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拾憶 一
暖陽灑落在人間的同時，也留下了抹不掉的陰影。
少年低著頭，慢步在校園內。
衣服上多了幾個要顯不顯的鞋印，還有些許血跡。
深色書包的重量被他全放在一邊的肩上，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經過的學生紛紛避開他，有意無意的遠離。
也有好奇的打量他幾眼的。但更多的，卻是害怕。
少年正走著，背後突然迎來一股力道。他整個人向前跌了一步，一隻膝蓋猛地跪在地上。
他緩了緩，撐地起身，撿起掉在一旁的書包，無所謂的拍了拍褲子和手上的土。剛邁步準備離開，身後傳來喊聲。
“同學！等，等一下！”
一個身影從身側跑到跟前。
黑色的校服裙，邊緣有兩道白線，女生穿著純白的緊身褲，一雙腿顯得修長。
少年沒有抬頭，目光一直盯著地麵。
好半，見她還在原地，才淡淡開口：“有事？”
女生愣了愣：“真的對不起，我剛才跑的太急，沒有看路。內個！同學，我送你去醫務室吧！你身上傷好多，剛才我還把你給撞倒……”
“不用。”
“可是！”
“沒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不再理會她，少年直接繞過，朝教學樓走去。
班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吵鬧。
他走到後門對麵，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將書包隨意掛在書桌的鉤子上。
就這麽呆在座位上。
直到幹淨的桌麵上方多出來一雙手。
那人伸手在他眼前逛了逛。
少年抬頭，淡色的紅眸裏映出一個麵容，和緊皺的眉頭。
“林伊凡，我你是不是傻？！每次周一早上過來都這個熊樣，你報警會不會？你找人會不會？你特麽能不能給點兒反應啊！”
秦頌等了半，見他隻是一直瞅著自己，也不回話，瞬間就急了。
“行了你，背上你的包走，假我給你請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家歇！”
他是真的沒辦法了已經。
關於那些人，林伊凡隻字不提。秦頌心裏很清楚，他知道是誰賭的他，但就是死活不鬆口。
現在已經高一了。
即便是職高，也是有升學的希望的。
而且他們還是在信息技術係平麵設計裏的美術升學班。
但這家夥真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一樣。課也沒再聽過，雖然作業還是會寫，但卻從來都沒有找過班裏任何一個人。包括秦頌，不管他自己會不會。
為此，秦頌很是納悶兒。
記得林伊凡明明跟他幹哥學過散打，而且以前成績也不錯。雖然初二上半學期不知道什麽原因退學了，但好歹現在又重回校園了。
可是呢？
這人現在簡直就是個行屍走肉好吧！他一個會散打的，就算被群毆也不至於這麽慘吧？除非他自己不還手啊！
“大哥我求你了，別看著我了。你今必須回去，萬一你出了什麽事兒，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林伊凡搖頭：“不用了，大不了我到中午放學了就回家。”
“別介。你回家了不歇夠兩你千萬別回來！”秦頌徹底崩潰了：“算我求你了哥，你就看在咱倆從一起長大的感情上，聽我的，回去行不行？”
“我……”
“你閉嘴老子不想聽！”
話音剛落，秦頌也不敢磨嘰，直接將他拉到辦公室，而後自己進去找班主任寫了假條，又親自將人送到校門口。
“兩哈記住，時間不夠你敢回來試試！我兩後要見到一個會笑會跳的好的不得了的林伊凡！”
……
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身上的酸痛感不減反增。
林伊凡連跌打酒什麽的都懶得擦，倒床就睡。
反正自己會好的。
睡著了，就什麽感覺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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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雜音越來越大。
越來越多。
像處在人群裏，無動於衷。
“媽媽你看！那個哥哥的眼睛為什麽是紅色的呀？”
“孩子別問這麽多！快走。”
――
“誒？同學，你這十五六的年紀，實話還是少戴美瞳的好。”
“哈哈哈！老師啊，人家那是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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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一臉高冷樣兒，還以為多厲害呢。”
“我，你倒是動一動啊。連手都不會還，我們打著很沒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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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我早就了把他送走！現在好了，你自己看看！你讓我該怎麽辦呐！”
“行了你點兒聲，別讓他聽見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再喊能有個什麽用？要不把他送回學校吧，成績也可以，以後畢業工作了，照樣能幫家裏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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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一雙眼睛緩緩睜開，再看窗外，已是夜幕降臨。
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打開手機，除了秦頌通過QQ發來的消息外，還有一條短信。
‘伊凡，我跟你爸今晚要加班，可能不會回去太早，晚飯你記得吃，就不用管我們了，公司的食堂也能湊活。我倆回來的時候順便去趟超市，你要是有想吃的跟我一聲，回來給你帶。’
看完後，林伊凡見短信上顯示的時間是六點，便直接將手機丟在一邊，沒再管，也沒有回複。
秦頌那邊隨便敷衍了兩句後，他起身去了廚房，下了碗麵。
連麵帶湯冒著熱氣，幾片深綠的菜葉混在麵條裏，中間放著白扁的荷包蛋。
吃過收拾完，林伊凡回到房間。
窗戶開了一半，風吹進來，帶著細雨的涼意。
很快，雨滴由至大。
透亮的水珠趕集般砸下，在窗台處打散，跳向各個方向。
雨落在玻璃窗上，又瞬間下滑。
彎直不定，落墜向下。
一道道透明的痕跡顯現，像人破碎的心，縫補不了傷口。
耳機裏放著舒緩的純音樂。
林伊凡靜坐在窗邊，一直到了深夜。
當牆上的掛鍾丟失了一針，分針時針完全指向數字‘1’的那一刻起。。
腦海中，同機械似的聲音，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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