,隻是這樣的好奇倒是讓自己少了些無聊。沒有梅花的冬日總是那麽單調,有梅則好,至少可以看看,在心中回味下,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日子。
“我自然不會想那麽多的,畢竟我不是念英,可以在你的腦海裏存活。隻是我很好奇,沒見你再去武府,雖說我也很不讚成,但是你的想法總是不會經過別人的允許。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想必你也去查過了吧,她是喜歡少東的,那份感情就像是如今的冬日一樣,這是事實,無論是溫度還是雪花,你都無法把它當作夢境。如果你是一個喜歡春天的人,那麽你必須得知道,就算心裏再如何不甘,鐵錚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念晨在無時無刻不在警告著他,愛情並非他想的那樣,也不是什麽都能改變得了。這不僅是為了蘇謹軒好,也是為了大家好,念英是不會喜歡他的,就像無法完全擊破殘舊的思想,雖然古板,但是無法徹底改變。
“我的事情自己很清楚,你不必總是想辦法改變什麽,就算沒有任何人會讚同,我依舊喜歡著念英。你說,冬日無法變成春天,那我可以把冬日當成春天,喜歡就是那麽簡單。我是一個固執的人,無論對待敵人還是愛人都是一樣的,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我也不屑別人的明白。”
“嗬,你喜歡,你那種單純的喜歡,在我看來,就像是永遠都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如果你把冬日當作春天來喜歡的話,那你就真的不明白什麽叫做愛情,蘇謹軒,或許我和你一樣,隻是喜歡告訴自己,愛做的事情,或者是愛上的人,愛上了,就改變不了。我想,有一天你會徹底的明白,愛情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蘇謹軒是那樣的狂嗷,狂嗷到聽不到世界任何的聲音,總是固執的去堅持,總是以為那樣很對,卻從來都不明白,每次的固執隻會換來多一次的後悔而已。
“是麽,愛情,我也不明白愛情是什麽,但是我更不明白的是,你所說的愛情,到底怎麽不是一回事呢。”
“或許,我是沒有什麽資格來解析的,但是我想,真正的愛情,心會告訴你的。隻是簡單的微笑,或者是一模失落的背影,隻要看到了,隻要碰觸了,心髒的跳動就會變得很無奈,無法去控製,無法去遐想,它就那樣跳動著,帶著愛情的滋味。”
也許,他們都不懂的什麽是愛情,但就偏偏學會了感知,感知的世界的情感,感知事與物的想法,或許,愛情,很簡單,或許,愛情,很無奈。
“或許酸澀,或許悲涼,愛就是這樣,隻有愛了,心才會變得無法控製,那個時候的心,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它的死活似乎隻存在於某個人的身影,變得靜悄悄,變得很詭異,似乎跳動的沒了節拍,也似乎變得莫名其妙。”
蘇謹軒沒有說話,單手撫這胸口,那裏是自己的心房,不知為了什麽在跳動,或許它一直都那麽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