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舉報
老燕終究還是沒有出要做什麽生意。隻是第二一大早就拿了一大筆錢出門了。
兩後村裏傳來了大新聞——燕南飛騎著兩輛自行車回村了！
當消息傳到燕衝老媽耳朵時已經到了中午了。
隻見老燕推著一輛八成新的自行車，後支架上還綁著一輛六成新的自行車前骨碌進了家，後麵還跟了一大群人，指著那兩輛自行車談論個不停。
直到老燕把車停在院子當中，看著老燕把繩子給去下來。
“嘖嘖，這可是正牌的上海永久自行車，我在北京的時候見人家騎過，聽很貴的。”王富貴兒是莊上唯一個去過北京的人，他得很有權威。
“要不咋南飛是莊上的一個大能人呢？以後啊，跟著南飛，肯定會飛得更高！”舒勇是年輕一代中最會話的，什麽話到他嘴裏一吹，不清要擴大幾倍速呢。
“老燕啊，讓叔先推回去試兩唄！這鐵疙瘩真能像你得那樣比馬還跑得快？”這是後街的左大爺，論街坊輩話的老燕確實叫叔。
“叔，不是不讓你騎，這東西咱莊上有嗎？沒有，這是珍貴物品，不好聽一點，就是那個叫什麽奢侈品，萬一摔壞了，我給你，你一畝地的一年收成就沒有了。”老燕。
“誰莊上沒有，這兒不是就有兩輛嗎？以後莊上還會更多的你信不信。不就是一輛自行車嗎，看把你給得瑟成啥樣了？你信不信我明就推一輛回來，還是全新的，到時候我讓咱全村的人騎”熊黑豹的哥哥熊黑虎一點兒也不結巴，可能是基因突變造成的吧。
他好像一點兒也沒受到熊家盛與燕南飛惡劣關係的影響。
“你這話兒我還真不相信，不是我下看你，就憑你？老虎，不是我惡心你，就是後你也買不過一輛來。這樣吧，如果你後能推一輛回來，不管是新的還是舊的，我這輛送給你。”老燕嗬嗬笑著把他給譏諷了一番。
但熊黑虎一點也沒脾氣。
“這樣吧，你先讓我學騎騎，我連騎都不會，怎麽騎回來啊。”熊黑虎嘿嘿地笑著，從兜裏掏出一支鄒巴巴的邙山要遞給老燕。
老燕把兩輛車支好，拍拍手從兜裏掏出一盒嶄新的大前門過濾嘴兒分發給大家，熊黑虎紅著臉接過，把自已的黑雷管兒裝進兜。
男人們在這邊吞雲吐霧地聊著，那邊的一大群婦女也不閑著。
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是整無所事事的好幾個女人呢！
她們這個伸手摸摸，那個抬起腿輕輕地坐在後座上，邊上兩個女人連忙搭把手扶著，隻怕她把人家老燕的車給整壞了。
這時燕衝的老媽趕忙提出家裏的暖瓶，再從廚房裏搬出一摞碗給大家倒上熱水，招呼著這群咋咋呼呼的女人們。
“你，我們家的老栓要是騎著這麽個玩意兒，我坐在後麵抱著他的後腰，那是種什麽樣的場麵？”老栓媳婦兒是這群女人們最喜歡新潮的人了，喇叭褲，大夾克，還在臉上塗擦著一層白白的粉。
雖然現在看起來這裝束這打扮是那樣的土，但在那時卻是最時髦的裝束了，畢竟其他人都是穿著舊軍裝，稍微好點兒就是中山裝了。
而對於絕大多數婦女們來，清一色的斜開襟兒或是對開襟作那種，還有褲子，都是上下大一統，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還有一部分女人就跟男人們穿一樣的衣服。這當然跟大家的審美根本就搭不線了。
栓子在外麵煤礦上工作，屬於那種見過世麵的人了，所以相對來他們家的裝束就代表了一種潮流。
“那能什麽場麵，就你們那兩口子，就那樣唄！還能飛上去？”她的炫耀立馬遭到現場封殺。
“我覺得啊以他兩口子的性格，應該一路走一路唱，賣——豬——累！”金一章的老媽嘴最潑辣了。
“你才是豬，你們全家都是豬！”栓子家的毫不相讓地罵了回去，從車上跳下來追著金一章的老媽打鬧，引來大家的哄堂大笑，不，是哄院兒大笑。
牆頭上慢慢冒出兩個頭來，眼尖的人看出那是隔壁熊家盛兩口子，大家也都知道熊燕兩家不對付，所以隻當不知道。
時間就在這樣的氛圍中過去。
當中午燕衝回到家的時候，這群人已經回去了。
“衝兒，吃過飯老爸教你騎自行車！”老燕得意的。
“爸，你不是開馬幫走貨嗎？怎麽弄來了這麽個玩意兒？”燕衝奇怪地問。
“是啊，我就是要開馬幫送貨啊，不過我這貨走得是賣馬的生意，而不是普通的賣貨的生意。這祖上的生意傳到我這裏，也該變變了。”
中午是難得一見的炒雞蛋麵條——純白麵條兒的！
下午上學前放學後，老燕就帶著燕衝學騎車。
很快地，燕衝就能獨自把腿從梁下騎了——俗稱“掏窟窿”。
而一堆的夥伴們則是眼饞地跟在他後麵奔跑，那情景，像極了今年輕人追星。
“你咱莊上會有人要嗎？”燕衝老媽放下碗，充滿擔憂的問。
“放心吧，不出兩就會出手一輛，另一輛我可以先讓他交定金，等我騎車再拉回兩輛時再讓他推走。”老燕信心滿滿地。
“你就吹吧！”燕衝老媽伸手要收拾桌上的碗。
“先別忙，你來猜一下，先賣出的是那輛新的還是舊的？”老燕興趣盎然地問。
這下燕衝和老媽都來了興趣。
“當然是那輛新的了，有哪個傻瓜放著新的不要要舊的。”老媽首先表明了觀點。
“我看先賣出去的是那輛舊的。畢竟新的要貴一些。”燕衝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再猜一下，誰先買啊？”老燕肯定了燕衝後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我看啊，應該是熊才或是熊大略吧，咱們村就數他們有錢。要不就是老栓家的，他們家最喜歡得瑟。”燕衝老媽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燕衝搖搖頭，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更不知道他們誰有錢，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老燕淡淡地一笑，“我一下咱看看對不對啊，這輛舊的呢，可能明下午就賣出去了。它應該是——熊黑虎要的。”
他的眉宇間充滿了自信。
“開玩笑，他們家又沒有錢，拿什麽買？”他的話音剛落，就遭到了燕衝和老媽的一致反對。
“你想想啊，熊黑虎是幹什麽的？”燕南飛再次玩起了高深。
“貨郎啊，倒騰水果的。”
“是啊，從這方麵來講，他是個生意人。而生意人最需要的是什麽？是交通工具！隻有騎上了自行車，他才能做更好的生意！從這點上來，這第一輛車一定是黑虎的。”老燕分析道。
這麽一聽，還真有一定的道理。
“那為什麽熊才、熊大略他們為何不要呢？”燕衝老媽適時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們啊，迂腐唄，要麵子唄。其實他們兩個啊，比誰都想要，你看啊，能才呢，經常要到衛生院去對接，而大略更是三兩頭的到鄉裏去開會，所以他們比誰都要迫切，不過他們都很要麵子，不肯當麵來這事兒。別管了，到時他們兩個我還要狠狠地宰一下。這叫典型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嘿嘿。”
老燕似乎已經看到他們兄弟兩個偷偷把“大團結”送給自己的場麵。
“錢也不是什麽人的都能掙的。”她很想比如他們兩個還不錯，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
“放心吧，我心裏有譜。”老燕作著自我安慰。
不過燕衝的老媽隱隱地還有一些擔心。
具體擔心什麽，她也不清楚。
雖然她不清楚，但有人卻是清楚的很！
第二上午就有人把燕南飛給告了！有人先是到村支書熊大略那裏有人偷了兩輛自行車！這人還嫌不夠份量，還步行十六裏地到洪安鎮派出所報案了同一番話！
你這人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撐得慌？
下午正當半院子的人談得熱鬧的時候，一輛偏三（摩托三輪）停在了老燕家門口，三個穿公安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你是燕南飛吧？”走在最前的一個中等身材的人嚴肅地開口道。
“最啊。什麽事兒？”老燕看了一下，這人是鎮派出所的指導員牛剛，倒是認得的。後麵兩人雖然穿著製服，卻沒有領章，是幫忙的，也就是今的輔警了。。
“接群眾舉報你昨偷了兩輛自行車，我們來捉賊拿贓的。”牛剛大聲著，兩眼向院牆上瞟了一眼，兩個人頭馬上縮了回去。
老燕眼睛餘光斜著掃了一下，心裏跟明鏡兒似的。