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浮雲派
劍氣縱橫三萬裏
一劍光寒十九州
—三少爺的劍
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路二卻已不是昨的路二。
路二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夢裏,他成為了村裏秀才方口中念叨的仙俠,腳不著地,一飛千裏。現在看來,你隻要敢夢,夢就敢給你實現。現在仙俠雖未成,但人已升。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我要飛得更高。
飛得更高不大容易實現,大李身材雖不矮,但肩膀頭子能實現的飛行模式也就是著陸之前的俯衝。他雖負著一個半大子,但身上卻毫不吃力,依舊行步如風。自打路二醒轉過來,那嘴就根本沒停過
“奶奶個腿”
“你個八五孫,你個七孫”
諸如此類的山野蠻語,鄉村俚話,聽得懂的聽不懂的,不帶重複循環播放。
大李一言不發,也懶得搭理。在他看來,自己是修道之人,何必跟一村夫計較,而且這很有可能就是師父口中所謂的良緣,別是夜深林靜,就算是青白日,雲浮山也難得覓見幾個大活人。何況是如此境地的大活人。
他不敢多語,他甚至覺得這是師父安排的一場考驗。至於考驗什麽,他也懶得費心思,因為師姐在入門的時候就提醒過他
“師父的心思,師弟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大李現在隻想趕快返回山門,丟下這喋喋不休的包袱,懶懶的躺在自己親手做的吊床上,泡一壺大師兄剛從安溪帶回的秋采鐵觀音,愜意的品讀打掃師父房間時發現的那冊《挪動的森林》。想到這裏,他暗暗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人間有此白玉京,海上樓台山下煙
自古以來,雲浮山就是修道人趨之若鶩的勝地,此地與世隔絕,仙氣縹緲,被譽為禹州第三大洞。
在凡人看來,雲浮山最高處就是飛雲頂了,但是孰不知飛雲頂上還有飛來峰,飛來峰上還有映月湖,映月湖邊還有九百九十九層高的浮雲閣。
而這一切都屬於一個門派,一個人,一個在禹州站的很高的門派——浮雲派,一個在浮雲派站的很高的人——浮雲子。
浮雲子此時站的真的很高,九百九十九層高的浮雲閣在他眼裏也隻是一個螻蟻大的黑點。
人們都知道雲浮山是第三洞,卻不知雲浮山洞的入口恰恰是在浮雲閣的高樓之上。
有著雲浮山和浮雲派的護蔭,這裏自是不會出現什麽漁夫誤闖桃花源,僧侶夜入香巴拉的尷尬,也使得世人漸漸開始懷疑仙人是否真的存在。
洞之上即為仙境,此話亦真亦假。真的是這裏確有仙人居住修煉,假的是此處並非仙境,而是禹州之上。
自地初開,老子一氣化三清,三清在道教不同的宗派中有著不同的含義,但是在修真界,三清即為格、人格、地格的統稱,也直接代表才、人才、地才三種綜合運勢。
在禹州大陸,地格即為平民百姓所居住的泱泱世界。人格即為出世,也就是眾多的修真門派所在的各大洞福地。格,那就是現在浮雲子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它們都屬於同一個世界,隻是互為傳承,互為依仗。
浮雲子今日穿洞入格,是來拜會自己的師弟春風道長的。春風道長是浮雲派創立者青浮真人的二徒弟,青浮真人畢生隻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浮雲子,一個就是春風道長。
春風道長的尊號是青浮真人給起的,師尊初見他恰是春水初生,春林初盛之時,那一刻他正呆呆的佇立在一梨樹之下,師尊撫須讚道:
“春風十裏,不如你”
春風道長從此出世、入門、過洞、上格,轉首已千年。人世對他來已如水中月,鏡中花。他不問世事,與世無爭,早早就升入界,求的就是壽與齊。
與師弟不同,浮雲子很少踏入界,一來他是師哥,大著春風道長百十餘年,一直把師弟當作自己的子嗣來看待,自然事必躬親,周到貼心;二來身在掌門之位,眾事紛繁,無法避世求道。
最主要的是他深愛這個世界,他喜歡坐在飛雲頂上,聽溪流泉湧;站在京城最繁華的西街,看人來人往;走在豫州的鄉間,聞稻香酒味。師弟常他世俗心太重,求不得大道。他每每都是淺淺一笑,不可置否。
今日來叨擾師弟,浮雲子也是萬不得已。他想和師弟一件事兒,一個對他們浮雲派來很重的事兒。
“春啊……春春風?”
“你個碎娃,哥叫你咋不理呢?”
春風道長坐在蒲團上,懶懶的抬眼瞅了瞅浮雲子,歎了口氣
“師哥,修道路漫,耽誤不得,有事快”
“麽事麽事,餓就是想你了,來跟你諞一諞”
“那先把上次偷走的浮雲鼎還我,清心丹快要吃完了,我急著煉製,還了之後咱們再聊”
浮雲子一怔,六十年了,還記得這事兒啊。上次來這裏看望師弟,臨走的時候看到浮雲鼎,想到平日弄地瓜總沒個利手的家夥事兒,烤出來總不似京城老吳家的那般口味,就順手帶了走,沒想到,師弟記得這般清楚。
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修道人的事兒咋能偷呢?這是借再社了,餓是你師哥,又是掌門,拿自己門派的東西算啥偷嘛!”
“別社木用的,餓今來跟你社一件事兒,餓幫你收了個徒弟”
春風皺了皺眉頭
“師哥,你素知我不堪世事煩擾,因此才入得格,從未有收徒傳道之心。”
雲浮子笑了笑寬身坐到春風道長對麵,屈指畫了一個圓
“碎娃子,懂咧嗎”
春風想了想,搖搖頭
“不懂,還勞煩師哥指點”
“你看你個瓜娃子,悟道,悟道,五迷三道咧”
雲浮子屈指又比劃了一遍
“這不是個圓嘛,就四有緣”
春風道長此時表情很精彩,臉上恰似“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好咧,就這事兒,你不社話,餓就當你同意了”
“哎呀,你這還雲劍也不咋使喚,都鏽咧,餓拿走咧,不社咧,不社咧,走咧”
“哎,對咧,麽見師父前,你世俗的名字叫啥來著”。
春風道長仍未回過神來,恍恍惚惚中囁嚅道
“黃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