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科舉科舉
我欲醉心風月,奈何紅塵俗事繁多
我欲投身朝野,奈何官場黑暗浮沉
我欲甘當巾幗,奈何世俗條條框框
也罷也罷,樞尋仙問道
修仙修仙,逍遙自在無邊
修仙修仙,降妖除魔衛道
修仙修仙,看輕下須眉——
何以改命,何以報國?唯有科舉。
仁人誌士,十年寒窗苦讀,隻為了朝一日,金榜題名。
京城之內,太學門前,自五湖四海而來的考生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備考之人,大多手裏揣著四書五經,爭分奪秒,搖頭晃腦,嘟嘟喃喃,反複吟誦。
隊伍中有二人,一前一後,不慌不忙,鎮定自若。
在前少年,生笑臉,眉目清秀,似隨和之人;身著淡青色長衫,腰間配有龍紋青玉,手持一金絲楠木扇,扇間梅花栩栩如生,並賦王安石名詩一首:“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所提之字遒勁有力,出神入化,出自當朝書法第一名家——趙霽寒之手。趙霽寒隻給一人扇子提過字,此人便是他外甥,戶部侍郎之子,趙雲笙。
後麵少年,眉目清冷,不喜言語,身著白衫,仔細一看有淡淡山水之輪廓,看似樸素,實則是最有名的絲綢。此乃禮部侍郎之子,常燁。常燁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看著前方隊伍。
趙雲笙掉頭,用扇子對著身後白衣少年扇了扇,“燁兄,你的眼神中充滿四個大字。”
“趙兄,哪四個字?”
“胸有成竹!哦不對,應該是榜上有名。常兄乃吾輩楷模,三歲識字,五歲背詩,十歲屬文,京中無人能及,此次科舉必是魁首!”
“哪裏哪裏!趙兄悠然自得,處變不驚,必定高中狀元。”常燁自始至終,言語平和,不冷不熱,卻又不顯孤傲!
“燁兄笑了!我這個人嘛,十七年來,胸無大誌,不學無術,對官場之事一竅不通,功名於我如浮雲,高不可及,虛無縹緲。”
“你我同窗數年,我深知你的才華並不亞於我,為何高不可及?”
“我隻關心風月之事,為官之道我答不上來。下有誌之士甚多,何不將機會讓與他人!”
“令尊可是對你寄予厚望,你若不高中,又得挨令尊打了。”
“打就打嘍,反正這麽多年也習慣了,不差這一頓。”
“趙兄真是豁達。”
“燁兄,苟富貴,莫相忘,他日金榜題名之時,記得醉仙樓請我喝花酒喲!”
常燁無奈搖搖頭。
——
“咚咚咚!”一官差手持鑼鼓,“時辰將至,考生請上前核驗身份,切勿將無關之物帶入考場,考試期間禁止交頭接耳,禁止抄襲,禁止偷看,否則立即取消考試資格,移交府衙判刑!”
考生都將書放入指定之處後紛紛入場。
“燁兄,這考試還帶搜身啊?”
“這是自然。讀聖賢書者眾多,品行不端者不少。”
前方官差搜身之時,摸到其腰間似有凸起之物,脫下衣物一看,腰間藏了一本論語。
“警告一次,開考後再有違規,直接送交衙門。”
“連論語都背不下來,還敢來參加考試?”趙雲笙搖搖頭道。
“下一個,張默!”
一考生上前核驗。
趙雲笙聲道:“張默不是工部尚書之子嗎?這人比我還不學無術,也從未去過學堂?怎麽也來參加考試?”
“趙兄慎言。”
“不對!燁兄,他不是張默。”
常燁聲道:“此人替考?不行,我得向考官言明此事。”
趙雲笙攔住:“別!他父親官位在你我父親之上,聖上還未繼位時,他父親就與聖上情同手足,深的聖上信任,還是別惹他為妙。”
“可是這有失公允。”
“燁兄我知道你為人正直,我也看不慣這樣的事情,但這件事你信我沒錯!”
常燁雖心有不甘,但也就此作罷。
趙雲笙突然笑了笑,聲道,“看來今日違法亂紀的不止一人,燁兄,馬上有好戲看了。”
官差上手給考生核驗,臉瞬間變得通紅,“你……你竟然是個女兒身!”
“燁兄你看,咱們這老冤家,胸前一馬平川,若不是親自上手,估計誰也不會看出是個女兒身。”
常燁搖搖頭,一時無語。
官差道:“這位姑娘,女兒之身不可參加科舉,請回吧!”
“古時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唐朝有樊梨花上陣殺敵,女子哪裏不如男?”
“此話不假,可我等隻是普通官差,請不要為難我們。來人,把她帶出場外。”
女子拿出一塊腰牌,官差一看,立即下跪。
“安陽郡主,別鬧了,就算瞞過海參加了筆試,殿試可會被戳穿的,畢竟你可是皇族,聖上可是認識你的。”趙雲笙在後麵喊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整就知道風花雪月的禮部侍郎之子。怎麽,不去醉仙樓喝花酒,跑這幹嘛?”
“這麽多人在呢?別瞎,我從來不喝什麽花酒,常燁你是吧!”
常燁再一次搖搖頭。
“你喝與不喝不關我事!我隻是想參加筆試,向下證明,女子也可以去的好成績,不比任何男人差!哪怕被聖上取消成績,我也不怕。”
“你當然不怕了,你是郡主,就算有欺君之罪,最多責罵幾句就完了。可是你別為難官差啊!就算你為難官差,你也別為難我們啊!我們在烈日下曬了半個多時辰了,姑娘你行行好讓我們進去吧,再過一會我就暈倒了。哎呦我中暑了,我頭暈,常燁扶我一把。”
趙雲笙著著還真向常燁身上倒下去。
“你要暈就暈吧。太學之中就數你為官之道學得最差,你來與不來結果都一樣。官差大哥,求求你們就讓我進去吧,我隻是想證明我能取得好成績,僅此而已。”
官差答道:“不是人為難郡主殿下,女子不得參加科舉乃是律法所定,人也沒有辦法,若是放您進去,人恐怕性命不保。”
“官差大哥,你放心吧,有我護著你們,你們上司不敢把你們怎麽樣。我一直不進,下麵的人也沒法按時參加考試,等你找到能夠管本郡主的人,考試都結束了,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郡主別任性了,您參加不了考試那是你的事,別讓這麽多有才之人誤了時辰!人家苦學數年,就為了這一場考試,不能這麽自私吧。”趙雲笙又站了起來。
“是啊是啊!郡主殿下求你快走吧!”
“時辰快到了,郡主我們給您跪下了!”
“郡主殿下,我從邊疆趕來,這一路上花光了我所有盤纏,隻為這一場考試,求求你行行好吧,我也給您跪下了。”
“求求你了郡主殿下。”
“郡主殿下行行好吧。”
許多考生紛紛給郡主下跪。
安陽遲疑片刻:“給大家造成不便非我所願,我不是有意為難大家,隻是太想證明女子不比男人差。實在對不住,我這就走。”
安陽擦了擦眼角淚水,向著城門方向跑去。
趙雲笙望著安陽的背影,一動不動。
常燁問道:“心疼?還是心動?”
“你開什麽玩笑,你看她的······”趙雲笙摸了摸胸前,“跟個男人似的,不可能的,你想啥呢?”
常燁頓了一頓,“真是服你了。走吧,到你核驗了。”
——
考場之上,可見眾生百態。
常燁不緊不慢,字跡清秀,從容應試。
趙雲笙雖玩世不恭了些,但至少答起題來可不含糊,不慌不忙。
有的考生,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完幾頁紙,還不時向考官要紙。
有的人抓耳撓腮,左顧右盼,一旦發現考官看自己,慌張低下頭,看著題目無從下手。
“你幹什麽?”考官走到一考生麵前,“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讓人搜出來?”
考生怯生生從袖口拿出一張張紙條。
“還有你!”考官指者後方二排的考生,“把你的筆拿過來!”
考管拿起筆,掰成兩段,筆是空心的,中間藏有無數紙條。
“考前一再強調不許作弊,你們還敢搞一些下作手段,真是罔讀聖閑之書,有辱讀書人的稱號!來人,給我送到府衙。”
二人被帶走,考場氛圍變得更加嚴肅,那些一直想左顧右盼的考生,也不敢再東張西望。
——
考試進行到中場。
“考官!”趙雲笙舉手示意。
考官來到趙雲笙身前,“有什麽事嗎?”
“考官,我想如廁!”
“不行,考前就交代過,考試期間不可如廁,否則就算交卷。”
“可我真的憋不住了。考官,要是我一不心沒忍住,那味道得多大呀,我倒不打緊,可熏到別人,影響這麽多棟梁之才,總歸是不好的。”
“走,我陪你去。”
二人來到茅廁前,趙雲笙愣著不動。
“怎麽?不想如廁?那就跟我回去。”
“考官,您就這麽在一旁守著?不怕熏著?”
“不然呢?萬一你想作弊,怎麽辦?”
“可您在這,我有些難為情。”
“難不成你和安陽郡主一樣是個女兒身,冒充男子前來考試?”
“不是,考官大人,我真是男的,不信您親自驗身,然後回避一下?”
“你究竟是誰家公子,簡直有辱斯文。既然你是男子,那我就在這,你要上就上,不上給我回去。”
“我上!考官莫要生氣。”
考官拿起手紙,捂住口鼻。。
“考官,有個不情之請,因為考試不能帶無關之物,所以······我沒有手紙······”
考官一臉不悅,“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