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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買賣

  陸行?連著數日都在公孫府里?干一件事——列目錄。

  典籍通常按照經、史、子、集,四類分?類,每類下面再作細分?。經過整理目錄,也算是將所學梳理了一遍。單良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有些認真地請教:「陸翁,這一本又是何書?」

  公孫府一向厚道,單良也是身家豐厚,他有足夠的錢帛去搜羅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饒是如此,好些書的名字他都沒有聽說過。

  陸行?也沒了那股「我是來當老師」的心氣了,也耐心回答:「這是前朝從?典略里?輯錄出來的,古籍歷經戰火,好些都焚燒了。前朝末帝還一把?火燒光了整個?內書庫,唉,造孽呀!」說到這裡?,他不免痛心疾首。

  單良心道,「書庫」也有「書庫」的用處,倒不可過於小瞧了他,將輕視的心思收了一收,認真看陸行?誦寫目錄。

  似這種已經消失的古籍,如果?沒有陸行?這樣?的人,大概是真的會失傳。或者過個?千百年後,有人發掘古墓里?,從?年代更早的遺迹里?找出隻言片語,才讓人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這樣?一本書、一門學問。

  單良每天的工作,就從?看著陸行?寫目錄,然後從?中?圈中?公孫府里?沒有的書籍讓人去搜羅,變成了啟發陸行?再回憶更多的書目。這個?「書庫」內容過於龐雜,陸行?又上了年紀,是需要有人輔助才能將整個?「書庫」給搬運整理一遍的。

  公孫佳倒樂得輕鬆,甚至對?單良戲言:「等先生照著這個?單子將咱家的書庫湊齊了,那位『書庫』就可以歇了。我一定送他一份厚禮,以慰辛勞。」

  單良卻搖頭:「不可。還是要聽他來講一講的,所謂觸類旁通又豈是虛言?譬如甲書講到某一章,與乙書里?某一段相合,他就記得,可以講給你聽,又或者你想問,他能給他從?丙書里?揀出某一章配著講。換了你自己,你既不知乙也不知丙,要何年何月讀到了這兩本書才能明白。這讀到乙、丙兩書的功夫,就是他已經為你做了。尤其郡王說的典章制度,這些體系龐雜,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用到他。」

  公孫佳道:「受教了。好好對?他,別累壞了。」

  單良道:「放心,我理會得。」

  公孫佳問道:「今年的壽禮,準備得如何了?」

  她的親戚很多,整年不斷的有人過生日,還有些婚喪嫁娶,最需要注意的如今也就只有老太妃、鍾祥、靖安長公主幾人,對?了,如今皇帝的萬壽節之類也需要她來操心一下了。

  單良道:「夫人應該都準備得很妥當了。府里?的收益並沒有比先前少多少,等幾處房租一收,園子、球場一建,就更豐裕了。」更多誇讚的話他就吞了下去,原來以為公孫昂去世之後,府里?要過一段苦日子的,沒想到公孫佳還是有辦法?的。即使沒有皇帝後來增加的賞賜,公孫佳這建房出租的法?子也足夠使了。

  他很期待,不知道公孫佳以後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單良是漸漸找回了一點在公孫昂身邊做事時的感覺,大方向有人把?握,他從?旁制訂更詳細的執行?計劃或者補個?漏。既能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又不至於事事操心,令人心焦。

  新主意暫時還不需要,公孫佳也沒有別的吩咐,單良道:「我再去看看書庫。」

  說來也巧,他還沒走,門上就報來消息,有一個?人求見,來人叫做計進才。

  計進才這個?名字出現了好多次了,多到讓公孫佳都懷疑這是不是天意,這個?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能夠三番五次地出現。

  她很謹慎,讓單良先去見一見計進才,問一問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親自見這個?人。

  單良聽到這個?名字就先自行?設計了無?數的陰謀與無?數的應對?,他身體里?所有的細胞都活躍了起來。很久沒有遇到有陰謀嫌疑的事情了,單良近來也有些無?聊,聽到一個?名字就說:「好的,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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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進才在門房等了一陣兒,便聽到里?面傳出拐杖的聲音。計進才從?長凳上彈了起來,這個?拐杖的聲音令人印象深刻。正月里?,朱瑛那一聲「鬼啊」,很容易讓在場的人把?「鬼」給記住了,同時也記住了這鬼的拐杖。

  計進才還記得那句「子羽」,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跟在公孫佳身邊的,可見在公孫府是有些地位。計進才十?幾年來嘗遍辛酸,也知曉不少人情世故,少主人身邊的老僕,必然是說話算數的。

  他將手裡?的一個?小布包又攥得緊了一些。

  單良踱到門房裡?,瞄一眼?計進才,只覺得他比之前見到的更憔悴了,慢慢移到門邊一條凳子上,單良扶著杖坐下了:「計先生?」

  計進才露出一個?苦笑來拱一拱手:「落魄之人,當不得『先生』二字。」

  兩人寒暄幾句,單良道:「先生此來必是有事,我本該問一問的。只是有些話,我須先講明。如今烈侯過世,我們守著少主人,不敢有絲毫鬆懈,恕我們無?禮,上次一別之後,我們問了問先生的來歷。有些要與先生講明,如今我們這裡?是守孝的人家,委實不能接您那位世侄的事。」

  計進才面帶無?奈之色:「料到了。」他對?單良隱約有一點好感,這種老主人過世之後守著小主人的人設,無?疑能夠引起他的共鳴。

  單良和?緩地問道:「那先生有何事呢?」

  計進才又緊了緊手裡?的小布包,繼而一嘆:「聽聞府上在收書?」

  單良有了點興趣:「先生有好書?」

  計進才點了點頭,打開了布包,亮出里?面五本書來:「這是一套,還是當年老師收藏的,只是……」

  吳家是書香人家,也有些藏書,有些書是常見的也沒什?么價值,有價值的藏書也有那麼一些,當年吳家抄家的時候亂了一場,有些被下人偷走了,有些被抄走了,還有一些也落到了一些學生的手裡?。數量都不多,最珍貴的幾本,就在計進才這裡?。

  藏書這東西,皇帝的書庫里?肯定是數量最多最全的,但並不是涵蓋了所有的。很多人家自矜歷史悠久,又或有獨到的學問,有些知識是會藏私的。這幾本,單良敢打包票,既然在計進才手裡?,皇帝那裡?可能都沒有。

  單良道:「先生會賣這書?我們抄錄也是可以的。」

  計進才猶豫了一下,臉慢慢地紅了起來,說話也略有結巴:「府、府上要收,也、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價、價錢幾何?」

  單良故作驚訝:「先生急著用錢?恕我直言,這幾本是值得珍藏的,你要現在賣了,以後恐怕會後悔。」他已經想到了,剛才公孫佳還問他,有沒有什?么壽禮好弄的。皇帝喜文?翰,把?吳家這些東西弄了來一獻,只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就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計進才道:「是有些急用。」

  單良見他不講,便說:「我也不佔你便宜。還是說實話,我不能拿著主人家的錢不心疼。我們這兒對?這個?不是很看重,只是少主人要讀書,抄錄也是可以的,不在乎原版。您要真用錢,也不要去當鋪,那裡?折價折得厲害。這京里?讀書人多著是,什?么容氏、江氏、李氏,他們愛書之人是會出高價的。」

  「先生是實在人,」計進才嘆息一聲,「只是不想賣給他們。」

  單良周旋了一陣,索性說:「先生給我個?實話吧,做什?么用的,為何這般急切?」

  計進才灰心道:「是想給我的世侄娶房賢妻,可是……我怎麼忍心讓他娶樂戶人家的女子?賤籍女子,害!」

  「要娶良家子?」

  計進才點點頭。

  單良故意說:「良賤不婚,你這又是何苦?犯律條的。」

  計進才道:「他二十?三了,二十?三了呀!」又天天受那個?罪,計進才自己也漸漸上了年紀,總想給吳選娶房正經媳婦,傳宗接代。有了後代,才會有熬下去的希望。吳選是個?樂戶,要想娶良家女子,這花費可就比一般的婚事要多。計進才就琢磨著四處找錢。所以他才從?城裡?搬到城外,租了公孫府的房子,還答題拿了點折扣,就為了省錢。

  且計進才還有個?事兒沒講,自從?容逸知道自己家族人里?也有不大幹正事的之後,回去跟父親一合計,也放出話來,很是約束了一下族中?子弟。容逸是新生代的風向標,話一放出來,喊吳選出場的人少了,吳選受到的騷擾也少了,同時,收入也減入了。

  要維持吳選的生活,計進才還得再四處找錢。最後不得不變賣身邊的物品。

  單良將話套完,也不想再聽他倒苦水,說:「那這樣?,我便做個?主。這個?不太好估價,你也是知道的,咱們找個?當鋪,讓他們照著死當的價估,我再給你加兩成。你那裡?的事辦得成辦不成我不管,錢我付你,咱們錢貨兩清,不找后賬。」

  計進才道:「好。」

  公孫家自己就有當鋪,單良卻從?別處當鋪找了個?人,將幾本書估個?價,再兌了錢交給計進才。算是做成了一筆買賣。

  完事兒抱著書往公孫佳面前一堆,說:「這是好東西!」

  公孫佳道:「有什?么好的?」

  「孤本,珍品。一套五本,卻有個?名字叫做『河清海晏』,你看這紙,是不是有暗紋?」

  「是。」

  「你要問『書庫』他就會告訴你,這裡?面是有典故的,約摸是五十?年前,前朝中?宗有寵妃好文?學,在宮中?造的箋紙,壓的暗紋就是河清海晏之圖。後來拿它裁了抄了幾本書,就是這幾本了。」

  「今年進上,就它了。」

  「哎~就它了。」

  他們要這「河清海晏」沒什?么意思,但是皇帝越老,越喜歡這些玩藝兒。如果?還是出自吳家這等叛逆,那就更有意思了。

  只有榮校尉感慨了一句:「計進才手裡?,怕是真沒東西了。」這都拿出來了,估計是壓箱底的好物了,計進才對?他這老師家裡?,可謂仁至義盡了。連榮校尉都感慨了,公孫佳就賣榮校尉一個?面子,說:「他住在咱們那兒,有功夫就多瞧他一眼?,但願吳選能有好運氣。」

  榮校尉道:「好。」

  榮校尉不過隨口感慨一下,公孫佳給了個?反應,他心裡?熨帖極了,不再多言,倒也沒有刻意地去看護吳選,轉而認真給公孫佳辦事了。

  他目今主管兩樣?事:一、莊上那群孩童的訓練,近來春季青黃四不接,又有賣兒賣女的,又有些是新賜莊子上的孩童,男童女童各又湊了一百,送到了他手上管著。二、以前做慣了的間諜的活,先前將人手收縮到了有限的幾家,他如今經費充足,就又稍稍將眼?線擴散了一點。因?為計進才已經在眼?前出現三次了,他就把?廣安王妃的娘家也納入到了觀測的範圍內。

  這一盯,不久之後竟讓他真的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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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進入了四月之後,天氣漸熱,對?公孫佳來說反而是一年裡?最適宜的時節,再往前一點,她仍然覺得冷、風太大,再往後一點點,又覺得熱了。這個?時候,可以不點炭盆不放冰盆,穿著單薄的春衫,自己慢悠悠地散步。

  她讓人打造了一柄手杖,手杖的造型是她自己指定的,看起來有些怪異。不像老大人們顯示資歷身份的那種足有一人高的長杖,而是很短,長度在腰部以下,杖頭是一隻掌心向上的手,五指張開,很合適她稍稍張開手指,一按一握。走累了的時候一撐,特別方便。

  這天,她正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邊與鍾秀娥商量:「耽誤好久了,總說要請仙仙,可她也忙,我也忙,不過是互送些小東西,現在趁著精神好,不如請她一請。她信上還說,要把?容家小娘子帶過來呢。」

  鍾秀娥道:「你忙也就罷了,她有什?么好忙的?當家的不是她,她那一輩兒,她還有大嫂吧?」

  「家大業大,說是有一場全族的大祭,不過這兩天也快忙完了。」

  鍾秀娥道:「那行?吧,別太累了。哎喲,那個?『書庫』行?不行?呀,自從?他來了,我看你頭痛的時候怎麼比以前多了呢?」

  公孫佳微笑道:「不怪他,是我的事兒也多了。」

  京中?第一塊地皮的房子已經建好了,正在招租,第二塊地皮正在開建,第三塊地皮敲定。這是方保負責的項目。簡義負責京中?一處園子和?一處馬球場,也在扯皮。他們已是非常省心的人了,公孫佳也放手讓他們去做,然而操心的事情還是很多。

  莊子上操練的孩童是一件,與各處的關係又是一件,她的網正在織著,還需要與江仙仙等人保持著聯繫。江仙仙與她近來見面雖少,但是看到她正在豐富藏書,也很有興趣過來看看她的收藏,也因?此想把?小姑子也介紹給公孫佳,大家一起做朋友。

  還有鍾佑霖,這位表兄似乎找到了寫作的樂趣,詩會都參加得少了,還在不停地給公孫佳交稿。公孫佳拿到他寫的那些小道消息,還要甄別一下,再從?中?挑選一些片段準備給他雕出來,至少印它個?百八十?本的,然後送人。送給誰也得安排。

  一天攏共十?二個?時辰,能做多少事呢?從?這一點上講,外甥余盛說的那個?「人人平等」還真是在這裡?平等了。

  說到這個?,又得說余盛。他近來鬥志旺盛,卯足了勁兒跟一群小同學比學習。只是依舊不肯起得太早去晨練,公孫佳也只有一聲嘆息。

  另一個?小麻煩是元崢,他拒絕做義子,讓公孫佳有點不開心。但是公孫佳從?單良身上體會到一件事,一個?人如果?本身有本事,你對?他就得寬容一些。等你本事更大更厲害的時候,他自然就老實了。公孫佳在元崢身上又放了一隻眼?晴,看他的鬥志也起來了,打算將他也放到營里?,那裡?有四百個?小孩兒呢,百里?挑一也挑出四個?人,讓他們跟元崢一塊兒磨。產生點競爭意識,她等著元崢自己跪下來叫「娘」。

  眼?下,還是讓元崢跟余盛再當幾天同學,把?大外甥先給穩住,養成一個?刻苦學習的好習慣,也讓元崢將功課學得紮實一點,再練他。

  公孫佳抬起左手揉揉了額角:「還好,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鍾秀娥冷笑一聲,伸出手來給女兒揉著頭,說:「屁叻,跟你爹說的話一樣?。每次說完這個?話,就又有新的麻煩事了。要我說,都先放一放吧,事情是管不完的,有什?么事是咱們硬扛扛不過去的?再不行?,我回去找你外公外婆,哪怕是宮裡?陛下,我也找得著他!」

  公孫佳笑了:「好,我辦不了的事兒,就交給您。」

  「呿!」鍾秀娥輕斥一聲,忽然說,「你是不是長高了一些了?」

  日日見面不覺得,這一抬手給女兒揉頭,胳膊覺得抬得高了,略發酸。

  公孫佳道:「我長高啦?好事兒呀。」

  「那得讓廚房多準備些吃的,這長個?兒的時候啊,就是要多吃多睡!」

  「好。」

  母女倆慢慢走著,說些閑話,公孫佳還說:「外公生日,不知道要送些什?么好。」鍾秀娥聽了就高興:「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記著這些事兒,心裡?有他,送什?么他都會喜歡的。」

  公孫佳正要接話,榮校尉匆匆趕過來。鍾秀娥一嘆:「我就說,你是閑不下來的,肯定又有事兒啦。」

  榮校尉道:「小事。」

  「小事你才不會來煩他呢,你從?來都是可靠的人,行?啦,你們去吧。」

  公孫佳道:「天氣好,阿娘也總悶在府里?,出去轉轉也是好的。對?了,簡義那兒園子在修了,修好咱們先去玩兒。」

  「行?了,別管我了,忙你的去,快些忙完回來吃飯,還長個?兒呢。」

  「哎。」公孫佳臨走前看了鍾秀娥一眼?,心道,阿娘這也過於寂寞了。可惜她也不知道像鍾秀娥這個?年紀的人喜歡什?么樣?的娛樂,心道,得向阿姨請教請教。

  在心裡?記下了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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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榮校尉慢慢走著,路上就問:「什?么事?」

  榮校尉道:「是城外坊里?的一件小事,很可疑。」

  「走。」

  書房的牆上掛了一張地圖,是京城及周邊的形勢圖,這種東西極難在外面流傳,流傳出去的有些也是錯的。公孫佳這裡?的這張是經過修訂的,比較精準,因?為公孫昂當年曾經管過一段時間的防務。公孫佳就比著舊圖,畫了張新的,將自家新建的項目也畫在了上面。

  榮校尉道:「他們發現坊外常有可疑的人行?動就報了上來,我派人看一下,卻與手上另一件事合在了一起。」

  公孫佳看著圖,不作聲,榮校尉道:「是呂家。」

  公孫佳伸手點了點呂府的位置:「這兩處……」想了一下,將手又背在了身後,「吳選不能出事。」

  榮校尉道:「就是吳選。凡有可疑人的時候,都是吳選來看計進才的時候。順著一摸,這些無?賴竟與呂家有關。似乎呂家知道了吳選與吳宮人的關係。紀府沒有動靜,彷彿是呂氏自己的主意。呂家也不是動用自己的家奴,是另雇的人手,是他們家小郎君出的面。」

  公孫佳道:「如果?呂家動手,一定要將雙方都帶回來,放到別院,細細的審。」

  榮校尉道:「是。」

  公孫佳道:「阿姜,去王衛的園子里?包個?場,給容家娘子送張帖子,就說我約她遊園。把?那家鋪子的鍋給我拆了,支到園子里?。」

  不用說哪家鋪子,公孫佳這輩子親自逛過的有鍋的鋪子也就那一家,阿姜答應一聲,利落地去辦了。

  榮校尉有些疑惑,公孫佳道:「太常音聲人。」吳選是樂人,他是歸太常管的,廣安王妃有個?姨媽嫁到了容太常家。還是跟鍾秀娥有舊怨、被公孫佳整過的那一家。

  「看來,這還是王妃自己的主張,甚至沒有告訴父母。愚蠢。」東宮裡?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並且讓廣安王妃感受到了威脅。能把?廣安王妃一個?並沒有那麼深的城府的人活活逼得查到了吳宮人的來歷,進而搞了這麼一出,吳宮人可能真的與章昺是情投意合了。

  那麼對?吳選再上一點心,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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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選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入了兩方勢力?的法?眼?,兀自低落地坐在驢背上,一搖三晃地往計進才的住處去。

  驢是租來的,驢的主人牽著驢,也一搖三晃地走著,邊走邊說:「小郎君,今天還回城嗎?」

  「回。」

  「那您可快著些,上一回您雇我的驢,耽誤了事兒,險些進不了城。」

  「嗯。」吳選惜字如金,沒有心情與這夯貨閑扯。近來計進才要給他操辦婚事,兩人產生了很大的分?歧。是要一個?賢妻,但是娶過來一起做樂人嗎?生子又如何?難道會比他現在的境況好一些?

  痛苦攥住了他的心臟。

  「到了。」隨著一聲吆喝,吳選從?驢背上滑了下來,步入了新建的坊門,循著編號找到了計進才租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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