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都會結局

  白景時離開上海後，蘇茵的一切行動都由九三和竹子保護，這是他走之前安排好的，順帶帶著阿陽，跟他們認識認識。


  竹子第一次見阿陽的時候，跟蘇茵約在一個老式麵館，麵清湯寡水的，但是別有一番風味。


  阿陽進來的時候，竹子有一瞬的怔愣，等落了座，他便口無遮攔地道：“蘇姐，這個東西是誰啊？怎麽長的有點……有點……”


  “有點什麽？”蘇茵臉色一沉，看著他。


  竹子一愣，第一次看到蘇茵這麽嚴肅的臉，話用詞不由謹慎起來：“有點……不堪入目啊！”


  蘇茵眉頭微皺，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有些局促不安地阿陽，拍了拍她的頭，沉聲道：“阿陽是有些跟別人不一樣，但是竹子，你什麽時候這麽愛以貌取人了？”


  竹子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道：“不是，蘇姐，我是不怎麽愛以貌取人，但是她這也太特別了，一般人看了，都會有些嫌惡的。”


  蘇茵看著端著麵條走過來的麵館老板，開口道：“下次話注意點，你可以心裏這麽想，但嘴上還是要委婉點，阿陽畢竟是個女孩子，你別欠揍！”


  竹子看著麵條，立馬笑道：“嗯嗯嗯，人好就行，人好就行！”


  著，就準備開始吃麵條。


  “是阿陽啊，餘先生沒來嗎！”


  老板突然跟阿陽話，把竹子嚇了一跳。


  “他……他有事！”阿陽結結巴巴地道。


  “是嘛，那阿陽慢點吃，我去夾個鹵蛋給你！”老板著，就轉身準備離去。


  竹子有些驚訝，立馬抬頭喊住老板：“老板，為什麽鹵蛋給阿陽，我沒有？”


  老板回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因為阿陽幫我照顧過麵館，這算是報答！”


  “咦？”竹子看了阿陽嬌的身材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她這麽，能幹啥？”


  麵館老板皺了皺眉，走到竹子身邊，敲了敲他的頭，低聲道：“這世道，人情越來越冷漠，吃不飽穿不暖的人一大堆，好人越來越少，投機的人越來越多，人心都亂了，國家也亂了，前幾滬西那邊還暴亂了，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結果被洋人截了胡！”


  “什麽意思？”竹子問道。


  老板在他身邊坐下，湊到他耳邊道：“聽洋人不準滬西的人私自去碼頭換貨，不知道滬西那邊是不是因為上次暗地裏造槍火惹了洋人，反正鬧的挺凶的。所以啊，人都亂了……亂了，哪有什麽剛正不阿的人，在武力麵前，都是紙糊的！”


  “所以，老板你的感觸就多了？”竹子撓了撓頭。

  “可不是嘛？”老板又看了看阿陽，笑道：“你別看阿陽，做起事來可認真了。你子以後話別這麽直，心被三爺罵！”


  竹子摸摸頭，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


  這話剛落，就聽到周圍有人議論起來。


  “她長得可真奇怪，怎麽那麽難看？”


  “你看她的身子，跟10歲的孩子差不多，不會是殘疾吧！”


  “哎，真是的，來吃個麵，都要沾晦氣！”


  “走了走了，老板，結賬！”


  “真是的，還敢出來見人！”


  麵館老板站起來收了錢，然後麵無表情地找了錢，等人都走了，他才淡淡道：“以後這個人，我得少下點麵！”


  蘇茵一聽，不由笑起來：“老板，心人家找你麻煩！”


  麵館老板一聽，撥了撥算盤，道：“現在這種情況，麻煩還少了？國家的，是大麻煩，個饒，是麻煩。總之啊，不太平，不太平，什麽都是亂的！”


  他著，就去記賬了。


  吃完麵，竹子對蘇茵道：“蘇姐，三爺，要您最近少去歡樂門，裏麵湧進許多陌生麵孔，要您多注意！”


  蘇茵點點頭，淡淡道：“我知道，你們自己也注意！”


  “我們自己不用擔心，都是連環扣上的人，少一個，另一個馬上就知道了。倒是您，外出千萬要叫我和九三哥，不然三爺回來，一定會責怪我們！”


  蘇茵笑了笑，算是同意。


  跟竹子分開後，阿陽突然問道：“阿茵，你在想什麽？”


  蘇茵淡淡一笑，看了看即將下雪的色，道：“其實阿陽，你不用害怕的，你現在這樣子，並不是你想要的，隻是上給你的時候，可能忘了添上一些顏色。可是阿陽，你看啊，會晴，雨會下，春會來，秋會走，什麽東西都有它注定的道路。你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不管最後能不能走完，你都隻有這一生。那麽，下輩子，你跟上許個願，做個正正常常的人，也會是很好的一生哦！”


  阿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跟著蘇茵，一步一步地走著。


  也許這些都沒錯，有些事，一開始就是注定，不管是個人，還是集體，還是國家，都有一些扯不清楚的如四季般的輪轉，你去了，就會有結局。


  雪花已落，今年上海的初雪，下的格外綿長，仿佛地間一場風雨纏綿，隨著白雪繚繞飄散遠走，而這世間，又多了幾個不能入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