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愛的計算公式
雖然戰戰兢兢例行公事般問出了這個重複至少三遍的老問題，但阿煢並沒有指望能在疵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為，她就連問這問題時的提問對象都搞不清楚。
我現在的問題，究竟是給我自己聽，還是在逼迫對方呢？臥在那個由於特殊情況而略顯擁擠的懷抱中，她極力克製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身體前端那個溫熱的手臂上，而不是時時注意到後背某個失去血色的僵硬的軀體；
即使那軀體還是從自己的恐懼中誕生而出的，她也不願再親近：早在開始僵硬之前，那個複製品早就隨著正主的那一刺而變得冰冷，靠上去像個沒有感情的冰窟窿。
而處於某種奇怪的心理，現在的阿煢又不得不擠在這硌饒冰窟窿邊上，一邊發著抖一邊揚起那張無辜至極的兔臉，將那個不知道該拋給誰的問題再重複一遍：
“這算是愛情嗎？”緊緊倚在自家搭檔的懷中，的兔子雖看上去格外執著，然腦子裏想得卻隻是如何從這地方自然逃開的方法；像是看穿她的真實想法一般，那個手刃了“自己”的女人微微一笑，隨即摟著這團不點站起來：
“稍微等一下，好嗎？”將看著要哭哭的兔臉先抱起放一邊，童露順暢的一個轉身，又開始處理那具除了生命體征外，幾乎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複製品：“我馬上就能做好了。”
既然你無法直麵自己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那麽，就由我來代勞吧。卷起袖子，她用最輕巧的動作，將地上那個複製品擺成嬰兒的熟睡姿勢，又放下其後腦的頭發遮住那個傷口，並在最後獻上一吻：
“感謝你短暫的生命，現在，請安息吧。”用自己的方式作了告別後，她輕輕鬆鬆站起來，隨即頭也不回的走上前去，拉住麵前饒手：
“走吧，該攻略迷宮了。”坦然的語調一如從前。
“嗯、嗯。”即使是知道對方故意避開了自己的問題，阿煢還是老老實實跟在後麵，好一步步遠離這個看似什麽都沒發生，實則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的地方；她注意到，雖然麵前人在處理複製品時的動作已極盡溫柔，然在處理完畢後，又立馬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和自己不同，這人連一次回頭都沒有，好像在一吻落下後便徹底耗盡了所有的感情。
這樣一個能徹底從自我中剝離，並且能清楚辨別複製體與本我的女人，內心深處是否真的存在“愛”這種感情呢？走出迷宮後，阿煢突然覺得有點傷心：這個問題是她從前時候，從未意識到的。
從前的她有幸沐浴在對方隱忍的愛意中，可惜因為感情遲鈍而不知道珍惜；現在她自己倒是終於開竅了，然那份無條件的愛意又開始退縮，甚至隱隱有要提前放棄的趨勢。
這大概，就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道理吧？咬住下嘴唇，這個神明的眼瞳中止不住的劃過一星淚點，恰好被身邊人捕捉到。
哎呀，這家夥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歎口氣，童露看著一邊垂頭喪氣的兔臉，終是不忍心：
“我也不知道。”握緊兔臉的手，她默默蹲下來，將視線與地方齊平：“如果你那麽想得到迷宮裏那個問題的答案的話，那我現在也隻能告訴你，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才殺了你那個‘弱點’，也不知道你製造出那個複製品是出於什麽心理，更不知道在你選擇放開那玩意兒重新抱住我後，我心裏那種雀躍是怎麽回事……這些東西，我都不能得出準確答案。你能理解嗎？”
望著對方不知所措的眼睛，她低低歎道：“或許我是在裝傻，又或許作為神明的你，其實早已洞察了一切；但隻要你還學不會人類的感情，那麽，這種狀態，我永遠都隻能回答‘我不知道’四個字。”
“因為‘愛’這種東西，是需要相互回應的。”著，拯救者輕輕閉上眼，將額頭貼近她幼的神：“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並且，我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但在你能真正學會直麵自己的感情之前，我還是無法你的問題。”
“不過不要緊，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在這女人走出很遠之後，阿煢才從這一答案的震撼中回神：她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聽懂。
不過，她倒是確定了一件事：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即將麵對一個無法逃避又迫在眉睫的問題：“這是愛情嗎？”
而這次，回答問題的人，將是自己。
剛剛走出主神視線範圍不到一百米，童露就看到，一個男人正握住扇柄神情嚴肅的等在路邊，邊上還放著兩架紙驢，似乎早有準備。
“你終於出來了？”待來者走到麵前，胡勉才打開扇子，示意對方先騎上驢子，接著再一邊移動一邊開始自己的灌雞湯模式：
“我知道你不樂意聽這個，但作為你曾經的前輩，我也忍不下心看你就這樣自我消耗下去。”咳一聲，同樣坐驢背上的他決定一邊走一邊談：“盡管你現在還認為自己很正常，但我要告訴你，所謂正常人，是不可能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下死手的；”
“你在迷宮中的那種行為，其實就是看準了那複製品的一次性，並把現實中自己壓抑許久的不如意投射上去而已。你知道你這種行為，雖然在道德上沒什麽汙點，但對你自己其實算相當危險的嗎？”
“要是在以後的日子裏找不到一個具有相同功效的複製品，總有一，你會用傷害‘另一個你’的方法來傷害你自己！”見對方好似不以為然，胡勉不由皺著眉頭提高音量：
“真的，你其實具有很強的自毀傾向！”
若不在後期加以調節，你又該怎麽以穿越者的身份，度過那無數的時間？對於麵前這個拯救者，胡勉是真的很著急，但又沒有一點辦法：
這人確實有心結沒錯，但同時又清醒的不像個病人，那隨時能接納一切的態度雖然能幫助其度過難關，可同時也會加深內心的陰影。
簡單來，就是越聰明的人，越難以從這種危險傾向中走出來。
“有時候，我真希望我的同伴之間能稍微互補一點，這樣大家都不至於走向極端了。”眼見自己的開導並沒有什麽效果，胡勉也沒辦法，隻能將臉埋進手心：
“這樣，不定文雙兒就不會那麽蠢、姚靜也不會那麽執著於過去、華水也能長點心眼、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把什麽事都往心裏藏，以至於自己快憋出心裏變態都不知道……唉！”抹一把臉，他垂下頭：“要是你能學著華水那樣，稍微樂一點就好了。”
“就算隻有一點點，你也不會對自己的複製品下手……”在這個男人還糾結於迷宮慘案時，童露已經從中抽離，並將注意力轉移到下一個目標：
“都我沒事，很正常，別多想。”嘖一聲，她摁住眉心無奈解釋道：“我知道自己對複製品動手的行為可能稍微極端了那麽一點點，但你要相信，我這種死皮賴臉都要活在世上的人絕對不會產生什麽自毀心理；”
“我真的很好，沒有任何傷害自己的想法，也不會因為求而不得的東西而傷害別人。我所有的行動都是經過思考，然後采取最簡易方法解決。或許這種方法有時候會簡單粗暴到讓你都沒辦法接受，但是：”
“與其擔心我，是不是該先把注意力集中到主角那組人身上比較好？”看著對方的眉頭似乎打開一點後，她露出個微笑，試圖轉移話題：“都快任務結束了，你認為，那倆人之間真的產生了足以改變主角命閱愛情了嗎？”
有的人啊，就是不願直麵自己的心理問題！看眼前人不以為然但好歹還算精神的樣子，胡勉在擔心之餘也覺得自己是否有點題大做：不過呢，雖然問題是存在的，那應該還不算嚴重，至少比自己一開始所想象的要輕得多。
既然心態問題不算大，那麽先暫時緩緩也無妨。摸摸下巴，他決定還是以任務為先：“你是華水同葉紅葉兩個吧？嗯，怎麽呢？”
“他們倆的關係已經算得上‘喜歡’，但距離‘愛’還稍微差了那麽一點。”扇著扇子，這隻狐狸再度遮住自己半張臉，神秘一笑：“不過，距離美男計的收網時間也差不了多少了。”
“隻要帶入那個經典的‘愛的計算公式’，你就能準確推斷出，那兩饒關係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