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嚴先生走了。
這是劉涵從信中得知的。
信中,他厭倦的現在的生活,打算去雲遊四方,拜訪四處的名士,如果順利也許會回來。
劉涵覺得自己與老師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這可是一個家書抵萬金的時代,雲遊四方,最大危險不是叢林裏的虎豹,而是路上的亂民和山匪,於是他決定為自己的老師祈禱一下。
“你在幹嘛?”三個女孩看到劉涵奇怪的動作,好奇的問。
“這是一種儀式,祈禱用的。”劉涵放下手,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這三個穿著新衣的女孩。
見她們沒明白,劉涵也不解釋。收拾一下心情,給三個姑娘講起故事來。
劉涵現在住在戲班這裏,一來是方便練習,二來是家裏現在都是跟著老娘學禮儀的姑娘,劉涵已經沒地方待了。不過想到昨玉兒哭著跑過來向他訴苦,他覺得學那什麽禮儀應該比學戲難多了。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劉涵重複著起床,吃飯,練戲,休息的日子,偶爾會隨著戲班出去巡演,不過自己也不會上台,隻是在台下看著荷花姐。台上的荷花姐和台下的荷花姐是不一樣的,台上的她光彩奪目,站在那,還沒開腔,台下的叫好聲就響起來了。那次之後,劉涵才知道,這劉家班的台柱子,可是當家花旦荷花姐啊。
人是很難從自己身上看到時間的,窗外的田野從翠綠打金黃再到雪白,春夏秋冬走過幾個輪回。
劉涵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生活,每白練戲,晚上讀書。農忙時去田間幫忙,農閑時就給農人們唱唱戲當練手。
直到,那一,村子裏來了一個人。
荷花姐哭著,投入了他的懷裏。
劉誌成笑了。
劉涵卻笑不出,荷花姐的故事講完了,我就該上場唱戲了。
荷花姐和情郎的重逢並沒有想象中的煽情,至少劉涵是這樣想的,不過看著周圍人感動的樣子,尤其是玉兒那個丫頭已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抽泣了起來,難道是自己言情片看太多的原因。劉涵想著,等等,玉兒怎麽這麽大了,他又看了一眼,發現印象中的那個丫頭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是啊,已經六年了。
原本計劃一年前進京求學的計劃,因老嚴沒能按時回來而告吹,劉涵自己也對此事沒有興趣,於是就擱置了下來。
當初鍾鉉來表示感謝,劉涵背著花姐,和鍾鉉一起合謀了玉器軒的兩成股份,因為鍾鉉的軍方身份敏感,劉涵年歲還,這兩成股份一直是鍾鉉找人托管的,但每年的分成還是不少,隻是劉涵不想讓花姐知道,一直沒有取用。
獨自坐在房裏,看著鏡中那越來越熟悉的臉。他撫摸著,前世今生的一切混雜著,一幕幕,一幕幕,不斷的在他的腦海閃現,銅鏡中的人影變了模樣,穿著戲服,化著妝,眉眼間的柔媚竟比女兒更動人。
銅鏡跌落在地上,滾到他的腳邊,那人影笑了,緩緩消散,再去看時,裏麵隻是一個英俊的少年模樣。
“劉先生,該上台了。”穿著戲服的劉涵從化妝間的椅子上站起身,踏上了燈光璀璨的舞台。
“有請著名戲劇表演藝術家劉涵,為我們帶來《花木蘭》。”伴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台下響起了各種歡呼聲,有男有女。
“劉涵老公,我愛你!!!”這是女粉。
“劉涵老婆,我愛你!!!”這還是女粉。
“劉涵,我要和你生猴子!!!”這是男粉。
劉涵站在台上,水袖一揚,台下立刻安靜下來。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
誰女子享清閑,
男子打仗到邊關,
女子紡織在家園,
“
這曲《新編花木蘭》是劉涵結合傳統豫劇和自身理解創作的,也是劉涵的成名作品,就是這個老戲新唱,在年輕人中掀起了一陣戲曲熱,劉涵也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
起初,台下人大多在安靜的聽著,偶爾隨著哼上幾句。隨著曲目漸進高潮,台下也漸漸響起了唱詞,最後劉涵索性自己不唱,由著觀眾的唱詞來演了。
“涵哥哥,涵哥哥。”玉兒敲了一會兒的門,不見劉涵來開。推開門發現他趴在桌子上,銅鏡落在腳邊,嚇了一跳,趕忙過去喚他,發現他隻是睡著了,才鬆了口氣。
“玉兒。”劉涵睜開眼睛,見玉兒正站在自己桌前,一種恍然感湧上心頭。
“涵哥哥,你怎麽在這睡著了啊,心受了風寒。”玉兒見他醒,給他到了杯水。
“可能是有些乏了,也沒在意,就睡著了。”劉涵接過水,一口飲盡。
“你喝慢些。”玉兒見她喝的急,水都灑到了身上,連忙用手去給他擦。
劉涵見她動作親昵,趕忙攔住她,站起身,“你找我有事嗎?”
玉兒眼裏失望一閃而過,“劉叔,明的戲,荷花姐應該是唱不了了,讓你好好準備。涵哥哥,聽荷花姐,你打扮起來比女孩子還漂亮呢。”
“沒有你漂亮。”劉涵想起夢裏的自己,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場演出就要來了嗎?
“涵哥哥,你打算唱什麽啊?”玉兒撿起地上的鏡子,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
“花木蘭。”劉涵不假思索的道。。
“那是什麽戲啊?沒聽過。”玉兒把自己聽過的戲想了一遍,還是不知道哪場戲叫花木蘭。
劉涵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