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奇癢難忍
看著汽車拐了個彎不見蹤影，李漢升放下手，沿著河流，慢慢往家裏走去。大哥這一走，就要到年底才能相見了。
河水依舊流的歡暢，似乎無論怎樣，都從不會改變這般歡快模樣。河邊的灌木濺上點點水珠，在陽光下照射下流光溢彩。有小鳥在叢中飛來穿去，偶爾飛到河麵上飲一口水，仰仰頭，撲騰著翅膀“啾啾”的飛走。
未被工業廢氣汙染過的空氣清醒無比，呼吸間心曠神怡。這個小山村似乎什麽都好，但因為地處偏僻，因為窮，卻有時候又讓人感覺什麽都不好。
回到家，奶奶已經做好了飯菜。菜是炒幹菜，少油多鹽，雖說平常也常吃，但他今天早上吃的特不舒服。幾口把碗裏的飯吃完，拿出【讀者】，卻是半個字都看不進去。腦海裏一直想著和大哥剛才的談話，心裏似乎有一股奇癢襲了上來，奇癢無比，抓卻又抓不到，真真是難以忍受。
“罷了。”李漢升把書一合，拿上英語書一起放在書包裏。本來想明天再去外婆家幫忙收苞穀的，既然這樣，幹脆今天就去吧。
“爺爺，我去外婆家了，幫她收玉米。”李漢升找到爺爺，打了聲招呼。
“你不是說明天去嗎？”爺爺看著他，有點疑惑，“怎麽今天就去了。”
“突然就想早點去，早點收完我正好全心看書。”
“哦，那你去吧。”爺爺也就是隨口問問，對他來說李漢升早點去晚點去沒啥影響。
……
李漢升到了的時候，正好看見大舅和二舅在整理扁擔和袋子，準備出發。
“大舅、二舅。”
“哦，漢升來了啊。吃過飯了沒有？“大舅看李漢升來了，笑眯眯的問道。
二舅看大哥說話，就想著外甥點了下頭，笑了笑，繼續整理東西。
“我吃過飯啦，過來幫奶奶收玉米。”
“對了，大舅，章名和你一起來了沒有？”
“哦，你老表呀，他來啦。剛剛上廁所去了。“
“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李漢升轉頭，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笑容爽朗的陽光男孩走了過來。
林章名看見李漢升，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笑的更加暢快，快步走過來，聲音響亮。
“老弟你來了呀，我正想著下午去接你呢。”
看著李漢升沉穩的樣子，當胸給了他一拳，”怎麽，看見你老哥我都不高興呀，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林章名也是上有兩個姐姐，他排行老三，說起來和李沐曉有點類似，不過他要小個四歲。大舅在清水橋工作，他從小在那邊長大、念書，不過假期都會來奶奶這裏玩。
他家境比較好，卻不太喜歡讀書，成績在班上倒數，有時還逃課，常把他爸氣的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他對李漢升很好，兩人年齡相仿，上山摸鳥、下河摸魚、調戲小姑娘，他都帶著表弟玩了一個遍。李漢升有點混不吝的性格就是從這裏得來的，所以麵對王誌強三人組也絲毫不虛，敢直接開幹。
外婆房子下麵人家裏有兩個和林章名同齡的女孩，一個叫李青，一個叫李梅，他就編了一首童謠:
“青豆腐，梅豆腐，打出一座爛豆腐。”
然後教唆李漢升站在渠壩上對著下麵大喊，兩位少女氣的發抖，不好和小漢升計較，使勁去追他算賬，卻發現他跑的和兔子一樣，怎麽追也追不上。
可惡的是女孩看著追不上準備放棄了，他又停下來轉頭做個鬼臉，“青豆腐，梅豆腐，打出一座爛豆腐。”
“……”
兩位女孩簡直要爆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發瘋似的追上去。
卻終究還是追不上。
不過如此次數多了後，女孩們也不在意了，甚至還會反過來調侃:“小漢升，你罵你哥哥是王八蛋，我們就給你糖吃，罵一句給一顆。”
“你們哪來的糖，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老弟，不要信她們，女人的嘴，騙人的鬼，繼續喊，等會我給你買辣條吃。”
……
“哎，李青李梅，一起來吃呀。”林章名買回兩包辣條，大聲招呼著她們一起吃。
“你罵我們，我們才不吃你的呢！”姐妹倆咽了下口水，板起臉，傲嬌的拒絕。
“哎呀，開個玩笑嘛，兩位妹妹不要在意。來吧，一起吃唄，這辣條就當我向你們賠罪了。”林章名遞過去一包辣條，嬉皮笑臉。
“嗯哼，誰是你妹妹，我比你大呢，李梅才是你妹妹，你要叫我姐姐。”李青哼了一聲，接過辣條，“一包可不夠，我們這兩個人呢。”
“……姐姐，你怎麽這樣。”李梅拉著姐姐的手，紅著臉，“誰是他妹妹了。”
“嘿嘿，青姐姐，梅妹妹，我們先吃著辣條，去小賣部，我請你們吃冰棍，好不好？”林章銘打蛇隨棍上。
“嘻，好吧，我們就給你一個麵子。”李青看他這麽上道，滿意的點點頭。
“謝謝姐姐妹妹賞臉，那我們這就走吧。。”林章名笑的燦爛，當先走出去。
李漢升：“……，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
後麵李漢升回想起來，不禁感歎表哥小小年紀，撩妹手段就如此高超。
可惜隨著李漢升上了初中，林章名上了高中，姐妹倆都出去打工了。偶爾見一次麵，卻是相顧無言。
時間空間身份，最是阻隔人們的感情。人生旅程，不知多少好友，不知不覺間就下了車，從此形同陌路。
李漢升退後兩步，彎著腰捂著胸口，“章名啊，一見麵你就對你弟弟下此毒手，你良心何在？”
“戚，別裝了，一點也不像。”林章名撇撇嘴，笑了起來。不過看到李漢升搞怪，他也放下了心中的一點不爽，還是我的好老弟，沒有變嘛。
“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去收苞穀吧，我去幫你拿扁擔。”林章名攬了下弟弟的肩膀，轉身進去了。
李漢升先跑到房裏放好書包，又跑到廚房。
“奶奶，我來啦。”
外婆看見外孫，先是驚愕，繼而笑開來。
“漢升來啦？吃飯了嗎？”
“我吃過啦，剛剛舅舅都問過了。”
“我來和你打聲招呼，我們這就去地裏收玉米啦。”
“好好好！”外婆笑的合不攏嘴，“中午殺雞，收了玉米回來吃好的，吃了飯還有大西瓜。”
“老弟，你在哪？我們準備走了。”。
“這就來！”李漢升喊了一聲，看向老人，“那我們走了啊。”
說著跑了出去，接過扁擔和袋子，往山上的玉米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